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踏雪尋梅 之三十一 -- 東邊日出西邊雨

第一部 小城故事

三十一、東邊日出西邊雨

又是一個周末，吳凱約雨竹去李建國家，說是李建國買了一些新的光碟，請大家上他家“卡拉OK”。

天氣已經有點兒悶熱，雨竹穿上一件淺黃的真絲短袖衫，下邊一條黑底白色碎花的長裙，油亮的長發編成一個辮髻，高高的發髻下白皙細膩的後項越發使她顯得婷婷玉立，如夏日雨後一枝帶露的清荷。

雨竹跟吳凱來到李建國家，看見客廳裏王劍正跟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女孩在聊天。王劍抬頭看見雨竹，脫口叫了一聲：“若蘭。”雨竹不禁低頭莞爾一笑，吳凱更是衝王劍意味深長地笑起來。王劍站起來，走到雨竹身邊，碰碰雨竹的胳膊，低聲央道：“不要笑，不要笑嘛。”然後轉頭望著吳凱說：“我打電話叫若蘭了，她說自己來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裏呢？”吳凱聳聳肩膀，跟雨竹一起坐下。王劍隻好介紹雨竹跟那位女孩認識，耐著性子繼續等若蘭。那位女孩叫趙蕾，是外地人，剛到廣發公司上班，在廣城沒什麽朋友，周末孤零零，冷清清的，熱心的王劍就帶上她來李建國家。

李建國和吳凱在搗鼓機器，若蘭終於到了。珠圓玉潤的若蘭這天穿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外罩一條深藍色的連衣背心裙，襯衫的荷葉袖在腕間鑲著一圈跟裙子顏色相配的藍邊；長及腰際的濃密的頭發燙成起伏的波浪，在腦後用一個深藍色的鯊魚夾鬆鬆地夾著，既典雅又時尚；略圓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眸子在美麗的雙眼皮下閃著快樂的光彩。如果說雨竹之美若芝蘭百合，若蘭之美就如玫瑰芙蓉。王劍一見若蘭，眼神一下就亮起來，馬上殷勤地請若蘭坐下，大家開始“卡拉OK”。

窗外，天空忽然陰了起來，一陣狂風暴雨之後，太陽又從雲層中露出笑臉。這場雨一點都沒影響屋裏的年輕人。雨竹頭天值班後沒休息好，有點而失音，不大想唱，吳凱更是“五音不全”，李建國作為主人十分謙讓。於是，王劍和若蘭情意綿綿的情歌對唱就成了主題，中間穿插一下躍躍欲試的趙蕾的歌聲。

從李建國家出來，刺眼的陽光照得雨竹睜不開眼，滿街滿巷濕漉漉一片，在太陽的炙烤下熱氣上冒。雨竹側坐在吳凱的摩托後座上，下車時才發現，長裙的下擺繞到後輪的軸上。雖然不是繞得很厲害，但那烏黑的機油已沾上了裙子。幸好長裙的底色也是黑色，油汙不是很礙眼，但清洗也夠麻煩的了。雨竹不禁有點心痛地“嗬嗬”了兩聲。吳凱不冷不熱地敷愆兩句就走了。

雨竹覺得，吳凱慢慢又恢複到原來那種深不見底的樣子，很難看得出他的喜怒哀樂，兩人在一起，平淡得沒有一點漣漪。平時交往的時候，吳凱不時會刻意討好她，但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仍然是對她的那種居高臨下。雨竹仍然找不到對吳凱的感覺。她是隨緣的一個人，是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懶得多想，她也沒時間多想了。

蟬兒又開始噪鳴的時候，雨竹被調到內三——呼吸、心血管兼內分泌專科。在這個科的幾個月裏，她經曆了有生以來最複雜的人際關係，最疑難的病例，最令她震驚和難以接受的事，她差點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