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衣

出國N年，一些當年從國內帶出來的衣服也隨我搬了M次家。雖然這N年來我的身材變化不大，這些故衣穿在身上也不會走樣，但款式早就過時了。有些衣服帶出來後一次也沒穿過。每年換季的時候，我把當季的衣服從放著防蟲劑的箱子裏搬出來，放到經常取放衣服的櫥櫃裏，故衣們就每年出來透透氣，但有幸被我穿出去的故衣就越來越少了。新衣越來越多，櫥櫃也日漸擁擠，今年春夏交替的時候，我終於清理出一堆故衣，放在一個幹淨的塑料袋裏，準備捐出去。領導說，這麽好的衣服就扔掉啊，先放放吧。我好不容易下的決心，就這樣被無情地摧毀了。

那袋清理出來的故衣在儲物間一呆大半年，今天清理房間時又被我看見了，挺礙眼的。趁著領導不在，我下定決心把它們拿出去捐了。他不會記得這些小事的。

外麵刮著呼呼的北風，我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提起那塑料袋，又忍不住打開，把裏麵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看。當年能帶出國的衣服都是那時最心愛的寶貝，每一件衣服都有一段青春的記憶。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穿著這些衣服巧笑倩兮，翩翩走來。

看看擁擠的衣櫃，我對自己說，這些沒用的衣服不處理掉太占地方了。於是脫下身上的厚衣服，把故衣一件一件地換上，想說服自己這些衣服有多麽過時，穿在身上有多麽難看。可是每穿上一件，那美好的歲月就在心裏回味一次，塑料袋裏的故衣被我一件一件地放回櫥櫃裏去了。

算了，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這些故衣就留著吧。等我耆耆老矣的時候，再去憑吊那些如花歲月，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