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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的謊言
寫下這個題目的時候,我內心對詩歌是抱有歉意的。
對於詩歌,我曾經抱著極其虔誠的心態去閱讀。所謂虔誠,大約近乎一種對信仰的追隨,隻接受不質疑。當然,這樣的我是十幾年以前的我了,那時我還是一個文學女青年,會輕易被一些低劣的文字打動,甚至洗腦。本來嘛,不感性如何文青?
我對詩歌的態度是這些年開始大量閱讀而逐漸發生改變的。最尷尬的一件事是,我曾經把一位網友寫給別人的情詩當成寫給我的,美滋滋地閱讀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他親口告訴我,那不是寫給我的情詩。
這個教訓著實不啻於一記悶棍將我擊醒——原來詩歌可以如此輕易被代入,被曲解,被自作多情地穿到自己寂寞的情緒身上。
自那之後,我不再以花癡的心態感性地解讀任何一首詩歌。
理性地閱讀詩歌才能體味真正的詩歌之美。好的詩歌能夠讓人冷靜,打開另一扇思維的大門,那是自作多情的閱讀者所看不到的另一個維度的世界。
無獨有偶。我曾經遇到將一位詩人的詩歌閱讀成給自己的情詩的網友,那被誤讀的詩據作者本人說是寫給我的。彼時得知這一點,真相是什麽已不重要,隻是讓我啞然失笑:原來不隻是我。
及至後來,我開始學習寫詩句,也發生過若幹次被讀者誤讀為給他的詩的事情,讓我哭笑不得,世上花癡何其多。原來男人女人,都有一顆容易被詩歌的小手輕易撥動的寂寞的心。
後來我再寫詩句,盡量避免被人誤讀的可能,不過被誤讀依然不可避免。這世上獨獨不缺少寂寞的靈魂。凡是寂寞多是緣於多情,或者情無所托。像我當年一樣,會被不是寫給自己的情詩打動,會身不由己以自己的心情去試穿一首詩,越琢磨越覺得對自己來說很合體。
如今學習寫詩多年,雖然進步甚微,但是我希望自己的詩句能夠盡量往美的方向去靠攏,不再僅僅是個人情緒的一種宣泄。而現實的美有時候是無法比擬文字的美的,就像美顏相機裏呈現的美人一定美於真實鏡頭前的那個美人。無他,經過了修飾而已,而這種修飾是為了更美。此時的更美便是虛假的,不真實的,類似於謊言。
那天偶然讀到蘇格蘭詩人道格拉斯·鄧恩的詩句:“親愛的,別去信它,如果你不想相信。 一首詩也可能是一堆謊言。”不覺莞爾。原來並非我一個人認為詩是一種謊言。
於是我便有些心安理得了。所有愛好文字的詩者都是喜歡將情緒往極致裏寫。而真實的情緒究竟有沒有那麽極致,或者那麽極致的一瞬間的情緒被記錄下來之後,閱讀的人容易誤以為那情緒是長久的。而其實並不是如此。這種寫作與閱讀的認知落差成就了一首詩淪為一堆謊言的可能空間。
正是因為這種可能的存在,我又覺得我寫下的這個題目是恰當的了。相對於我個人的歉意和對更多的讀者的誠實,我選擇後者。
我以前說過,我的小說都是虛構的,真真假假,真實的部分隻有我自己知道,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自我意識的演變,記憶的久遠模糊,大概到後來我自己都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實哪個是虛構的了。我的詩歌也是如此。
因為對文字的熱愛,因為對詩歌的熱愛,我的詩總是力圖寫出一種共性而非個性,或者我總是妄想從個性的點出發無限靠攏共性的版圖。如此,我的詩句最終表達的效果一定是高於我試圖表達的情緒,那麽我不妨坦誠地承認:我的詩歌是一種美的謊言。
但願,不會有任何人被我的謊言欺騙。
假如不小心被我的詩句欺騙過,那麽請以美的名義原諒我。
還有,你是文字快手啊。仰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