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踏雪尋梅 之六十一 -- 劫難

第一部 小城故事

六十一、劫難

自從那天晚上吳凱告訴雨竹吳明宇犯案之後，吳凱就隻是不時打打電話給雨竹，沒時間再約雨竹見麵了。雨竹知道他正為弟弟的事忙個焦頭爛額。

又到情人節了。今年的情人節跟元宵節是同一天，而元宵節是中國的情人節。這本該是浪漫的一晚，卻敵不過不測的風雲。已經好多天沒見到吳凱了，這個雙料情人節，吳凱索性連電話都沒有。

下雨了，淅淅瀝瀝地越下越大。天地間仿佛架起了一個巨大無比的豎琴，無邊的雨絲是豎琴的琴弦，越來越緊的雨聲象煩惱人撥動的音符，讓人越聽越亂。

去年情人節，吳凱向雨竹表白遭拒，經過許多努力，總算讓雨竹回頭。今年的情人節，他們本可以一起好好過的，雨竹也想給他機會，誰知又飛來橫禍。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水青衫袖。

雨竹寂寥地聽著雨聲，想著去年情人節晚上跟吳凱在一起的情景，才知道她對吳凱是依賴的，是期待的。她驟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已經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情人節晚上的大雨之後，氣溫驟降，持續的低溫霜凍天氣破了近二十年的記錄，在沒有室內供暖係統的南方，陰冷潮濕的寒氣直透骨髓，晦暗的天空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又過了一周，吳凱依舊沒給雨竹電話。雨竹似乎明白，吳凱可能是因為家裏出事，不想連累她了。畢竟她是獨生女，父母不會讓她走進那樣一個家庭的。但雨竹覺得，這時候她不能離開吳凱。人要有點道義，就算是一般朋友，這時候也應該給吳凱一點溫暖，更何況他對自己一往情深。有生以來，沒有一個男孩子這麽深愛著她，以後也不會有，她深信。

隻要吳凱不居高臨下，能跟她平等相處，不帶著麵具，坦坦白白地跟她說話，不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他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過些日子吧，如果真能跟吳凱發展下去，等吳明宇犯案的事淡了，再告訴父母她和吳凱的事，或許父母會同意的，雨竹想。

這天晚上，雨竹似乎感覺到什麽異樣，心裏莫名地不安，再也忍不住了，打電話到吳凱一個人住的舊居，沒人接。雨竹隻有打了吳凱的 BP 機。她一般不打到吳凱家的新居去。兩人關係穩定之前，她還不想讓他的家人知道她。

吳凱很久都沒回電話。雨竹有點急了，又打了一遍。過了一陣，電話鈴響起來了，雨竹以為是吳凱回電話，趕緊接，那頭卻響起了一個中年男子陌生的聲音：“誰 call 呀？”

雨竹立刻意識到那是吳凱的爸爸，但也隻有硬著頭皮答道：“您好！我叫文雨竹，找吳凱。”

吳凱爸爸說：“吳凱住院了，在廣城醫院內三區。”

雨竹先是吃了一驚，但吳凱爸爸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吳凱應該沒什麽大事。雨竹也不便再問什麽，她自己就是醫生，病人見多了，想著明天上班到內三看看就知道了，跟吳凱爸爸說了謝謝，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接送職工上下班的專車到了醫院，雨竹穿著臃腫的大衣，象大熊貓一樣從車上蹣跚著走下來，跺跺凍得發麻的雙腳，迎麵碰上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同樣穿得象大熊貓一樣臃腫的若蘭。兩人瑟縮著，邊聊邊走向住院部。這幾個月，雨竹在內一，若蘭在內二輪轉。

兩人剛走到內科住院大樓前，卻遠遠看到吳凱跟另外幾個病人在大堂門口活動筋骨，遠遠看著象幾個大笨熊在做早操。若蘭對吳凱住院全不知情，驚奇地跟雨竹走過去問：“嗨，吳凱，你怎麽在兒？”

吳凱朝兩人打個招呼，帶著鼻音，沙啞著聲音道：“有點發燒，嗓子疼，住在內三區。”

雨竹打量了一下吳凱，隻見他雙目紅腫，眼睛周圍一圈紫紅色，臉上也有一點浮腫，精神狀態很不好，絕不是感冒發燒那麽簡單。周圍上班的同事陸陸續續從他們身邊經過，蘭、竹二人也忙著回科室交接班，若蘭不知道雨竹跟吳凱的關係，雨竹也不想公開，朝吳凱笑笑打個招呼，跟若蘭一起走進住院大樓，各自回科室了。

早上例行公事交班、查房、開醫囑，忙完這些已到中午。雨竹正惦記著吳凱，若蘭來找她一起到內三探病。雨竹到醫生辦公室一角的水龍頭洗洗手，冰冷刺骨的自來水衝到手上，冷得雨竹身上一個激淩，連打兩個噴嚏。

蘭、竹二人來到內三，先到護士辦公室的病人一覽表裏找到吳凱的床號，然後翻出他的病曆，看到吳凱是昨天才入院的，病史是近幾天出現咽痛，發熱，眼睛和多個大關節紅腫熱痛，入院診斷是“發熱待查”，很多檢查還沒有結果。兩人把病曆放回原處，來到吳凱的病房，噓寒問暖一番。因為若蘭在場，同病房還有另外的病人，雨竹隻是表麵上客套了幾句，並沒有更多的話，心裏卻為吳凱擔心。

晚上回到家，雨竹接到何麗妍的電話。麗妍說：“吳凱住院了，我和王劍、李建國幾個想去探病，向醫生請教該給病人買什麽營養品。”

雨竹被麗妍逗樂了，說：“吳凱咽痛得厲害，隻能吃流質飲食，你們買點水果和營養飲料之類的東西去探病就好了。”

麗妍說：“行，我們跟他說是你讓買的，他一定吃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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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