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聽過一首名字為《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的歌曲,那是少年強說愁的年紀,歌曲的印象並不深刻,唯有這名字在心頭揮之不去。
孤獨,我想我仍然不喜歡你,盡管有時候,我喜歡獨處的快樂,那是一種享受。然而,在這樣一個萬籟俱靜的淩晨,窗外幾聲犬吠驚醒我繁雜無序的夢,你就這樣沒有預約輕輕地來了。如果在兩年前,你來看我,我還可以去Call朋友煲電話粥,或找好友去瘋,再或去Internet裏找談心的朋友,亦或是給家裏打通電話,你總是很快就會與我說“Bye-bye!”。可是現在,你坐在我身邊,我無助地感到,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尋找機會來排解你了。你不聲響地看著我,我卻欲哭無淚,身體各部分的神經傳給我的感覺仍是昨天一整天的Computer考試所引起的頭痛與疲勞,還有一絲莫名的煩躁。
窗外又傳來幾聲雞鳴,是幾更天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南非的小城裏會有這樣的兒時的鄉村氣息,甚至讓我有一絲感動,曾經是那樣的熟悉,是那樣的寧靜。清晨裏,被朝陽映射出七彩的露水還停留在葉子上沒有散去,我就坐在那菜園前麵的石階上,誦讀“天將大任於斯人也……”
孤獨,你還沒走嗎?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我聊聊吧!我想我也實在找不到別人來陪我了。已經有些時日,也許很久,總是覺得身體的某一部位不暢通,是心口吧?鬱悶的感覺,孤獨你有過這種感覺嗎?我想你不會。院外馬路延伸通向的那邊,是一個小小的公園,每逢周末,總能聽到放著強勁音樂的車輛駛過,伴著黑人的放聲高歌去公園裏狂歡。那音樂總是很有節奏,對我極具誘惑,讓我這孤獨而鬱悶的人很想隨他們一起去釋放自己,隻是,每每理智都告訴我,你一個女孩子不可以和他們去,理由很簡單,這裏是南非。
南非的夜好美啊!天上的星河多得我無從辨別,隻有那圓月牽係著我和家鄉的親人與朋友。一絲微風掃除陽光後留下的熾熱,記得一次夜晚駕車歸來,僑聲廣播電台正播放張信哲當年的流行專輯,一曲接著一曲,那正是我在國內讀書時所迷戀的,將車停在院中,搖下車窗,迎著清爽的風,靜靜地聽,在那寧靜的夜裏,像是傾聽舊情人的訴說,扯出多少當年零落的回憶啊!那一刻,所觸動的是我靈魂深處收藏很久的情弦,愛情像罌粟花一樣,中毒越深,感覺越快樂,也越不能自拔,將來分離時也越痛苦。
孤獨,你認識“孤子”嗎?畢業後的第二年,這個自稱“孤子”的人像你一樣,沒有預約就闖進我的生活。兩個年少輕狂,因著孤獨,也就是你,走在一起,我們暢談,我們歡笑,我們也共同哭泣。然而,閃亮的日子總是很快,孤子去了北京,後又轉去了上海,與他的好友們走到了一起,你已經很久沒有拜訪他了吧?而我卻來到這遠隔萬裏的異鄉,品嚐著你真正的滋味。孤獨你知道嗎?每當看見親人或情侶們相擁在一起時,我有多羨慕,多希望能有一個人也抱抱我,不為別的,隻是讓我感覺我沒有被愛遺棄。
頭仍然痛,有些口渴,不想給自己衝杯咖啡,因為我怕那種很困卻瞪大眼睛睡不著的感覺。咖啡,這個在國內曾經代表著某種時尚的飲品,以前曾是那樣的不喜歡,如今,我卻愛它勝過茶。原來,有些東西,有些感覺已經無形中變化了,卻說不清原因。記得來南後,第一次被老師勸著吃Cheese,那種粘稠,並略帶點苦澀的滋味,真讓人難以忍受。可是今天,做麵食時總是不自覺地加些Cheese,以滿足胃對它的渴望。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是否每天都在上演呢?你說,我是該因入鄉隨俗而高興,還是因找不到原來的我而慨歎呢?
孤獨,你還在嗎?天已近亮,我得必須強迫自己去睡了,希望我入睡的那一刻,你已經像來時一樣輕輕地走了,隻是求你,下次再來時,別再選擇這樣夜夢驚醒的淩晨時分,真想永遠地對你說聲:“沙—由—娜—拉!”
寫於200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