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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所願皆如願
那篇《兩棵香椿樹》的小說在我腦海裏縈繞了一兩個月,其實撞見這樣的兩棵完全不同的香椿樹則有兩年了。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見那棵自由生長的香椿樹時的驚訝,我甚至都不能認出它。這跟我認識 的香椿樹完全不一樣,但是不可否認,它長得挺美的,身杆纖細挺拔,葉子颯颯地搖動,猛地看去也是一道賞心的風景。
這棵香椿樹原來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之前我經常散步經過這裏,從來沒有注意到這樣一棵與眾不同的香椿樹,那它一定是換了主人了,才忽然自由茁壯地生長起來,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旁,煞是引人注目——民宅裏的院子寸土寸金,種植的樹木花草多半都是以價值論,或觀賞價值,或者實用價值。這棵香椿樹長成這樣,尤其在華人比重很大的小區,有點張狂得無法無天了。
我先生也讚同我的猜測,這家主人肯定不知道怎麽食用香椿葉芽,或者知道了也不喜歡。我前些天就在一個小區微信群裏看到有人貼出生長在院子角落的香椿樹的照片,要賣掉。那個微信群本來是高中生的父母群討論孩子學習問題的,卻經常會有人賣舊家具舊書以及其他廣告,賣樹卻是頭一次見到,而且賣的是香椿樹,初看到那個賣樹廣告著實讓我為香椿樹淒涼了好一陣子。
我是八歲左右回到老家的祖宅裏才第一次見到香椿樹,然後嚐到了它的味道。其實我說不上有多麽喜歡,但是在異國他鄉裏有一棵從小見慣而這裏並不常見的香椿樹,就完全是出於一種親昵的情結而喜歡,這種情結凝聚了太多因素而成。既然喜歡,我就會喜歡得很純粹,我家院子裏僅有的這棵香椿樹每年都被我愛護得光禿禿的——對香椿樹,愛它就是吃掉它。
我丈夫是南方人,他以前沒有見過香椿樹,吃香椿完全是跟著我吃。我猜他跟著我吃香椿完全出於省菜錢的觀念,因為若是我不在,他自己也絕不會想起來去摘葉芽。前年的時候我一個人回國,香椿樹過了自在快活的一個月,葉子長得簡直不像話,我丈夫拍照片給我看它瘋長的模樣。
原來香椿樹是長這個樣子的啊!他衝我感歎,你真是香椿樹的克星。
有我在,他是沒有機會看到香椿樹的原貌的。我回他一句:你是肉眼凡胎肯定看不出,它雖然長得自在恣意,但其實它的靈魂落寞無比——沒有人去觸摸它的身體了,沒有人去跟它的靈魂交流了,它想死我了,希望我去吃它呢。
我丈夫被我嗆到無語。
玩笑歸玩笑,但是我也會不由自主想,香椿樹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它到底是喜歡無人打擾它,它長得自由自在呢?還是喜歡我隔三岔五就去摘它的骨肉,(這中間肯定有無聲的靈魂的交流),然後它源源不斷地長出新的自己呢?要知道那種無人采摘的香椿樹是不可能像有人采摘的香椿樹這樣,源源不斷地發出清香誘人的新芽的——不能不說,香椿樹真是一種神奇的樹啊!
有點像我們人類,被命中注定的那些人和事一次次割取自由和快樂,然而我們的心靈和靈魂則在痛苦中不斷地自我更新和生長,有折磨會有痛苦和煩惱,但是煩惱又是菩提,有助於靈魂的涅槃重生,而如果一帆風順,這樣的人看上去的確單純快活,卻少了生命的厚度和深度……
人生在世,到底做哪一種香椿樹更好更有意義呢?一棵香椿樹活著是為了被人類吃掉,還是做不被人類打擾的自己?所謂活著就是不被砍掉不死去嗎?
做了自己的香椿樹是無用的香椿樹,就有被砍掉的危險,那麽自由自在就隻是一瞬,流星般劃過。而想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就要接受被不斷掠奪的命運,當然這種掠奪也有正麵的意義,香椿樹會在疼痛裏不停地抽出新芽,不停地,像在取悅人類,又似乎在無止無盡不屈不撓地反抗——看誰打得過誰。我知道我們老家的祖宅裏的人都逝去後,但香椿樹還在。當然又過了些年,祖宅被推倒了,香椿樹也一起被拔掉了。
這中間肯定有些我目前的境界尚不能夠辨識的真理在裏麵,但是我天馬行空得大腦已經有點缺氧了。於是起身去院子裏摘了一把香椿芽,涼拌個香椿豆腐補充一下營養——無論如何,眼下還是要頭腦清晰地活著呀。
一口一口地把清香誘人的香椿豆腐吃下去,忽然想明白,其實無論做哪一種香椿樹,說到底都是運氣,就像人類一樣,未來難以預測,唯有眼下可知。那麽,願你所願皆如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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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今天是一年已過了的一半的最後一天。。。。真是過得好快啊。願大家珍惜時間,平安快樂每一天。~
吃飽喝足之餘看看兩棵香椿樹,思考一下人生。
我看到的鄰居家的香椿樹是這樣的。。。
我家的香椿樹長年累月是這樣的,是不是長得一點都不像?
好吧,它看著的確有點委屈的樣子。。。感謝它把自己有限的葉子都無限地奉獻給我們了。。。。也許對香椿樹而言,我們這些愛吃它的善良的人都是害蟲。。。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呢?問了香椿樹千千萬萬遍,日夜都問它也不回答,它隻是在豆腐塊中默默地舒展著嫩芽。愛吃香椿的,估計都會喜歡它。~
一首如願送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