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原創） 第四章 暗海口

這些天以來，李白羊幾乎將所有的精力放在研究手機耳機裏聽到的鬼魂世界上，卻幾乎完全忽略了手機本身，其實手機本身就存在很多值得研究的問題。


首先應該考慮的是手機的能源問題，李白羊之前就幾乎能確定手機本身是個機械和生命的複合體，也就是說它既是機械又是個生命，因為它同時擁有生命和人造機械的特點，這個結論雖然匪夷所思，但是這已經是李白羊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釋了，可問題是無論是機械體還是生命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它們的運轉或者說維持生命是需要能量的，比如一輛車，一艘船要開動就必須有燃料或者動力比如汽油或者柴油，電力，一匹馬，一頭牛要活著要要奔跑就必須有草料有食物，哪怕是一棵樹要生存，也需要水份和養料。不需要能量而能運轉的東西叫做永動機，科學家們已經證明永動機事實上是不存在的。4月3日到4月14日，整整11天的時間過去了，手機一直是在開啟的狀態下運行的，而且還是每天還是24小時連續的不中斷的收聽鬼魂世界的聲音，從某種意義上說它一直在消耗能量，李白羊隻能相信它一直以來都在消耗儲存的能量，就像一個真正的手機電量一般來自鋰電池一樣，也許它內部那驚人複雜的構造裏，有一部分零件或者說器官就是起儲存能量的作用的，就像鋰電池那樣，因為它也是個生命體，所以也可能存在類似於動物脂肪一樣的東西，事實上一匹馬或者一頭牛在中斷食物供應的情況下並不會馬上餓死，死亡的過程應該是先變瘦，然後才會死亡，事實上變瘦的過程就是消耗脂肪的過程，手機內部也可能存在類似於脂肪這樣的東西。可問題是哪怕是電池最好的摩托羅拉手機在不斷通話的情況下最多也隻能堅持三天，而一隻馬一頭牛在不斷奔跑又沒有食物補充的情況下連三天都不能堅持下來，而李白羊手裏的奇怪手機實際上保持通話的狀態已經整整11天了。問題就在這裏，手機怎麽才能補充能量？手機是用什麽方式來補充能量的？它儲存的能量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如果李白羊根據在太陽光底下手機會變成綠色的事實推斷出手機的表麵可能會分泌類似於葉綠素的物質而進行光合作用的推斷是正確的，那可以說這或許就是手機補充能源的一個手段就像一棵普通的樹一棵草，一棵最普通的綠色植物一樣，可問題是一棵樹，一棵草往往會有很多很多的葉子，而且地麵以下一般還有強大的根係吸收養分來供應本體，也就是說手機表麵即便真是有類似於葉綠色的物質存在而且在陽光下進行了光合作用，那它能得到的養分其實也是很少的，也就是說它可能，不，一定還存在著另外的補充能量的方式。


眼下要先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做個測試，研究研究這個手機到底能不能進行光合作用。這個測試其實並不難做,李白羊甚至已經設想好了測試的辦法,隻需要一個大的透明的玻璃容器,這個玻璃容器應該是密封的,也就是和外部空氣完全隔離的,把手機放玻璃容器裏麵,再把玻璃容器放在陽光底下,過一段時間再測量玻璃容器裏空氣中二氧化碳還有氧氣,水蒸氣等氣體的濃度,再跟玻璃容器外部空氣的二氧化碳,氧氣,水蒸氣濃度作比對,如果結果是二氧化碳濃度變小了,而氧氣的濃度相應變大了,那基本上就可以證明手機確確實實是有在進行光合作用。可這個測試李白羊卻做不了，密封的玻璃容器，還有測量氣體濃度的儀器李白羊弄不來。什麽地方會有這些儀器呢，植物研究所，大學農學院，林業局等等這些地方一定會有這些儀器，可李白羊跟這些單位可是沒有任何瓜葛的，想使用他們的儀器根本沒可能。聽說老爸有個朋友叫羅興民的，在海南大學農學院當教授的，興許他能幫上忙，當然這得老爸親自出馬才成。


其次，手機的設計本身也有問題。這個手機是未知的創造者創造的，作用就是為了讓人類聽見那個鬼魂世界的聲音，也可以說它就是一個連接人類世界和鬼魂世界的通道，可是創造者為什麽一定要把它做成一個手機的樣子呢？人類世界上能發出即時聲音的電器絕不僅僅是手機，收音機，電視機，無線電接收器等等都是可以收到即時聲音的電器，它為什麽不是能是一個收音機，電視機，或者幹脆就是一個無線電報話機呢。李白羊覺得這是個暗示，手機的創造者在暗示使用這個手機的人類些什麽信息，可到底它在暗示什麽呢，這就像是個啞謎，李白羊覺得自己離這個謎底越來越近了。


當然有問題的不僅僅是手機的樣子本身，還有它的彩屏，長期以來李白羊注意的僅僅是手機的耳機，如果這個手機的作用僅僅是讓人類聽見鬼魂世界的聲音的話，那彩屏就是個沒必要存在的部分，除非它也能接收鬼魂世界的影像，就像微型電視機那樣，讓人類看到鬼魂世界的即時影像就像能聽到即時聲音那樣。2002年市麵上還沒有可以收看即時影像或者說電視節目轉播的手機銷售，但是李白羊認為，這肯定是個手機發展趨勢，未來的手機不單單是會有攝像機，mp3的功能，而是應該有能收到電視節目能夠即時上網瀏覽即時網絡信息的功能。問題是從4月3日到現在為止，李白羊的手機的彩屏從來沒顯示過任何東西影像，除了四個大大的大寫字母MOTO。


這個MOTO指的是什麽呢，肯定不是MOTOROLA，摩托羅拉公司的標誌，因為它不可能是摩托羅拉公司任何一個係列任何一個型號的產品，甚至不可能是人類的科技產品，因為迄今為止，人類可以使用各種生命資源，也可以優化各種生命資源，甚至可以克隆一個生命體，例如克隆羊，克隆牛等等，但是人類從來沒有真正地製造過一個完整的完全不屬於自然進化的結果的生命，哪怕是一個最簡單的單細胞生命，更不用說李白羊的這個奇怪的手機這樣複雜的機械生命複合體。那MOTO到底值得是什麽呢，這可能是個英文單詞，當然隻是可能，也可能是個單詞的縮寫，就像摩托羅拉手機MOTO就是MOTOROLA的縮寫，李白羊翻了一下朗文英漢字典，MOTO開頭的單詞並不多，從意義上看，隻有一個單詞可能是有意義的，那就是MOTOR，英文發動機，引擎的意思，發動機，引擎也可以引申為一個整體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手機也許，也許隻是個部件，一個像汽車引擎，火車發動機那樣對汽車和火車至關重要的部件。如果是這樣的話，李白羊可以大膽推論，就像一部汽車不可能隻有一個發動機一個部件一樣，它還會有車門，輪胎，方向盤等等的相匹配的部件，那手機屬於的那個整體也一樣會有其他的部件，那這些部件到底在哪裏呢，如果所有的部件都組合到了一起，那這個整體又是起什麽作用的，會不會像台跟因特網相連接的電腦一樣，可以在人類世界和鬼魂世界接收甚至發送些即時信息，就像人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軟件比如QQ，MSN進行視頻聊天那樣，假設，一切都隻是假設，但是這個假設前景太誘人了。


如果真的存在這麽一個整體，那找出手機的來源就成了重中之重，這個手機是李白羊花了58塊錢從工人文化宮的一個賣黑貨的黑貨販子那裏買來的，那黑貨販子又是從哪裏得到這個手機的，是偷來的，還是走私來的，他手裏會不會還有屬於猜想中的那個整體的其他部件呢？要回答這些問題，必須先找到那個黑貨販子。大概四十幾歲年紀，大胡子拉碴，上身穿的是一身半舊不新的t恤衫，胸前好像是印個英文單詞sport，下身是條髒兮兮的牛仔褲，說話是一口純正的文昌口音的海南話，在解放西路步行街工人文化宮一帶活動，這就是李白羊能回憶起來的黑貨販子所有的信息的，他希望透過這些信息能盡快找到他。


當然畫出覆蓋在海口這個空間的鬼魂城市的地理分布圖城市結構分布圖也是很必要的，因為這可以幫助李白羊更好地了解整個鬼魂的社會。但是李白羊在4月14日這一天的觀察發現，這個鬼魂的城市範圍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小，而是很大，至少跟現實世界裏的海口市的範圍不相上下，考察這麽大範圍的空間，顯然一天時間是不夠的，最少也要三天的時間。所以4月15日一大早，李白羊就給店裏打個電話請接著休個7天的長假。


4月15日到4月19日這四天裏李白羊每天騎著他那輛老雅馬哈幾乎把海口市近郊區遠郊區轉了個遍。靠著手機裏聽見的聲音再加上大膽的推理假設，4月20日早，李白羊終於能在一張紙上勾勒出了這個跟現實世界中海口市相重合的鬼魂城市的輪廓。


這個鬼魂城市的市區麵積幾乎和海口市相當，市區的核心部分幾乎和海口市市中心重合，但是這部分空間地理環境跟現實世界中的海口市市中心地理環境不同，鬼魂城市市中心應該是東南西三麵環山，北麵靠海的一大片平原地帶。市中心之外，在西南方向有條由西南向西北流向，河麵寬度流量基本跟南渡江大致相似的大河斜穿過市中心流向城市北麵的大海，環山之外是大麵積的平原，也就是說整個城市被大麵積的平原所包圍。這是一個規劃得幾乎完美的海濱城市，市中心應該沒有任何大型的公用建築，而是塊寂靜的大範圍的綠地，有草地和森林，甚至有一個跟大河還有海洋相連接的規模湖泊，還有環抱湖泊的大麵積的濕地，李白羊在這個地方從耳機裏聽見了各種水鳥覓食的還有一些類似於野鹿或者野豬一類野生小動物飲水的聲音，也就是說這片城市綠地生態分布十分豐富。解放西路也就是李白羊上班的摩托羅拉手機維修店這個地方應該就是塊十分僻靜的林間草地，所以他之前隻能在夜間聽見小蟲子還有夜風吹過樹枝的聲音。濱海公園，沿江路，一直到海甸島一帶，鬼魂世界裏應該是片大麵積的海灘，因為李白羊4月18日在這些地方連續聽見了巨大的波浪的聲音，這種巨大的聲浪隻能屬於海浪，任何一條內陸江河湖海的波浪根本不能和海浪相比擬，生在海口長在海口的李白羊對海浪的聲音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4月18日海口市無風，無風不起浪，現實世界裏濱海公園這一片海麵十分平靜基本沒什麽浪花，但是在手機裏鬼魂世界海浪聲音簡直震耳欲聾，李白羊可以想象在鬼魂世界裏4月18號應該是個大風的日子，他甚至能想象那個世界裏海灘邊波濤洶湧的景象，通過這一點李白羊可以斷定，跟地理環境一樣，鬼魂世界裏的氣象情況也跟現實世界裏完全不同。


鬼魂城市的結構是特殊的半環形多環結構，每個城市環形部分都有其獨有的功能，比如住宅區環山而建，鬼魂世界裏最普通的一戶人家羅莉絲一家就住在山腳下，然後是內環分別是商業區，商業區裏跟人類一樣有各式各樣的商店，商店裏應該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商品，當然還有招徠顧客的震耳欲聾的流行音樂聲，然後就是公共服務區，這裏有大量的公共性建築，可能是郵局，可能是銀行，市政廳等等部門，這裏人來人往，但是聲音卻相對細微，一切聽上去井然有序，山的內環也就是北山半山腰上應該是娛樂區，有遊樂場有主題公園等等，這裏聲音繁雜好不熱鬧，城市外環也就是住宅區向外延伸，依次應該是醫院，大學或者其他一些需要寂靜的公共服務區域，最後在城市的遠郊應該是大片的農田或者林地，這個鬼魂城市每一個環區基本上都有人類城市應該擁有的城市功能，而且規劃得幾近完美。


當然，這個李白羊勾勒出來的鬼魂城市分布圖有很多難以解釋的地方。從古至今，幾乎所有的人類城市應該是建造在大型的水源旁邊的，比如巴黎建造在塞納河河畔，西安建造在黃河水邊，開羅興起在尼羅河畔.....,這類的城市的例子舉不勝舉，這不是偶然的，城市最大的特征應該就是人口密集，而隻有大型的水源江河湖海能夠滿足小麵積內大量密集人口的生活用水的需求，工業文明的發展更是要求城市隻能建立在大型水源的旁邊，因為工廠需要大量的工業用水，當然工廠生產出來的工業品也需要通過水路運輸，從古至今隻有水路運輸才是最便捷最便宜的運輸方式。這個鬼魂城市事實上就是依山傍水靠海而建的，它包含了幾乎所有人類城市的元素，它完全符合人類城市曆史發展的標準的，換句話說這個鬼魂的城市事實上可以說就是人的城市，從某種意義上講鬼魂就是人。但是這個說法並不正確，這個城市雖然跟人類的城市大體相似，但是還是有太多跟人類城市完全不同的地方。


比如交通道路，一個人類的城市，四通八達的交通應該是最重要的元素，就像北京一樣，有巴士的士私家車跑的普通公路，高速公路，有電車或者地鐵行駛的電車軌道，還有貨運或者客運長途運輸火車行駛的鐵軌，這些通常被稱作交通主幹道，這些交通主幹道應該是像個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樣覆蓋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的。但是在李白羊勾勒出來的鬼魂世界裏根本就沒有這些應該有的交通主幹道，用於交通的隻有一些窄小的，甚至連距離都不長的小道路，本應該聽見的汽車，火車呼嘯而過的聲音李白羊根本沒聽見過，鬼魂的世界真是個安靜的世界。這個奇怪的地方其實可以有一種解釋，這種解釋直接印證的李白羊的猜想，鬼魂世界裏很可能隻使用一類交通工具，這類交通工具類似於一隻巨大的飛行類動物一隻大鳥，這些大鳥一樣的交通工具不使用汽油煤油電力等等這些人類常用的能源，所以它們沒有引擎不會發出巨大的聲音，它們是在空中穿梭飛行的，換句話說，鬼魂城市的交通網絡根本就不想人類城市那樣在地麵上，而是在空中，如果是這樣，李白羊能夠想象鬼魂世界裏半空中飛行器穿梭往來運輸貨物一派繁忙的景象。


還有一點李白羊覺得難以解釋，那就是鬼魂城市的遠郊區。根據李白羊從手機裏聽來的聲音判斷，環繞鬼魂城市的遠郊區應該是大片大片的用於種植植物的農田或者用於畜牧的農場，這本來並沒有什麽問題，問題就是這些農田或者農場的麵積似乎太大了，幾乎整個遠郊區都是農田或者農場，如果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城市的話，那遠郊區應該是工廠尤其是大型工廠的地盤，但是李白羊在這些地方根本聽不見任何工廠應有的機器轟鳴的聲音，甚至在城市的近郊區和市內也沒有類似的聲音。當然李白羊可以認為這個鬼魂的城市是個農業為主的城市或者是旅遊業為主的城市，這是符合現代城市發展的趨勢的，每個城市都應該有自己的城市功能，在中國範圍內比如沈陽是個重工業城市，上海是個輕工業商業城市，而離海口百裏之遙的三亞則是個純粹的旅遊城市，每個城市隻集中發展自己應有的功能而忽略其他的城市功能這本身無可厚非，就像這個鬼魂城市，它可以沒有任何的工業，發達的空中交通網絡可以把農產品采摘下來送到其他有工業加工功能的工業城市去加工。但是現實世界裏可以存在少量工業的城市，但是完全沒有任何工廠的城市是不可能存在的，食品加工，城市廢水處理，垃圾處理中心等等這些跟城市緊密結合的工業是必須存在的，離開它們一個城市就是垃圾城臭城死城。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李白羊隻能解釋鬼魂世界鬼魂的文明隻停留在農業文明上，但是這一點也是說不通的，人類世界進入工業文明時代已經許多年了，如果要現代的工業文明和舊日的農業文明相比，最直觀最直接的感覺那就是幾十年一百年工業技術的發展成果遠遠超過的農業文明和遊牧文明再之前的原始文明的的全部，琳琅滿目的高技術含量的商品，高度發達的商業等等就是工業文明的特征，根據李白羊眼下掌握的鬼魂世界的完美結構規劃，鬼魂世界的令人難以想象的飛行器交通工具，鬼魂羅莉絲一家現代的生活方式等等資料，李白羊根本不能想象鬼魂世界是個依然停留在農業文明的世界。


雖然問題很多，但是李白羊對自己勾勒的鬼魂城市的輪廓圖已經相當滿意了，當然這張圖會隨著觀察還有推理的深入而會越來越充實的，李白羊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把它畫得詳細到完美的程度，就像他家裏牆上掛的海口市交通地圖那樣，他需要的隻是時間和耐心。是時候給鬼魂城市取個貼切的名字了，4月19日早，李白羊決定把這個人類第一個發現的鬼魂世界裏的鬼魂城市命名為暗海口，這真是個不錯的名字，那一天李白羊的心情十分愉快。這麽多年來人類一直在致力於尋找除人類之外的智慧生命，李白羊聽說美國人歐洲人每年都把大筆大筆的美金歐元扔在各種各樣的尋找外星人的項目上，比如建造大得像房子那樣的天文望遠鏡，不停止像外星球發射無線電信號等等，人類總是相信這些智慧生命隻存在在遙不可及的外星球，人類總把它們稱作外星人，人類總喜歡把無法解釋的現象比如飛碟解釋為外星人所為，可是從來沒有人想過跟人類一樣的智慧生命其實就存在於人類的身邊，它們的世界跟人類甚至完全重合，它們也在空間裏呼吸生存就像人類一樣，隻是看不見摸不著它們罷了。李白羊覺得很自豪，他應該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個發現它們存在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