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皮爾生活手記———（2）我的“意外事件”

我和皮爾生活手記係列
———我的“意外事件”
皮爾稱我的“意外事件”為“accident”，聽起來，感覺總像與交通意外有什麽關係。說起交通意外，皮爾總是說“差一點就出事了”。我開車的時候，真的希望他能把嘴閉得嚴些，要不然，他一會說我偏左了，一會說我偏右了，一會說市內不可開過80速，一會讓我在高速公路上最好保持在90速以上，而沒一會，他又讓我注意照相機減慢車速，沒有他，我的車本來開得好好的。後來，心裏習慣地形成了恐懼症，生怕他在駕車時挑我的毛病，如果他坐在旁邊，我的兩個腿肚上的肌肉總是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聽他的訓話，甚至連胳膊都會覺得發酸。在他所謂的驚險過後，不知是幸運，還是技術還算過得去，反正，交通意外並沒有發生過。嘿嘿，看問題，結果還是最重要的。但不管怎樣，一起出門，他總是逼著我多加練習，而我則是能逃則逃的，不是害怕開車，而是怕開車的時候他坐在我身邊。
可是，最近不知犯了什麽忌諱，不是開車問題，而是我的生活中每天都要發生大大小小的“意外事件”，小的意外事件比如，走在花園裏，不知哪個討厭的帶刺的沙漠植物刮破了我的手臂；地上一塊凸起的小石頭幾乎拌得我摔倒，要麽就是我以為靠放得穩穩的袋裝牛奶怎麽會在我轉身後的兩秒鍾內掉到地上，害我剛清掃完的地麵工作要重新開始。大一點的意外事件如摔破了皮爾媽媽送他的三分之一的餐具，其實這事與我無關，因為那個放置盤碗的“高級”淋水架不知怎麽自己從牆上掉下來，如果是放置在水池上的普通淋水架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了。算是倒黴，因為當時我正在涮碗，根據“就近原則”，我成了半個“犯罪人”。
這樣的意外事件頻繁到連沏茶時也會發生，到今天我也想不通那天的茶葉盒蓋怎麽會從我手中掉下去的，結果半盒茶葉撒落在桌子上、地麵上和半開著的廚房抽屜裏，於是在那邊等著水開，這邊悄悄地用我盡可能的快速度清理，偏偏掉在抽屜裏的茶葉增加了清理的難度和速度。水開的時候，地麵還沒有打掃，坐在沙發裏看書的皮爾問我怎麽忙了這麽半天，因為把電水壺開關按下，再將茶葉放入杯中，這個過程所需的時間實在是可以用手指頭計算的，好在他所坐的沙發的位置看不到廚房裏的混亂場麵，也聽不到小小茶葉落地的聲音，再者，是他手中的那本故事書很好看的，現在，隻希望他能被書中的情節吸引住，不要跑到廚房來檢查我的工作，而我則加快手中清理速度，嘴上唯唯諾諾地應和著“茶馬上沏好了”。真的不想讓他再看見這場意外，我怕他的神經受不了，我自己也是，因為根本記不清沏茶事件是當天的第幾起意外了，估計至少是第八起或第九起。
那幾天我做什麽事都是戰戰兢兢的，偏偏周末他說要回農場老家看望父母。皮爾和他的老爸老媽像朋友一樣，生活中發生的大事小情總喜歡與他們分享，我的“意外事件”成了那天晚餐的主題，皮爾的老爸聽完，無可奈何地笑著搖頭。
第二天早餐是Pap，玉米麵粥，這是阿菲利康人的傳統主食，皮爾吃完，告訴我早餐後要去隔壁看他的外公、外婆，因為前一天晚上抵達農場時，外公、外婆已經睡下了，未能行見麵禮。不幸的是，“意外”發生在這最後一口Pap Brandsel（意為粘在鍋底上的嘎巴）上，在我用匙將其放入口中前，嘎巴掉回我的盤子裏，餐桌不大，在對麵坐著的皮爾的老爸注意到我的“意外”，停下手中刀叉，開始饒有興致觀看我的“演出”，還提醒皮爾的老媽觀看，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該死的嘎巴第二次掉回盤子裏，他老爸開始止不住地笑了！我失去了嚐試第三次的勇氣，一定是撞鬼了！我穩了一下神，這次嘎巴終於沒有掉回去，因為我直接用手指完成了最後這一口食物，也結束了他老爸觀看的“演出”。
後來，皮爾學會了在我耳邊嘮叨。當我拿起刀切菜時，他會說“注意切的是菜，不是你的手指”；當他拿出烤箱中的食物時，他會在熾熱的烤盤四周劃出指定的危險區域，不許我靠近。
上個周末，我們回農場時去看他外公種的南瓜，皮爾從我邁入瓜地的第一步便不停地說，“不要踩到南瓜上，不要踩到南瓜上”，我的耳朵簡直聽出膙子了，幸運的是，我確實沒有踩到大南瓜上，也沒有踩到小南瓜上，卻在皮爾的眼皮底下踩到了新伸展出的瓜藤上，臉上現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不是有意的，皮爾盯著我，又氣又笑，然後得出他的一貫結論，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皮爾實在想不通這種“兒童”級的意外事件怎麽會在我身上接二連三的發生，而且大多是破壞性的，破壞的不是財產，便是我自己。想到這裏，連我也有些怕，幹脆如他所說，“早些上床睡覺，睡著了，不動了，也就停止破壞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