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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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意象

(2007-02-05 18:30:19) 下一個

我在閱讀中頗喜歡讀一些詩,雖然詩在形式上不同於其他文章,通過文字可以體味與摸索一下文學中的精致,優雅的部分。然而發現,最容易深入我心的是那些由文字組成的畫麵,即用文字表達的形象思維,生動又感人地營造意境,予人以豐富的想象,會很深地嵌入腦中。王維精繪事,所以在詩中構圖造畫,得心應手,才有蘇東坡讚:"詩中有畫"。每思及"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就覺得意境迷人,一幅構圖簡潔的畫麵,幾何線條分明,呈現的塞外風光氣魄雄渾,壯闊瑰麗中帶蒼茫寥廓,真是寫景的千古名句。
 
其實中外的詩文也都有相通之處,20世紀初,英美的意象派詩人們也用直接,簡潔的筆法在詩中營造鮮明的形象,與王維的詩中有畫不謀而合。意象派裏可以稱開山祖的應該算龐德(Ezra Pound),他還翻譯過"長幹行",不過轉而翻譯,原味是失去了。詩中的摯愛深情蕩然無存,更深層的婉約和音韻倒是表達得起伏跌宕。龐德的詩學自康定斯基的造型與顏色。看過他的"地鐵站",在他心中構思的雛形是一些顏色的斑點,一些圖形,而不是字句,一年後,他的詩定稿,隻有兩句:
  人群中這些臉龐的魅影
  潮濕,烏黑枝幹上的花瓣
  這算是用意象,濃縮了的意象勾勒出黃昏雨後,巴黎的地鐵站,下班擁擠的人潮,陰濕的背景中有漂亮的臉龐,就象美麗而脆弱的花瓣。。。。。。這種畫麵,來自靈光一閃,不落言詮,好象今天常說的隱然有頓悟的禪機。

  美國詩人艾略特,擅長刻畫現代人的疏離與寂寞,講究對事物的直接處理,有時通篇隻是圖象的羅列。不過,這種手法,中國古已有之: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這由近而遠,畫麵蕭瑟淒涼則氣氛漸濃,隻為了最後六字的高潮。

  我們常常在生活中感受到,詩人和藝術家們會用自己擅長的藝術形式來表達另一種藝術形式,也許統統可以稱為意象的表現。這種表現豐富了創造的天地,為後世留下了值得炫耀的財富。

  俄國作曲家莫索斯基(Modset Mussorgsky)的作品,就是很好的例子。他的鋼琴曲“展覽會之畫”除了用音樂描述畫展中的十幅作品外,還以一小段固定的旋律,表示欣賞者正從一幅畫走向另一幅畫。這樣的作品,讓人在音樂的氛圍裏,同時感受到形象充實人的思維,把聽者的感覺帶到一幅又一幅的畫麵中,完全浸入幾可觸摸的美的境界。

  抽象派大師康定斯基(W。Kandinsky)也有很好的音樂修養,他無論看畫還是作畫,腦子裏會聽到音樂。因為不同的顏色讓他想起不同樂器的音色。也許對音樂的敏感無形中影響了畫風,從而使他的作品超脫了具象的範圍,在抽象的世界裏找到了更適合的表達語言。他的作品,色彩迷離,被人們評論稱為“顏色的交響樂”。

  就近而言,我在網絡上閱讀許多普通人的作品,尤其是詩,印象很不錯。普通人在平常生活中也免不了靈光一現,讓你常常感覺到一種內心深處的呼應。在這個文化走廊裏可以見到許多值得一讀的好作品,如天用莫如龍,紅豆豆,花菜等人的作品。。。有深沉雋永似玠,也有輕柔縹緲如絲,頗能引導人的感覺和體味某種意象。這雖然隻是運用現代的工具,成為一種心靈釋放的形式,但是好的文字,給人以想象的餘地,莫不是恰到好處地使用了意象。這些平常人的心聲流通的界麵,沒有限止,沒有框框,實際上繁盛了社會的閱讀範疇,孰優孰劣,隻看自己如何取舍了。

附龐德原詩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in the crowd
Petal on a wet black bo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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