傑內古城 (Djenné)
Photo © Marco Paoluzzo
傑內古城始建於公元前2世紀,位於尼日爾河三角洲的南端,這座蘇丹建築風格的古城曾是非洲內陸重要商路的中轉站,也曾是撒哈拉商道上黃金,象牙,奴隸販賣的重要途徑之地和貿易中心。至今,她仍保持著古老的文化和獨特的建築風格,198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傑內古城和傑內大清真寺作為文化遺產,列入了《世界遺產名錄》,傑內和Tombouctou就象是一對姐妹城,但比起如今已蕭條的古城Tombouctou,在經曆了漫長歲月洗禮的傑內,展現給我們的有她滄桑的一麵,但更多的是生機。
接近城門了,汽車行駛在紅色的泥土路上,傍晚的夕陽仍舊蒸烤著大地,天空在紅土的映襯下藍得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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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這是個閑散的時辰,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孩子們不厭其熱地仍在路旁或站,或聊,或玩耍,而這個時辰唯一仍在勞作的, 可能隻是馬裏的婦女, 幾裏地外收集的幹裂樹枝,龐大的柴火堆,頂在頭上,悠悠的飄向城裏,頭上的重量,高溫熱浪,但那優雅的步子與T型台上的時裝模特們的也相差無幾,這讓我想起了電影《真假公主》,有一組鏡頭,為使那假的俄羅斯公主有高貴優雅的步調,女教練把一本厚重的字典放在假公主的頭上,讓她反複練習走動,是否,如今模特們的訓練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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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今天的傑內大清真寺是在14世紀的舊址上重建的,典型的撒哈拉蘇丹式建築,1909年完工,占地6375平方米,建築麵積也有3025平方米,更神奇的是,這座巨大的寺廟未用一磚一瓦,隻用馬裏特有的紅黏土,樹枝,草葉修建而成,幾百根用泥塑的柱子支撐著頂部,寺廟的頂樓有100多個通氣孔,每個直徑約有10厘米左右,在寺廟的牆麵上鑲了許多木板條,是為了每年修複寺牆而用的,卻與建築渾然成一體,更增添了大清真寺的神秘感,給本顯堅硬,冷漠,肅穆的牆壁增添了一絲柔美的輪廓,使之更有層次感。馬裏是一個穆斯林國家,90%的人信奉伊斯蘭教,女人是不得進入大清真寺祈禱的,由於不得進入,隻能圍著寺的周圍轉了一圈,雖心生遺憾和忿忿之情,但也不得不入鄉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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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得益於馬裏特有的紅黏土,傑內城中的房子多是泥糊的蘇丹式建築,這種泥製的房子有冬暖夏涼的特性,且成本極低,但唯一的麻煩是,每年都要維修,人們在每年雨季後,要在被雨水澆淋的泥牆上再糊一層新泥,這活計一般由家裏的男人和男孩來做,阿布一家有一座大的宅院,每年雨季過後,阿布都要召集家裏勞力和親戚一起來糊牆,男孩子們用筐籃把活好的泥運送給糊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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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在這些住宅區的街道上,看到一些流水渠道,這就是傳說中古老的城市排汙管道,街道的中間是一條主幹道,由各家鑿出一條通道與主渠道連接,盡管傑內城坐落在尼日爾河邊,但人們的用水量還是微乎其微的,否則這樣的排水設施是怎麽也不能滿足需要的,這也與供水的渠道成正比,如果家家都裝了自來水,那還不成了水漫金山了。再一個炎熱的氣候,幹涸的土地,一盆水潑在地上,轉眼就幹了,這排水管道常常斷流,各種汙垢存積在渠道裏,在高溫下發酵,氣味刺鼻,蒼蠅泛濫,而這裏的孩子卻不管那麽多,照樣在這些小渠間跳來竄去,並嬉嬉地衝我們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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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Toubab,cadeau! (白人,禮物!)
Toubab, le bidon! (白人,水瓶!)
Toubab,le bic! (白人,筆!)
Toubab, ça va, bonbons? (白人,你好嗎? 糖果果!)
盡管我有著一副亞洲人的麵孔,但在他們眼裏隻有黑白之分。
他們這樣笑嬉嬉地喊著,自然,熱情,並沒有絲毫的挑釁,或者說在用他們特有的方式向你問好,但有時候,看到這些孩子們的父母,帶著一種同謀似的微笑看著自己的孩子在向人乞討,心裏不禁有些酸楚,這種乞討行為的根源來自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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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每周一是傑內的大集市,方圓百裏的人從四麵八方趕來,在大清真寺前的廣場上集會,少有汽車,多是馬車,步行,帶著各種各樣的商品,牛羊豬馬,雞鵝鴨犬,賣布的,瓶瓶灌灌的,有賣吃食的,蔬菜,肉攤子,糧食作物。。。
早餐後,來到大清真寺對麵的一座宅院,這裏的主人很會經營,將自己家的屋頂充分利用,如想登高望遠,每人500西非法郎(也稱馬裏法郎),不過這500朗也花得值得,向下望去,整個市場一覽無遺,連對麵的大清真寺也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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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就在這宅院的前方,有個女孩擺著一個炭火架子,賣油煎的麵餅,鍋底上有6個小圓洞,旁邊有一大塑料盆的麵糊糊,那盆大的象嬰兒的洗澡盆,隻見那女孩,點上火,架上那奇怪的鍋,在每個小圓槽裏摸些油,舀上一勺麵糊,把六個小洞灌滿,有點象做pancake(crépe)隻是形狀更象muffin,這六個小muffin很快就出爐了,我隻是用手轟趕了幾下飛在我臉周圍的蒼蠅,再向下望去,那女孩的鍋邊已經圍了七八個孩子,很快,孩子們排起了隊,女孩一個孩子一個麵餅,拿到餅的孩子開心地笑著,退到一邊去享用了,沒有拿到餅的孩子仍排在那裏,吃完餅的孩子很快又在後麵排起隊來,女孩開始做第二輪的muffin,孩子們耐心排著,那麽專心致誌地看著鍋裏的小餅子,仿佛一眨眼睛那麵餅就會不翼而飛。
覺得這排隊的情景很熟悉,在旅行中曾多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在巴士車站,人們會自覺排起隊,那怕是再長的隊,後來的人都會自動排在後麵,當沒有足夠坐位時,剩下的人仍會排隊等待下一輛車子;在一些辦公樓裏的電梯前,人們也是耐心排隊上電梯,盡管在排隊時,人與人之間是那麽得沒有距離,甚至到了前胸貼後背的地步,但他們並沒有流露出厭煩的表情,人們對個人空間的要求幾乎是零。
第二輪的發餅開始了,拿到餅的孩子們向四周散去,很快又回來排起了隊伍,不知道女孩和這些孩子們之間有著什麽樣的默契,幾個會合後,孩子們不再來排隊了,而是遊向其他的攤販,開始我以為這些孩子和這女孩是屬於一個大家庭的,她才這樣照顧他們,可後來看到有別的孩子們路過她的鍋前,隻要是頓足觀望的,女孩都會給一餅子,看來非洲人的共同致富,有富同享的理念真是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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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o Paoluzzo 這時候,陸續趕來的人們已在廣場各就各位,人們開始了交易,下樓來,置身於嘈雜的人群裏,很快被各種顏色和笑聲湮沒,眼前的景象,就象是一個轉動著的萬花筒,五彩長袍的浪潮。
這不是舞台上的布景,也不是戲劇裏的片斷,這是一個真實的生活場麵,傑內古城把她最鮮活,動人的一麵展現出來,並深深地嵌入你身體裏的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