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大心

文學是我永遠的情人,很多愛好因為出了國不得不中斷,放棄,唯有舞文弄墨可以不受地域,文化,經濟,時間等等限製。寫的過程是心靈釋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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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怨,德國人也怨

(2006-12-16 15:33:24) 下一個

中國人怨,德國人也怨

回國休假後回德國,與幾位同胞女友聚會聊天,她們聊到在德國多份華文報上看到的一篇寫德國難民營的文章,描寫那裏環境如何糟糕,到處雜草叢生,鏽跡斑斑,肮髒不堪,與德國人自己的花園洋房形成鮮明的對比,是一個被富裕遺忘的角落。大家議論,這樣說有失偏頗。

公正一點說,難民營的營員是自願來到德國,並自願留在德國不走的,不是德國人硬要你留下的;可你哪怕沒有合法居留也硬要留下後,德國政府還是把你當人對待,即使非法,還給你有暖氣,有廚房,有洗澡間的住房,甚至還有每月數百的零花錢或食物和生活用品。這種待遇並不是在每個國家都能享受得到的。即使在更強大,富裕的美國,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的遠遠多於德國,就是歐洲的其他國家也不是都象德國一樣拿出納稅人上億的稅款,用於各地的難民安置,各種人力,物力,財力。龍應台女士以前也說過,多數來歐洲的外國人指責德國人排外,其實德國是歐洲國家裏曆年來安置難民最多的國家。再退一步說,外國過來以難民身份留下的人也該想一想,自己從來沒有為德國創造過財富,納過稅,卻已能坐享別人的勞動果實,能夠生存下去,換到自己的國家,你從不勞動,政府會給你這些嗎?就是土生土長的德國人,也未必拿到多少。一位女友說她的德國婆家房子年久失修,沒有暖氣,冬天隻是燒木材取暖,獨居婆婆每月隻有 300 歐出頭進賬。女友老公又屢屢失業,沒有能力替母親修繕房屋,配備暖氣實施,德國政府也不會給錢他們翻造新屋,安裝暖氣實施。他的孝心隻能以貢獻時間和勞動力來表達,所有空餘時間都用來去森林裏收集殘枝斷木,再鋸好木頭跺整齊已備冬用。她的婆家象一個工場,三天兩頭鋸聲隆隆,老公的“業餘愛好”就是去尋覓柴禾,沒有興趣和心情陪她去酒吧,影院,舞廳,根本沒有中國同胞想象的西方人的浪漫。

另外一位女友說,可不!別說你常老公失業,就是我老公沒失業,還在大公司裏做部門經理,出差在全世界滿天飛好似很瀟灑,回家所有業餘時間也都在做水電,木匠工,因為造房子借貸的錢要還到頭發白,現在盡量省錢,房子內部裝修不請人,他一個人下班後,周末裏灰頭土臉地埋頭苦幹,單幹的速度使房子外殼完工幾年還住不進去。我們也沒有什麽娛樂,幾年沒有去度假了。因為沒有時間,更需要節儉。其實有了家庭後的德國人生活大都是很平靜,很清淡的,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成很寂寞。可能一些難民身份的人還經常聚會吃飯,打牌搓麻將,或者去紅燈區嫖妓,打的去賭場賭博的也常常聽到。

其實難民營裏的人多數德語不好,少讀書少看報,更少直接與德國人交流,或

走入當地人的生活。他們隻看到表象上的東西:德國人開著名牌車,住著花園洋房,去世界各地度假,他們沒有看到其中有許多是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奮鬥,已經為國家交納了相當多的稅款;而多數中產階級掙的工資也不過是養家糊口。因為發達國家如同美國一樣,特富特窮都是少數,由於良好的社會保障,低收入者得到國家的補貼補助比中等收入的更多, ( 中產階級往往什麽補貼也得不到,或者很少 ) ,中不溜秋的階層壓力最大活得最辛苦。他們大多曾經先期投入時間和金錢,多年艱苦求學,然後找到一份工作,上班兢兢業業,而剛剛發到賬上的幾千歐元工資還沒有在口袋裏捂熱,就被各種各樣的稅收,房租或房貸,各種保險的保費單,日常開銷帳單等等瓜分得所剩無幾。一個曾經是難民,現在是餐館老板的同胞對我說,你別聽難民這個身份難聽,他們口袋裏的鈔票比你多。這個我相信。因為他們多數有工在打,即使合法的,一般都報稅很低,而到手的現金卻多,這是餐館和小商店公開的秘密。而德國公司上班的工資打在賬戶上,白紙黑字,一分錢也瞞不了。七七八八硬性支出開掉後,自由支配的現金確實很少。筆者在一個湖邊富人區的兒童跳蚤市場看到和從說話口音中聽出,除了我,幾乎都是正宗德國人在那裏討價還價,購買舊衣。難民營裏的人不一定想到,德國人住的房,開的車,甚至用的家具,電器都是分期付款地使用著,一旦失業或家庭變故,這些東西保不定就被銀行收回了。

另一家住鄉村的女友就說,他們小村一些家庭剛剛造好房子,沒住多久,被迫搬走的例子好幾個。難民營裏的人沒有注意到,德國人的私家花園都是他們自己在不斷地勞作才有這麽美麗。我家租住的公寓房外麵的草坪,是房東兒子自己定期修剪的,雖然他平時開著跑車上班蠻瀟灑,業餘幹力氣活時一樣象個苦力。房東雖是一個小公司老板,有數名員工,但他們也沒舍得雇人做清潔和園丁工作。房東太太有時還與員工一起清理屋頂上的落葉,修剪樹枝。而他們如果不去自己動手整理環境,德國政府也不會來派人來做,這裏照樣會與難民營一樣雜草叢生,蠅蟲亂飛。

其實住在難民營的人大都以它為臨時宿舍,最終目的是出去打工掙錢,拿到居留,開店開公司做老板,買自己的花園洋房。很少有人以難民營當作家來愛護的。筆者因給一難民身份的同胞做臨時翻譯而去過另外一個小城的難民樓,那是一棟外觀不錯的老式洋樓,但裏邊的廚房,廁所確實肮髒,幾個合住的男人都懶,一個整天睡大覺,一個常出去賭錢,一個在外市打黑工,難得回去住。我親眼看見,他們做飯時,洗,切的活剛剛開始,爐頭上的水已經燒開溢出也不管,我提醒了他們關火,或裝暖瓶,或放東西下去煮,回答說,隨它去,又不要我們付水電費的。我這才知道連他們燒的鍋子都是政府送的。有哪個人在自己家會這麽糟塌物品浪費水電?當時他們正好有關燈泡壞了,隻一個電話打去,很快一個政府工作人員就拿了新燈泡來了。

筆者在大學讀書時曾碰到一個難民身份的同胞,他說你叫幾個同學來幫我們

把政府發的東西處理掉。我與 2 位同學去了,桌上有一排色拉油,一排小包裝泰國米,恰巧那天是政府送東西來的日子,我一看,一紙盒裏不僅有米,油,還有酸奶,香腸,甚至還有幾個香蕉,一包長生果 ( 花生 ) 等小吃,還有 洗滌劑,洗發水。他說這裏住的多數人去外地打 ( 黑 ) 工了,但每逢政府送物品的那天,要留個人在家裏接應,好不讓政府知道他們出去打工。可是這些鬼佬的食物,香腸,奶酪沒人吃,他們不喜歡吃,一般都扔掉,隻有米和油才能存起來。我說你們不吃可以送鄰居,扔掉多作孽啊!不過,這套難民公寓還相當整潔,有 2 台彩電,與他同住的一位的桌上放著一些文學書和德語書以及學德語的錄像帶,看來他們有點文化,也注意愛護自己這個在異國他鄉臨時的家。所以難民營的整潔取決於住的人自己。許多曾經的難民,一旦得到身份,賺錢速度和程度往往令一般德國人眼紅,而他們在德國掙的錢大多不在德國顯眼暴露,而是主要寄或帶回家鄉,國內有大房子,高檔用品。也有不少人同時進行,在德國也置地買房,過上許多德國人一樣夢寐以求的生活。我們周圍這樣的同胞不少,他們肯定不會說是自己被富裕遺忘,而是被富裕扶持,被富裕提供了發展的機會和土壤。其實德國人心裏的怨氣也很大,隻是他們大多不願溢於言表。他們不滿稅賦越來越重,明年又要提高增值稅 3% ,福利越來越少,失業越來越多。一個出租司機曾跟我聊,說她的鄰居是亞洲來的,不太幹活,但過的不比她差。她每天辛苦回家,想休息也難,鄰居家的大人,孩子精力充沛,常常大聲喧嘩嘻鬧。誰都不喜歡自己辛勤工作後交的稅白養很多不勞而獲的卻還讓他們幹擾自己的寧靜。所以有時也不能簡單地說別人排外,先得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為。畢竟我們插足了人家的地盤,享受了人家的資源。

我們是一株浮萍,由於種種原因漂到德國,如果我們覺得過得不好,隻能說是我們不適應這裏的氣溫水土環境,而不可能要求環境來適應我們。我們可以繼續漂浮,甚至回漂,也許重能發現金岸。

2006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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