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是個大城,卻有許多令人尋味的小角落。格林威治村在曼哈頓區的下城,是藝術家的聚集地,現在成了旅遊點。附近的一些街道相當的安靜,樹木雖然稀疏,卻很重要地在這一帶顯示季節的變化。紅磚的樓房被防火梯所勾勒,窗子外有精致的鐵柵欄,感覺很像素描。這種房子在英國和北歐都常見到,似乎體現了一種都市中產階級的思維方式。
不遠處是在紐約大學校舍包圍中的華盛頓廣場,每年春秋兩季都有盛名在外的戶外藝術展覽。成名的畫家和無名的畫家都很踴躍地參與這項活動。在這兒可以看到各種風格的繪畫和雕塑、攝影、工藝品……最寫實的、印象派的、新寫實派、抽象派、野獸派……總之,各式流派都齊全,這就是紐約的藝術形態一瞥,有很大的包容量,也有最大的凝聚力。
我對這個地方最先的印象是廣場上有一個凱旋門式的拱門,上麵有精美的浮雕,周圍綠樹相映,不遠處還有一個噴泉,是遊人棲息的好去處。這兒常有各種藝人的表演,圍觀的人群都很享受這一陣的悠閑,因為不遠處就是車流不息的街道,紅綠燈下是急匆匆的行人。這是紐約節奏外的寧靜時刻,人們在喧囂的市聲外尋得的一方淨土。
首次讓我入迷的是一個畫家,他在廣場中間的空地上用色粉筆作畫。他畫的是一個巨大的蒙娜麗莎的頭像,雖然手中拿著一張小小畫片作參考,此人的造型能力是相當強,輕輕鬆鬆信手畫來,眉眼盈盈畫中人漸漸顯現。我站在一旁 ,看他將四碼左右寬度的頭像畫好,蒙娜麗莎那著名的微笑就惟妙惟肖地出來了。圍觀的人們都熱情地為他鼓掌,一位老人首先走出圈子,把一張紙幣放在畫家的粉筆盒子裏,其他的人也就紛紛仿效解囊。這使剛到紐約不久的我目瞪口呆――原來畫家也有這樣賺錢的!
通常在廣場上表演的是四人樂隊,演奏一些藍調的爵士樂。薩克士風憂鬱地將曲調傳送出廣場外,吸引了更多的人進入這個都市中的綠地。也有些人在這兒抽煙,因為室內的公共場所都 是不能抽煙的。看著煙霧和人的冥想一起緩緩上升,鬆弛下來的人們在這兒交談,對社會百般 挑剔,對政客大加抨擊,也有則是笑話連篇。更有一角是人們集聚遛狗的地方,常常成了民間自組的寵物展示比賽之處。這個小地方就是有那麽一種自在,當然,人們對在公園裏作畫的人,總有一番讚美,這是特有的景觀。
有一次我在這兒邂遇一對夫妻,他們是從前蘇聯來的畫家,在廣場上賣他們的水彩畫。他們 的畫都很小,隻有三、四平方英寸大小,外麵加了黑色的外框,有7x11那麽大。我稍一細看,馬上 被吸引住了。這才是真正的水彩畫,用色,用水無不恰到好處。畫的是日常生活中的小品,靜坐的女人、一瓶花、幾件靜物、花園的一個小角落,優美而精致,隨意又瀟灑,讓人見了立即愛不釋手。仔細地看了又看,決定不了取舍,好在價錢很便宜,於是就把口袋裏的錢都掏出來,把所有的畫都買了下來。
我和他們在綠蔭下的長椅上交談了好久,我實在好奇。他們無疑是兩位極出色的畫家,怎麽會到這兒來賣畫呢?他們也很爽朗,用他們不甚熟練的英語,把他們的故事講給我聽。原來他們都是畢業於前蘇聯最有名的蘇裏可夫美術學院,受過正規的繪畫係統教育。蘇聯解體以後,畫家們的生活也沒有保障了,但是他們卻有了自我決定去向的自由。於是他們決定要看看世界,到處走走,在世界上漂流一下。他們已經遊曆了整個歐洲,每到一處,就賣他們的小水彩作生活費。然而,每到一處,他們都找到了讓激情飽和與宣泄的對象,他們畫了許多真正的作品,是流浪生活的積累和收獲。因為他們有了足夠的時間,按著自己的意願四處尋找,見識了世界上的美景,把它們用畫筆紀錄下來了。
這正是他們從小就夢魂縈繞的願望,現在正在實現之中。那怕生活顛簸,簡陋,終年處在風塵仆仆之中。這天涯地角的流浪中,也隻是他們兩人的世界,有時就在一個小旅館裏,渡過寒冬的漫漫長夜。我意識到他們內心經曆的磨難和堅強的承受能力,遠非我所能想象的。而他們自甘如此,毫不畏懼,在人類孤獨深處淡泊自如地追求他們的理想。這讓我無言以對,在離開他們以後,浮想聯翩,說不出是羨慕還是敬仰,隻能默默地向這兩個迸濺火花的寂寞靈魂致敬。
紐約無疑是擁擠的大城,可是在小小的角落裏,經意或不經意地常有許多發現。這是紐約的人文景觀給予的好意,使人常常感念它的豐富,抬頭看見綠樹外的天空湛藍,暖色的陽光無限,光和影變幻不定。人的心情也隨之舒展多了。
就是不明白那畫好在什麽地方?能不能詳細寫個分析?現在我是不怕買房,就怕買畫。不懂,又不能假裝,幹脆把牆上空著。太需要你科普一下了。
比如,那位日本女畫家的畫,我根本不會買,看著是美,但害怕。有一種讓她穿透我心的感覺。我還是比較喜歡小橋流水。
不好意思,初次見麵,就問了這些傻問題。你沒有時間的話,我會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