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美人計

平生不讀我的書,便稱英雄也枉然。
正文

修理風水的行業——破 續16

(2007-05-18 14:39:59) 下一個
謹以此篇獻給俺們壇最可愛的人——俺們的前任斑竹玉珠姐姐,俺代表全壇全體同仁深情呼喊,你快回來繼續當俺們的壇主吧,繼續領導俺們搞鬼吧!!!!俺們想你想得想睡覺,不對,不對,是俺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俺們睡不著覺!!!啊,是不是有點曖昧,玉珠姐夫可別生氣哦!!!


蔡文堂的管家拿了錢就急急去了省城,先找個僻靜點的客棧住下,然後就是金鋪當鋪,珍寶文物店一個一個挨著逛,可三天下來竟找不到一個看得上眼的金器,管家心裏明白,這陳善子也是個混過多年江湖的人物,要他做缺德的事,非得有個驚人的金器寶貝才能打動他。找不到蔡文堂要的東西,管家剛打算打道回府給老爺個回話再想別的轍,結果第四天一早,有兩個人就拿著一個小包裹找來客棧了,這兩個人一個老年人,一個少年人,少年人長得稚氣未脫的樣子,看上去是個普通下人的打扮,而老年人看上去有個七十掛零的樣子,衣服穿戴很是考究,可是他說話無論是聲音還是腔調,管家聽著都有些別扭,這個人有些娘娘腔,舉手投足像極了女人。管家是個辦事利落的人,先叫店小二辦了一桌酒席送來客房,三個人在客房裏坐下一邊喝酒一邊細細談。酒席上齊了,少年人居然不敢跟管家還有老年人一塊坐席,隻是侍候在老年人身邊,給老年人斟酒夾菜,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管家跟隨蔡文堂多年,什麽大人物也見過了不少,一看下人被整治得這麽規矩就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子肯定不簡單。老頭子不是為吃喝來的,酒過三巡,老頭子就叫少年人把帶來的包裹打開,少年人剛把包裹打開,管家一看就吃了一驚。原來這兩個人帶來的包裹裏包著一個金鎮,所謂的鎮就是古代人案上壓紙用的東西,這個鎮也不知道年代有多久遠了,但是黃金的光澤依然明亮,這個金鎮是個猴鎮,因為整個鎮底部是個金底座,金底座上麵刻著一隻活靈活現的金猴,金猴兩隻前爪上還端著一個碩大的壽桃,這個壽桃是個指甲蓋大的寶石雕成的,一般世上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居多,可這顆被刻做壽桃的寶石竟然是通體粉紅色的,這種粉紅色的寶石極其罕見,除去金猴金底座不說,光是這顆粉紅寶石就價值連城了。這個猴子托桃的造型還有個說,叫做“靈猴獻壽”,是個極大的祥瑞的意思,整個猴鎮也就是拳頭大小,可造型栩栩如生,金光閃閃,管家一看就知道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寶貝。


管家是個老到的人,也不先問價錢,先問這個寶貝的來曆,老頭子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就把事情說了個清楚。原來這個老頭子不是一般人,他姓林,十一歲就淨身被選進宮裏,在宮裏一直混到六十幾歲上,才得了宣統皇帝溥儀的寵,專門負責皇帝的飲食起居,本來宮裏的日子過得還算舒服。誰知到1912年宣統皇帝溥儀宣布退位,皇帝都沒了還要太監做什麽呢,於是沒幾天他就被掃地出門了,他雖然幾十年在宮裏也算多少有個積蓄,但是養老的用度還遠遠不夠,所以臨被趕走時他從禦書房偷偷順走了這個溥儀最心愛的金鎮,盤算著出宮後把它賣了再置些田地舒舒服服養老。林老頭被趕出宮後就直接回來老家,可回到老家一看,父母早就過世了,親人們也找不到了,隻好自己用積蓄置了套宅子,又買了這個少年人當下人來照顧自己,林老頭在宮裏舒服慣了,過日子也不知道節省,結果才四年功夫那點積蓄就被花光了,隻好把從宮裏順出來的那個金鎮拿出來賣了,可誰知道到了金鋪當鋪,珍寶文物店一賣,人家把價錢壓得都叫他傷心,正好這三天來管家整天逛這些店鋪,弄得滿街人都知道有名的蔡文堂老爺要找金寶貝,林老頭一尋思,反正無論是當鋪金鋪還是珍寶文物鋪都是收了他的金鎮再倒手賣給別人,賺這個中間價,那幹脆不如就自己找個買家賣掉多掙幾個錢算了。


管家一看林老頭的樣子,心裏已有八成信了他是個太監出身,而且管家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眼看這個金鎮是個如假包換的十足真金玩意,這做成壽桃的寶石也是真的無疑,可一談價錢,林老頭開得不低,有些個猶豫,可心裏一思量,到底曾經是個禦用的物事哩,多貴買得都值,他自己不敢拿主意,就想了個了個轍,先開個房間叫林老頭和他的下人先住下,然後叫人馬上帶口信回上溝村叫東家親自來定奪。蔡文堂在家一收到管家的口信,馬上就連夜趕來省城,他一看到金鎮立馬就拍板買下這個寶貝。管家是個砍價能手,跟林老頭再說道說道,又便宜了不少成交,這樣蔡文堂把銀票給了林老頭就拿著新買的金鎮回上溝村了。本來這個金寶貝是準備送給陳善子叫他辦事的,看上去這個寶貝不用說肯定能一下子鎮住陳善子這個老東西,可回到家和夫人一賞玩,又不怎麽舍得送了,尤其是夫人,簡直愛不釋手,連著兩天睡覺都放在床邊。可管家是個明白人,這個金寶貝就是再重要也沒有整個上溝村的風水重要哩,整個上溝村老老少少幾百口人的平安就指望在這個小東西上哩,他找個機會對東家曉之於情,動之於理,總算說通了蔡文堂。過個幾天,蔡文堂終於帶著金鎮和管家一塊去找陳善子了。


到了陳善子家,蔡文堂就開門見山直接就把來意說了,不出意料之外,陳善子堅決不同意做把陰極搬到下溝村這種損人利己的缺德事。陳善子人品再不好,可是破師的行規他也不敢輕易犯。無論哪個行業都有行規,破這一行也一樣有規矩,頭一條就是不能做損人利己的事。蔡文堂可是把他陳善子這個人看了個透徹,他也不多說,直接就把花大錢買來的那個金鎮拿出來往陳善子眼前一亮。果然不出所料,陳善子的眼光一掃上這個金鎮上就再也挪不開了,蔡文堂幹脆就把金鎮塞到他的手裏,這下子陳善子抓住這個東西再也撒不開手了。這個小巧玲瓏的,金光閃閃的做工精細的東西他怎麽看怎麽喜歡,如果不是蔡文堂和管家在身邊說好話,他會馬上就忘記這兩個人要他做什麽事情。陳善子嘬了半天牙花子,最後還是昧著良心答應了蔡文堂把陰極換到下溝村去的事,兩人約定一個日子,陳善子再去上溝村把事情辦了。蔡文堂走後,陳善子一邊把玩金鎮一邊又有點後悔,唉,怎麽看這都是件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啊,可反複想想又覺得值,因為蔡文堂和管家都不識貨,這個東西確實是因為是十足真金的和做工精細,還有禦用過的值錢,但是就這些還到不了能讓陳善子壞了破師的規矩的程度。這個金鎮最值錢的東西蔡文堂和管家包括林老頭,他們都沒本事看出來,這個金鎮最大的價值就是那顆雕作壽桃的粉紅寶石,這個寶石不是一般的寶石,用破師的說法這種寶石叫做鬼玉,鬼玉這個名字雖然嚇人,但是它卻是地地道道益人的好東西,原來鬼玉和黑隕石一樣都有影響隱的功能,但是不同的是它們起的作用正好相反,黑隕石會使隱不停地劇烈變化達到立震殺或者緩震殺的效果,而鬼玉的作用是使周圍的隱緩慢變化到優隱而長時間的在一定距離內保持優隱,用通俗一點的話說就是這個東西本身就能放出一陣祥和之氣,它對人的影響就是表現為,無論人的心情多麽煩躁多麽難過,隻要把它拿在手裏這種壞心情就會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自然,身體十分放鬆,人和它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會健康長壽。可惜這塊鬼玉隻有指甲蓋那麽大,效果隻能在兩步內顯現出來,如果大到像陳善子妹妹家的那塊黑隕石那麽大,那整個村都不用風水師破師就能自然處在永久的穩定的優隱當中了。其實幾十年後的溥儀在蘇聯人的戰俘營裏,還會常常在夢裏夢見當皇帝時在書房裏把玩那塊丟失了的金鎮,他一生隻有在禦書房把玩金鎮的那一刻心情才能保持平靜和自然。陳善子一輩子自己都想不起做過多少缺德事,但隻有這麽一回他猶豫過。多年以後他徒弟孫邦三離開他家,他家那麽多值錢的東西都沒偷,獨獨順走了這塊對他來說比命還貴重的金鎮。


要把陰極遷到下溝村不能太明目張膽,隻能做得越隱蔽越好。蔡文堂認為下溝村其他村民根本不足為慮,倒是這個孫敬宗不大好對付,這個人好歹念過多年書且見過多少世麵,而且他的精明強幹也不在蔡文堂之下,如果讓他看出來了,他在下溝村人心目中的地位不次於蔡文堂在上溝村人心目中的地位,他一反對事情十有八九就要辦砸,因為陰極到底要遷到下溝村人家的地盤上去,沒有下溝村人配合這件事情就不可能辦得到。蔡文堂和管家商量來商量去,這件事先得想出個名堂,管家就建議在下溝村買塊地,就以建兩村共用的祠堂為名動土,這樣就方便了陳善子,因為無論怎麽樣,陳善子的埋骨法怎麽都要挖開下溝村的土,隻有這樣遮掩,下溝村人才不至於會懷疑,同時還要充分給下溝村村民們甜頭,讓他們打心眼裏支持這件事,如果辦得到所有的下溝村村民都不反對這件事,那孫敬宗就是看出來了,也是孤掌難鳴興不起大風浪。蔡文堂覺得管家出的主意高明,說幹就幹,馬上就找人去跟下溝村幾個有威望的人談這件事,他有點心虛就專門叫人繞開了孫敬宗。修兩個村共用祠堂的事好辦,因為本來蔡文堂早早就已經買下了一塊下溝村的土地,大小正合適蓋祠堂,而且本來上溝村下溝村就是一個村分出來的,上溝村財主願意獨力掏錢辦祠堂而下溝村人不用花上一個子,所以下溝村人除了孫敬宗沒有人不樂意的,而且蔡文堂還許諾,建好了大祠堂就辦個大筵席,上溝村下溝村人都來吃,下溝村人來的吃喝不算,離席時還一人發兩斤豬肉就當作添個喜氣,不花錢吃喝還有東西拿,下溝村人就更高興了。整個下溝村都為修祠堂這事高興,甚至還有人真心實意地稱讚蔡文堂是個有公德心的好財主。


可是有個人卻很快從空氣中嗅出了股怪味,這個人就是孫敬宗。孫敬宗不是傻瓜,蔡文堂這次出手實在是太大方了,對於下溝村人來說,不用花一個子修祠堂,還有吃喝又拿,整件事簡直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便宜事,要是平時孫敬宗也不會有什麽懷疑,可這次蔡文堂那邊剛剛請完破師修理完風水,馬上又想起來在下溝村這邊修祠堂,怎麽想都不對勁,孫敬宗隱隱約約覺得大事有點不妙了。他趕緊專門去了一趟蔡文堂家,先說了一堆好話然後就提出要蔡文堂停止修這個莫名其妙的祠堂,蔡文堂花了這麽錢,這麽多心血好容易現在事情有了眉目當然不肯罷手,他態度越是堅決,孫敬宗就越是覺得他心裏有鬼,硬是要他停止修這個祠堂,結果兩人越說越僵,最後兩人甚至不顧臉麵,很沒修養地吵了個臉紅脖子粗,就這樣相交多年的一對朋友就這麽掰了。自己看樣子是解決不了這件事了,孫敬宗跟蔡文堂吵完架馬上就回到下溝村找村裏幾個最有威望的老人一起來商量大家一塊來反對蔡文堂要建的這個祠堂,令孫敬宗萬萬沒想到的事情是,下溝村這次沒人站在他這邊,幾乎所有人都在眼紅蔡文堂給的好處,甚至有人義正言辭地指責他,自己沒本事獨個把祠堂修了,給大夥某個福利,別人來做他還來說三道四。沒有大家的支持,孫敬宗無力回天,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用一個回合就被蔡文堂的錢給擊敗了,祠堂的事他沒能耐阻止得了,而且因為他的反對,他的威望在下溝村降了一大截。


把陰極從上溝村移到下溝村其實對陳善子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原理很簡單,隻要在下溝村選一個地方,用埋骨法大量降強,把這個地方的強降得比上溝村那邊陰極還低,那自然而然這個地方就取代了上溝村的那個陰極成為整個風水局新的人造的陰極,到時候本來囤積在上溝村陰極那邊的衰氣就會源源不斷地流到這個地方來囤積起來,時間一長當衰氣動大到一定程度上,就是強差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隱的變化就超出了上溝村西半邊的八卦陰陽樹陣所能穩定隱變化的範圍,下溝村周圍就會很快轉變成差隱,這個時候就是下溝村人大難臨頭的時候。如果說陳善子的良心被狗吃了,那狗沒完全吃完,還剩下那麽一點,他總算是想出了一個辦法讓這個時間盡量就長一點,這個時間大概是五年。上溝村和下溝村既然談好了,祠堂很快就開始建了,蔡文堂一早派人去把陳善子請來,取了黑狗活骨,先在下溝村挑個地方預先把位找著,然後叫上幾個家丁帶上鋤頭跟著陳善子去幾個位上挖開土,陳善子把骨頭埋下,再裝模作樣帶點土回去說是給祠堂地基添點土,這樣就是下溝村村民注意上了陳善子這個老東西也想不到他們幹的是什麽勾當。最後陳善子挑個時間再在蔡文堂家秘密行了破法發動了埋骨陣,還是老規矩拜完祖師爺,然後斧舞,最後三斧,兩輕一重,聽到一聲“噗”陳善子知道大事已了,一切都很順利,隻是拜祖師爺的時候,陳善子心裏不是個滋味,無論怎麽講,這次怎麽說都壞了破這一行的最起碼的規矩。事情辦得漂亮,蔡文堂心裏也高興,又重重賞了陳善子一筆,陳善子當然也不客氣拿了就走。


祠堂修好那天辦筵席,蔡文堂有心想修補一下和孫敬宗的關係,就派管家去叫他來坐席,孫敬宗當然不會來,他算是把蔡文堂給恨上了。蔡文堂用手段把祠堂硬修到了下溝村來,下溝村自己人還不跟自己一條心,孫敬宗無奈之下隻好把蔡文堂告到了縣裏,本來打官司就是使錢的活計,雖然孫敬宗家家境不錯但是比財勢起來他的腰還沒人家蔡文堂的小指頭粗,加上這事蔡文堂把祠堂修在自己名下的土地上也不犯那條律法,另外縣長本來就是蔡文堂的故交,所以官司打下來孫敬宗輸了不說還花了不少冤枉錢,孫敬宗是個認死理的人,縣裏告不贏幹脆就告到了省裏,這官司零零碎碎打了兩年多,蔡文堂家倒沒什麽,孫敬宗家倒是打垮了,後來才算想明白了,打官司自古以來就是有理的輸給有錢的,才算不跟蔡文堂鬥了。好在孫子孫邦三長得越來越聰明可愛,孫敬宗每日裏就是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兩年多裏蔡文堂修了新祠堂下溝村也沒發生什麽事,他把世事也就看淡了,隻是官司雖然不打了,但是跟蔡文堂家的關係還是水火不同爐,就是沒事上鎮裏買菜他都寧願繞遠路也不從上溝村走。


光陰似箭,時間到了1921年冬。這天天剛蒙蒙亮,下溝村村民孫敬保就拿上一個大筐準備去菜地摘點白菜到鎮裏賣去。孫敬保倒不是個菜販子,隻是最近他娘生病,看病抓藥花了不少錢,手頭正緊,因為前段時間他聽上溝村菜販子蔡小五說冬天早上蔬菜最好賣,於是每天五更天就起了床,吃過早飯就直奔自家菜地摘了白菜跟蔡小五一塊挑去鎮裏賣。下溝村的田地在村子西邊靠著大溝的地方,跟著上溝村的田地正是隔溝相對,孫敬保家的菜地正對著蔡小五家的菜地。孫敬保到了自家的菜地往溝那邊一看,蔡小五還沒來,這個人平時愛喝幾口,孫敬保心說這小子肯定又是夜裏喝多了早上下不了地,最近鎮上一般大早上就孫敬保和蔡小五兩個人賣菜,這天蔡小五沒來孫敬保更是高興,因為這一擔菜自己是獨家生意肯定賣得快,孫敬保一邊摘菜一邊盤算著賣完這一擔再回來挑一擔去賣估計天還沒亮,多賣幾擔好給娘抓藥。摘著摘著,孫敬保發現自己家菜地的田埂上有兩隻大黑蛇,這兩隻大黑蛇不算小,兩隻都有手臂那麽粗細,看他們那互相纏繞的樣子,孫敬保就知道這兩隻蛇在交尾。孫敬保不認識這兩隻是什麽蛇,本地好像從來就沒碰見過這種蛇,孫敬保也不知道它有毒沒毒,就尋思著把它們打死了拿回家再殺隻老母雞一塊燉了給娘喝下肯定會補身子。說幹就幹,早上從家裏出來就帶了個菜筐手邊也沒個趁手的打蛇家夥,他就轉身就去溝邊上找了一支小臂粗的大枯枝拎在手裏,回來的時候兩隻黑蛇還在田埂上做那種醜事,根本沒防備到孫敬保在靠近,打蛇要打七寸,孫敬保三十出頭的年紀也是條五大三粗的漢子,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氣力足,一上去掄圓了胳膊就是兩棍子,這兩棍子打得正是地方,兩隻黑蛇立時就斃命了。孫敬保剛想撿起兩隻黑蛇放入菜筐裏,就聽見有“嘶,嘶,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轉身一看,原來背後菜地裏也有兩隻和先前打死的那兩隻個頭差不多大小的同樣品種的大黑蛇,看樣子是看見他打死自己的同伴報複來了,孫敬保不驚反喜,這下子把這兩隻也一塊打死了拿回家燉著能吃好幾頓呢,最近手頭緊好久沒碰葷腥了,正是想吃肉的時候。因為這兩隻蛇早有防備,所以打死這兩隻蛇有些費勁,剛剛打死這兩隻蛇扔進菜筐,孫敬保看見眼前又出現了兩隻大小種類完全一樣的大黑蛇,這下子他心裏開始發毛了,他上去又是亂棍打死,這下還沒等他喘過氣來又是兩隻黑蛇冒出來,就這樣子一對一對的黑蛇不停地冒出來,而且不是一湧而上,都是兩隻被打死又出現兩隻,孫敬保是越打越害怕,打到第二十四條時,他終於精神崩潰了。


孫敬保猜得還真沒錯,蔡小五夜裏確實是多喝了幾杯,所以起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突然想起來跟孫敬保約過一塊賣菜的,可一看時辰都過了,約摸著孫敬保已經自個去賣菜了,所以也不心急,他吃過早飯才慢騰騰地拿著菜筐下菜地摘菜挑去鎮上賣。到了地裏一看,天已經大亮了可地裏還沒人,原來冬天菜地裏也沒什麽要緊的活計,無論是上溝村還是下溝村人都在睡懶覺,誰也沒打算在大早上下地幹活。蔡小五剛摘了幾顆菜,就聽見有人在哼哼,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吃了一驚。原來聲音正是從他菜地對麵溝那邊孫敬保家的菜地上穿過來的,蔡小五看見孫敬保竟然披頭散發的,拿著一隻大棍在自家的菜地裏瘋跑嘴裏還哼哼著,距離有些遠他也聽不見孫敬保在哼哼什麽。蔡小五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扔下自家的菜筐就跑過大溝上的橋想到孫敬保的菜地上看看去。到了孫敬保的菜地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孫敬保的菜地不大,滿地都是死蛇,到處是血跡,蔡小五也不知道是孫敬保的還是蛇的,菜地裏的白菜全都完了,到處都被他踩得七零八散的,孫敬保一個勁在菜地裏跑來跑去,手裏拿著大棍到處打,嘴裏還嘟噥著“打死你,打死你”,蔡小五怎麽喊他都不停下,一看他的眼神空洞洞的就知道孫敬保八成是瘋了,蔡小五想把瘋掉的孫敬保放倒製住在想辦法送回家,結果蔡小五個子小而孫敬保身大力粗,蔡小五非但沒把他放倒自己反倒挨了他幾記悶棍,被打得差點吐血,蔡小五沒辦法隻好忍著痛,一步一步挨到下溝村村口喊人來幫忙。村裏人一聽說孫敬保瘋了也都吃驚不小,馬上叫上幾個壯實的後生帶上繩子跟著蔡小五去把孫敬保弄回村。這下人多,總算是把孫敬保給捆上了,人多混亂蔡小五又挨上了孫敬保兩棍子,疼得哼哼著就會上溝村了。


孫敬保是個獨子,他爹早死,他娘含辛茹苦把他撫養大,如今還臥病在床,村裏人也不敢告訴她孫敬保瘋了的事,怕她一聽見這事立馬就得去見閻王爺。因為他瘋了還亂打人加上氣力還不小,所以誰也沒敢給他鬆綁,隻是找了間結實的屋子關了進去了事,看著孫敬保這一家子可憐,村裏人就湊了些錢派人去鎮裏請個大夫來看看孫敬保的瘋症。大夫第二天就來了,這個大夫不曉得厲害,覺得綁著孫敬保不好診脈,就叫人鬆了孫敬保的綁,結果剛剛鬆完綁,孫敬保衝著大夫腦袋就是一拳,這個大夫有個五十歲年紀了,哪裏受得了這麽一下子,一下子就昏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這下大夥是又驚又亂,一邊叫人把孫敬保又捆上一邊趕緊救大夫。大夫好容易被救醒過來,可被孫敬保給打懵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大夥一看這個樣子隻好一起動手做個擔架子叫兩個棒小夥把大夫又抬回鎮上。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哪個大夫敢來看孫敬保的瘋病了。孫敬保老是這麽捆著不吃不喝也不是個事,瘋是瘋了,但到底還是個活人哩,沒辦法隻好給他鬆了綁關進屋子裏再鎖上門。誰也沒膽子給孫敬保送飯,隻好就是每到飯點了就把飯菜從門縫裏塞進去給他,說來也怪一連七天,除了頭一天孫敬保還拿飯菜吃外,四天時間再送的飯菜他根本沒動。第七天上,上溝村的蔡小五來看望孫敬保,一看門縫底下的飯菜他都沒動就有些擔心,可自己又沒膽子進去看孫敬保,怕有被他打,他那力氣大,瘋子又沒個輕重,挨上了一下受不了,所以就叫上下溝村兩個壯實的後生相跟著一塊開了門,結果開了門,他差點沒嚇得尿褲子。他看見瘋子孫敬保人已經瘦了一大圈,更叫人害怕的是原來瘋子孫敬保幾天不吃飯,他把自己的兩隻手給啃了,兩隻手從手指到胳膊根部,被他啃得是幹幹靜靜的,隻剩下兩根白骨連皮帶肉連筋都沒剩下,很難想象一個瘋子能把事情做得這麽精細,胳膊根部跟鎖骨相連的地方的傷口早就不流血了,留著膿水,上頭有白花花的東西在扭動,蔡小五一看是都是蛆,整個房屋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臭味,是孫敬保隨地拉的屎尿味,也是腐臭味,可孫敬保還活著,他一邊瞪著兩隻血紅的眼睛看著蔡小五,一邊用舌頭舔那傷口上白花花的蛆來吃。“哇”一聲,蔡小五差點沒把黃膽水給吐出來,瘋子他見了不少,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瘋子比蔡小五瘋得更詭異的。


唉,俺本來打算今天休息一天的,可是想著大夥,反正現在不停不下來了,俺就接著寫吧,諸位千萬別嫌俺寫得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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