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踏雪尋梅 之二十七 -- 深山夜宿

第一部 小城故事

二十七、深山夜宿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綿綿的苦雨已換成了麗日晴天。吳凱依然象以前一樣，不時給雨竹打電話，不時約她出來聊聊天。他們之間好象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天晚上，雨竹在電話裏問吳凱：“ ‘五．一’ 快到了，我想去霞飛嶺旅遊，你去嗎？”

吳凱依然用他的男中音不緊不慢地說：“好啊，我讓在省城的同學給我們買火車票。”

“五．一”假期終於到了。這天早上，兩人趕到火車站，吳凱的同學早就在約定的地點等他們了。吳凱跟老同學寒暄了幾句，拿了火車票，老同學看了一眼雨竹，笑吟吟地問：“不介紹一下？”吳凱趕緊對雨竹說：“這是方華。”雨竹笑笑，向方華點點頭。方華拍了一下吳凱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就不準備介紹她給我認識？”吳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文雨竹。”方華友好的朝雨竹笑笑，然後意味深長地對吳凱說：“快去趕火車吧。”

兩人來到霞飛嶺的山腳下已是下午，吳凱去買門票，訂旅館。旅館在半山腰，遊人一般住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早爬上山頂看日出。

雨竹在售票窗附近等吳凱辦手續，吳凱忽然轉過頭來說：“雨竹，隻剩一個房間了。”雨竹覺得吳凱實在是一個不喑風情的大男孩，一點都不擔心，爽快地說：“一間就一間。”吳凱要了雨竹的身份證，辦完手續，兩人準備上山。

天空中不知從哪兒飄過來一片烏雲，忽然間大雨滂沱。雨竹隻帶了一把傘，兩人隻得在屋簷下避雨。好不容易等雨小了一點，吳凱撐著傘，自己半個肩膀露在傘外，兩人趕在天黑之前上山。

吳凱和雨竹走在上山的石階上，附近同行的還有某地某校的一群女老師。老師們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已到了山腰。

山腰是連綿的兩個一高一矮的山峰的交接地。這兒一邊是紅牆綠瓦的寺院，另外一邊是旅館、餐廳、小賣部等旅遊服務點。

那群老師走向一個旅館，吳凱卻領著雨竹走向另一邊。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奇怪地問同伴：“他們倆去哪兒呀？”同伴中有人小聲嘀咕兩句，那個年輕的女老師大咧咧地說：“啊，我知道了，那邊是鴛鴦樓。”說得雨竹好尷尬。吳凱有點得意，笑著衝那邊說：“你怎麽這麽聰明啊？”

眼前是一棟半舊的兩層的樓房，暮色裏下顯得冷冷清清，一點都不象是客滿的樣子。雨竹本能地有點不安。吳凱找來了服務員——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小夥子領他們上二樓，打開一個房間的門。吳凱讓雨竹進房間，正要關上門，雨竹說：“等一下。”指著門旁邊的一個大衣櫃說：“先打開看看裏頭有沒有藏著什麽。”吳凱看著雨竹神經兮兮的樣子，覺得十分可笑，打開衣櫃的門，裏頭空無一物，回頭跟雨竹相視而笑。

放下行李，雨竹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間有點破舊，中間放著兩張床，大大的鋁合金窗下裝著一部窗式空調。今天晚上跟吳凱共處一室是有不妥，但在這個深山老林裏讓她自己住一個房間，她實在是不敢。雨竹想，吳凱跟自己連手都沒拖過，應該不會做出什麽過火的事吧？

兩人去餐廳吃過晚飯，雨竹在浴室的鏡前梳理著瀑布般的 頭發，發現吳凱在房間的鏡子裏偷看她。吳凱最喜歡看她披散的長發，但現在人家在浴室裏啊。雨竹不悅，挪了一下位置，吳凱就看不見她了。

雨竹挽起長發，在行李袋裏翻出保守的睡衣，關上浴室的門，卻發現門鎖附近有個銅錢大的洞。雨竹猶豫了一下，覺得吳凱應該是君子，於是用毛巾把洞擋住，開始洗澡，邊洗邊忐忑不安地望著門洞的方向。匆匆洗完澡，雨竹躲在門背後用毛巾擦幹身子，穿上睡衣，開門走出浴室。吳凱正襟危坐，在燈下看報紙。

雨竹舒了口氣，坐到靠牆的床上。屋裏有點悶熱，吳凱打開窗戶，外頭黑洞洞的一片，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一陣晚間深山的寒意迎麵襲來。雨竹說：“其實可以開著窗睡覺的。”吳凱答道：“可不要，……”雨竹打個寒顫，跟吳凱異口同聲地說：“怎麽知道半夜裏有什麽東西進來啊！”
吳凱關上窗，打開窗式空調，那發動機的聲音象拖拉機一樣吵。兩人相對笑了起來。沒辦法，隻能這樣了。

吳凱去洗澡，雨竹躺在床上，折騰了一天，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