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濤閻
7-10-2010
(一) 巴子爺天生是盜賊,三根毛妙計偷女人
巴子爺的名字是怎麽來的,我沒有考證過,據說他出生以後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這個帶爺的。但巴子爺的倆兒子的名字是怎麽來的,我倒是一清二楚。巴子爺的皮膚粗糙,很像是村頭池塘邊上那棵老柳樹的樹皮;巴子爺的皮膚黝黑,有人說是他去縣城的路上偷偷往臉上抹上了一層柏油浸入到了骨子裏,據說剛修的柏油路鋥光瓦亮的,但有人懷疑這個說法的真實性,因為巴子爺的心隻黑不亮。巴子爺的倆兒子皮膚就更黑的離譜了,所以小朋友們給老大的綽號叫剛果,巴子爺幹脆就給老二起了個名字叫鐵鍾,他解釋說倆兒子一鋼一鐵都有鋼鐵意誌,不識字的他以為剛果就是造鋼的國家之簡稱,想想那鐵匠都黝黑黝黑的,他的理解也有幾分邏輯在內。
巴子爺無惡不作,看見什麽偷什麽。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子表明是天生的盜賊,可不是練就出來的。他到誰家門口一轉悠,誰家三天內肯定有東西不翼而飛。潤濤閻本人就吃過他的虧,院子裏的一棵梨樹上的梨全部被他在月光下摘走了,我們自己還都沒有舍得吃一個,想著賣錢換布料,腳印一直到他家,才知道是他幹的。你家如果院牆太高,他實在偷不了,就把你家院牆的一塊磚扒掉拿走。
村裏有個叫二英子的孩子,自幼聰明過人,雖然家境貧寒,但他識字。因為他本家有富豪,富豪的孩子有專門的私塾老師教育。二英就跟這個富家子弟套近乎,因為他的智商比那富家子弟高太多了,很快就找到了讓富家子弟跟他難舍難分的訣竅了。富家子弟跟父母說,不念書,除非讓二英哥一起讀書。這樣,二英就有了不花錢陪讀的機會,反正都是同姓本家人。那年頭寫字都是用毛筆,二英家裏沒錢買那麽多紙,他就練習用小楷的筆尖寫小字,小到別人看都難看到的地步。因為他寫的字隻用最尖端的三根毛,二英的綽號就變成了三根毛,可他很喜歡這個綽號。
三根毛讀了十年書,可日本鬼子來了,北京的大學不招生了,已經招生的也都跑到南方去搞聯大了,他哀歎老天不公,嗷嗷大哭了一陣,最後沒辦法,他就挑著擔子做小買賣度日。
1949 年解放軍趕走了政府軍,縣委書記取代了“偽縣長”。新的縣委書記雖然是個土八路,但也讀過小學,他上任伊始就到街麵上晃悠,發現一個人賣字畫,便上前細看端詳,那年頭鄉下人識字的人不多。他看到這個人的最後落款的小楷字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跟宋徽宗的“瘦金體”有一拚,便跟他攀談。得知此人就是很有點名氣的三根毛,便讓他到縣委去談。結果,他就得了個縣委書記的秘書職位。
三根毛的智商水平在縣委書記之上,他這個縣委書記的秘書很快就成了縣委書記的謀士了。然而,人的最大短處就是難以始終低調做人,尤其是碰到女人的時候極難把握住自己,尤其是那激情四溢的小頭。由於解放初上級要求各級幹部隊伍裏都要有女性,以象征提高婦女地位,縣委就招收了一些縣中學畢業女生,有的當秘書,有的當招待所服務員,有的到銀行當出納員。已經結了婚的三根毛就被一位有知識的年輕女性俘虜了。
原本那時候土八路進城後的上級都有不少拋棄原來的糟糠之妻而娶年輕知識女性的風氣,那陣子三根毛也決定這麽做。可是他考慮到他的級別太小,縣委書記本人還沒有拋棄糟糠之妻呢,他有點害怕被整肅而丟了飯碗。可是跟他睡過了的女孩怎能等?她想等,可她的肚子不想等,那年頭沒有避孕措施,她懷孕後便催著三根毛快快離婚。按理說他離婚再結婚沒啥大不了的,不會因此丟飯碗,可不巧,縣委書記邀請他一起去看戲,戲一開台就讓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以為是縣委書記故意讓他去看這出戲的,戲的名稱是《鍘美案》。他認為這是縣委書記間接告訴他他喜新厭舊的後果,而後來的事實表明縣委書記當時還不知道他把女孩的肚子搞大了的事兒。
懷孕的女孩看到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三根毛不再理她,絕望之極,擔心輿論和父母的壓力,她便上吊自殺了。可她命大,剛上去就被人發現了而被救活了下來。但她為何自殺的原因很快就被縣委書記知道了,縣委書記大怒,你三根毛離婚再娶沒啥大不了的,可你竟然把漂亮的年輕的知識女性逼死,屎可忍,糞不可忍,憤怒之下他便把他開除了。
三根毛回到農村,鋤地播種,幹起了農活。倒小買賣都不許可了,那叫投機倒把。幹農活實在無聊,他就買了兩隻羊,沒事的時候放羊消遣,年底還可以殺了吃肉。可突然間他的羊丟失了一隻,是人都知道這事是巴子爺幹的。他立刻去找巴子爺,沒發現巴子爺家裏有他的羊,也沒找到巴子爺,他便逼著巴子爺的老婆交代了實情說他趕集去了。他跑到集市去追,巴子爺已經把羊出手賣掉了,在跟買主算賬。他立刻上前扇了巴子爺一記耳光,拉著他的羊就走。買羊的人不幹啊,畢竟人家交了錢。巴子爺拿著錢跑了,買羊的就跟著三根毛回到了家。他讓買羊的人去巴子爺家討錢,可巴子爺的老婆沒錢,家裏是巴子爺當家,可巴子爺就是不回家。村長認為買羊的人是無辜的,人家花了錢,羊就該歸人家。是三根毛而不是買羊的人應該找巴子爺算賬。三根毛是個聰明的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沒辦法便把羊交給了買羊人。
巴子爺不敢回家就躲到姐姐家去了。先躲幾天再說,考慮到三根毛是不缺錢的主,不算計他算計誰?也就不打算與他和解。
三根毛哪裏會吃巴子爺的虧?你偷我的羊,我偷你老婆!
那時候農村家家養幾隻雞,賣雞蛋買鹽、火柴之類的,巴子爺家也不例外。但巴子爺養了一條大狗,非常凶惡。三根毛有辦法,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他把饅頭泡入烈酒,深更半夜摸索到巴子爺家,從牆頭外就把酒饅頭投進院裏。狗汪汪叫了一聲後就朝饅頭撲去。狗的特征就是鼻子靈。在哺乳動物裏,馬的酒量最大,其次是羊,人隨其後。狗的酒量極小,一兩酒就醉成一灘泥。
待沒有了聲音,三根毛翻牆頭、脫褲子、搗雞窩。母雞被打的亂叫,屋裏正在酣睡的女人立刻醒來。三伏大熱天,她習慣了裸睡,聽到黃鼠狼在雞窩外鼓搗,便立刻起身出去轟走黃鼠狼。深更半夜的哪裏需要穿衣服,再說了,時間就是雞,雞就是錢,不快跑就來不及了。至於她那裸體的尊容會把黃鼠狼嚇死,倒不是她的初衷。
她一開門,三根毛立刻撲了上去。
要說巴子爺的老婆比三根毛的老婆小不了幾歲,但姿色稍微好點。再說了,老婆是別人的好,雖然有一臉惡相的她實在不敢恭維,但在三根毛的眼裏還真的能接受,對這個事很多人不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盡管他是讀書人,在縣委幹過差事的、每天陪著縣委書記的人,跟這麽個女人肉體忽悠幾十下,有點好馬賣了驢錢的味道。
忽悠了幾十個回合後,他起身穿上褲子凱旋而歸。巴子爺的老婆含著淚罵了一句“三根毛,我操你媽!”起身插上門回去睡覺去了。
三天過後,巴子爺回來了,老婆嗚嗚大哭了一陣,她要巴子爺給她複仇,她說三根毛跟她嘿咻的時候是幹她。用讀書人的說法就是那不是愛情表達,而是獸欲發泄。巴子爺從她的表演看出三根毛要是愛情表達,那她是巴不得的。
強奸婦女當時是死刑。對於這一點,三根毛是一清二楚的。巴子爺也不傻,他知道報案後縱使三根毛能言善辯、上麵有熟人,他死不了也得判個無期徒刑,他決定這麽幹了。
三根毛跟大隊黨支部書記關係不錯,便找到他求情幫忙。正趕上鎮壓反革命運動,拉出去就斃,不來審判的。大隊黨支部書記說誰是反革命,縣委就去抓誰,然後拉到刑場就斃掉。等到全國斃了70 多萬後,黨中央才下令要先審判後才能槍斃。
三根毛立刻傳言說巴子爺這種人要是在別的村早就被拉出去槍斃了。這話很快傳到了巴子爺的耳朵裏,巴子爺坐立不安起來。他便找到書記,一來打聽一下是否有人會給他報上去說他這個盜賊屢教不改,給新的政權添堵,應該槍斃;二來想跟書記說說自己以後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書記精明,明白了巴子爺的來意,便告訴他說,隻要三根毛一報案,巴子爺你是必死無疑,你無惡不作,民憤太大,為平民憤,不得不殺。可如果別人報案,書記我可以給你辯解。但三根毛可是縣委大院裏人人佩服的主,他要是報案,書記我說什麽也沒用了。
書記這麽一嚇唬,巴子爺絕不敢到縣委去整三根毛強奸的事,那是自投羅網,便決定吃啞巴虧了。後悔自己偷了三根毛的羊在先。想到三根毛可以把自己告到縣委而報複偷羊之仇,他卻放了自己一條狗命,改為強奸一下老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三根毛是個混蛋。能讓對手被判死刑而不幹,卻強奸醜了吧唧的女人,傻蛋啊傻蛋!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巴子爺的腦袋無法明白三根毛絕不會讓佩服他的那些在縣委工作的朋友們認為他是個把人往死裏整的小人,雖然當初沒經得住美少女的誘惑而讓大家惋惜,但他的人品在其它方麵還是可圈可點,對他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銷聲匿跡。巴子爺同樣搞不明白:人,到什麽山上唱什麽歌。跟什麽人打交道也就變成了什麽人。八十萬禁軍教頭到了梁山,跟地痞土匪也就一模一樣了。三根毛也不該例外,盜賊巴子爺成了他的對手,他也就隻能幹出下三爛的事兒了。水與泥的共同特征就是可塑性極強,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都有著極強的可塑性。
巴子爺的老婆看丈夫沒膽量去告狀便嘮叨個沒完沒了,畢竟強奸犯是死罪啊,還怕什麽?小偷小摸死不了的。可巴子爺做賊心虛,不敢貿然行事。老婆罵他廢物,他急了,上去就給老婆一腳,嘴裏罵著:“你個騷娘們懂個屁!縣委到處都是人家的朋友,你讓我雞蛋去碰石頭!你挨一下日,換一頭羊,這還他媽的不夠便宜?得了便宜你還他媽的賣乖!日你一下就給一頭羊,那我得給你幾千頭羊了!你他媽的不成富翁了?還他媽的跟我過著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不知他老婆是明白過來了,還是怕挨打,從此不再提那晚上裸體到外麵去看黃鼠狼抓雞而自己被裸體黃鼠狼抓住後兩個裸體之間幹的那事兒了。
巴子爺從此與三根毛相安無事,巴子爺覺得老婆被日一次換一隻羊,很劃算;三根毛以為那天晚上裸體偷雞的故事很刺激,用一隻羊換來的心跳,砰砰的!很值。隻是巴子爺的老婆每次看到三根毛,眼裏總會冒點金星出來。有人說她在巴結三根毛,暗送秋波呢,日一次的夫妻百日恩乃孔子曰過的。有人說她耿耿於懷,忘不了那晚的侮辱。她本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大家無從得知。不論是貌相還是才學人品,三根毛都比他那賊眉鼠眼的巴子爺強百倍。“就是白送給三根毛,人家也不該要她啊。”很多老太太這麽議論著。她聽到這些議論後還真有點成就感似的,眼裏笑眯眯的。
(二) 大隊長頭頂鐵爐子,黑鐵鍾當眾遭毒打
一晃13年過去了,這13年裏的故事暫且略去不談。一夜之間轟轟烈烈起來了。巴子爺的大兒子剛果一聽說可以造反了,激動地活蹦亂跳。由於父親的口碑太差,自己長得太對不起皮膚白白的三根毛那次白白地奉獻,你說咋就沒留下一點印記呢?可一算不對,三根毛到他家裸體偷雞的那時候剛果已經八歲了,上小學了,弟弟鐵鍾也6歲了,號稱有鋼鐵意誌的二人當然也就隻能得到巴子爺的基因了。人又不像鋼鐵可以回爐,三根毛給剛果他媽爐膛裏即使灌刷白的白豆漿對剛果來說也於事無補了。
21歲的人了,可還在打光棍,誰家姑娘願意嫁給這麽個剛果人啊,那年頭有海外關係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就是特務嫌疑,更別說他那一臉流氓習氣的樣子了。好在工作隊隊長找不到敢造反的,就拉攏剛果當上了造反司令。
造誰的反?當然是大隊黨支部書記應該首當其衝,可這書記是村裏大戶人家,一個姓就比其它所有的姓加起來的人口還多。由於書記腦子遠比不上大隊長那腦子靈光,實權也就早落在了大隊長身上了。而且,大隊長有“四大金剛”保駕護航,沒人敢惹。說起這四大金剛,個個都是膀大腰圓,其中一個的胳膊就跟大腿一樣粗,大腿就跟牛腿似的,當真是李逵再世,張飛重生。大隊長一步步把四大金剛拉入黨內,把大隊領導班子變成了黑社會組織,但他們對黨的政策執行起來一絲不苟,成了公社書記眼裏的模範集體。很多社員遭受過四大金剛的毒打,當然大家都知道四大金剛都是聽從大隊長的命令的。
按照造反司令的意思,直截了當拿大隊長開刀,但工作隊隊長認為還是先鬥爭黨支部書記。可這位黨支部書記色厲內荏,一挨鬥就渾身抖個不停,一挨打就往廁所裏跑,讓我們這些小學同學都瞧不起他了。而且他有兩次跑進了女廁所,也不知道他是嚇傻了還是以為進了女廁所男人們就不敢進去打他了。這樣,鬥爭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勁頭就沒有了,而改為鬥爭大隊長了。這位大隊長是條漢子,雖然個頭不高,但不論怎麽鬥爭他他也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這可就給工作隊隊長和造反司令剛果這幫人帶來了極大刺激。大隊長就成了貪汙犯、走資派的代表了,而書記就成了陪鬥的了。
那天又是遊街示眾,可緊跟大隊長後麵的我發現這次不同,大隊長昂首挺胸走在前邊,要是過去他這樣,鐵鍾一定把他的頭按下去,讓他低頭認罪的樣子在前邊走遊街示眾。可今天走在他旁邊防止他跑掉的鐵鍾就看著大隊長不低頭也沒有按下他的頭。等走到半裏路的時候,大隊長的右側耳朵上麵開始流血,很快就像小溪一樣往棉襖裏流。我再仔細查看,發現大隊長的頭搖搖晃晃起來了,我便當場猜測那個高帽子裏邊不是紙,而是有名堂。到底有啥名堂,我當時不知道。
遊街回來到了大隊部,按照往常的慣例,大隊長要繼續低頭認罪坐噴氣式接受批鬥,可這次不同了,鐵鍾領他進了我們的教室,幾分鍾後他才被壓回來繼續接受批鬥。這個時候我已經猜測出大隊長的紙帽子裏邊裝的是啥了。散會後,我的好奇心驅使我立刻跑到教室去看,果真如此。
農村的冬天屋裏生的煤爐子是這樣做的:一個圓形鐵片做的爐壁,底下有三個爪支撐叫爐腿,最上麵有一個爐盤。在爐壁的裏邊用膠泥饞入理發剪下來的頭發和成泥巴抹在爐壁裏邊,這個叫爐膛。膠泥燒紅以後就跟磚是一樣的了。膠泥的厚度從兩寸到四寸。越厚,爐膛越小,越省煤球,但火苗越小。爐膛下部有洞,穿入爐條,煤球在爐條上架著,空氣便從爐條處進入爐膛,與煤球進行氧化反應而產生熱量。
鐵鍾就把我們兩個教室裏兩個鐵爐子裏的小一點的那個給拆了,上麵的爐盤和底下的爐腿都掰掉了,抽走了爐條,把紙帽子糊在爐筒子的外麵。他自己反複測試,這個爐膛剛好放在人的腦袋上。他就把這個用煤爐做的外麵看上去是個輕輕的紙帽子架到大隊長的頭上。大隊長是個鐵打的漢子,他沒有萎縮,從不交代自己的罪行,死了也不認錯,自然他氣宇軒昂地接受了這個挑戰,他要讓鐵鍾知道他才是有鋼鐵意誌的漢子,任憑你搜腸刮肚百般折磨,老子我跟你死磕了。
鐵鍾知道他的惡作劇萬一被他人知道,那以後的報複行動可能是劇烈的,而他明白大隊長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受的委屈告訴任何他人的,尤其不能讓大隊長的家人包括年近古稀的老爹知道。所以,鐵鍾以為這個惡毒的鐵帽子天底下隻有他和大隊長二人知道,可他萬沒想到潤濤閻當時就猜測出來了。
1971年九一三事件改變了中國社會的政治運動方向。兩派雖然在這些年裏經曆過了“大聯合”、“三結合”各種各樣的形式,但打從1966年冬天開始的對貪汙犯走資派大隊長的批鬥從未徹底停止,他對將近 5 年的數以百次的鬥爭大會、無數次的暴打與殘酷折磨采取的是一言不發、從不認錯、軟磨硬抗、死扛到底。他那鬥不服、打不垮、整不爛的氣概令人氣憤、令人頭痛、令人敬佩。至於是哪種感受,全憑個人的立場與看問題的角度了。林彪摔死在溫都爾汗的文件一傳達,舉國震驚。我猜想很多人那天徹夜未眠,包括大隊長。
傳達文件的第二天,是秋收的日子,我們都到了一塊花生地裏收獲花生。那時候上級不支持種產量低的油料作物,一旦種植經濟作物,就百分之百上交公糧。要是種玉米,就交 30% 的公糧。但農民有農民的辦法,總不能一年都沒有一點油吃,就種點花生。花生要百分之百交公糧,那隊長有辦法,就是把花生地在收獲的時候分給社員收獲,然後把收獲的花生交給生產隊,生產隊去交公糧。假如分給你的那塊地得了100斤花生,就收80斤,剩下的20斤就歸個人了。這樣,社員們也有點油吃。
我家分到的那塊跟大隊長家毗鄰。大隊長悄悄接近我,問我:“潤濤,你知道昨天的文件說明什麽嗎?”這可是幾年來聽到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以為他被鬥爭的啞巴了,原來他竟然還會說話!我吃驚地問他:“老伯,您說這會不會變天啊?”大隊長眼睛裏露出了異樣的光彩,答複我:“潤濤,我告訴你,走資派從上到下徹底掌權尚需八年,但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咱這裏的走資派今天就翻天!”
我不解其意,眨著眼睛看著他。我似乎聽懂了他說八年後走資派徹底成為還鄉團像明朝皇帝還鄉團朱祁鎮那樣,但不懂他說的時間與今天他就翻身的意思為哪般。便問他:“為何走資派徹底掌權需要八年?您怎麽算出來的?”他說:“盧溝橋事變敲響了抗日救國的鍾聲,可八年後日本鬼子才投降的。我們走資派要從上到下徹底翻身也得八年吧。”我想問他今天他就翻身的含義,但考慮到他已經可以說話了,就算是翻身了,也就沒多問。
“潤濤,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悟性高,但今天你表現不好。本來我還想過如果大學不招生,你還可以跟我混下去呢。可你的悟性不高讓我失望。林彪死了,你就想不到走資派徹底翻身並在八年後掌握全國所有政權,你讓我失望了。”
我不服氣地告訴他:“我不是沒有想到,而是沒有告訴你。我覺得中央的走資派會東山再起,但您很難了。看了那些大字報,除非那些大字報是誣陷您,您認為如何?”他聽後哈哈大笑,說:“我哪裏知道那些鋪天蓋地的大字報寫的是啥?”我愣了一下,那麽多大字報他一點內容都不知道,那人家這麽多年不白幹了嗎?但聽他說:“潤濤啊,你怎麽忘了大伯我一個字都不認識這碼事了?”我聽後恍然大悟,我一直以為他識幾個字呢。
在我仔仔細細在土壤中刨花生的時刻,突然間看到大隊長拿鎬頭把路邊一根青蠟杆子砍斷,手中拿著兩米多長直徑二寸左右的青蠟杆,掄起來嗖嗖地響。青蠟杆子是專門用來做長矛的,像藤條一樣任性,彎成一圈也不會折斷。我知道這個是打架的極佳器械,但不知道他跟誰打,他敢打誰。林彪死了,可還是毛主席的天下啊,今天就複仇,這也太離譜了吧。
見大隊長舞動了一陣子青蠟杆,我覺得他對林彪的死帶來的希望過於樂觀而有點得意忘形。突然間就聽到他邊舞邊唱起了京劇。霎那間,社員們都愣了,都放下手裏的活發呆。不知這位數年挨鬥挨打的貪汙犯走資派怎麽突然間瘋了,神經失常了。“運動已經過去了,不再鬥他了,他反而瘋了。”這令大家非常吃驚。“怎麽已經挺過來了的還是瘋了?林彪的死對你這類人不是壞消息啊?”個個都在心裏提問這些問題。
在不遠處的鐵鍾聽到了大隊長的唱腔,立刻跑過來指著大隊長的鼻子怒喝道:“你給我老實點!你給我站在這裏接受大家的批判!”說時遲那時快,就看大隊長滿腔怒火從眼裏噴出,握著青蠟杆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迅速旋轉身體,轉了一圈後把青蠟杆威猛地朝鐵鍾的腦袋扇去。鐵鍾還是有點防備的,立刻低頭,青蠟杆搜的一聲在他頭上掠過。等到鐵鍾還沒收回恐懼的心,青蠟杆子就朝他的腰部扇去,就聽Pia 的一聲脆響,鐵鍾當場站立不住而倒地。然後,大隊長把青蠟杆子高高舉起,朝鐵鍾的身上劈裏啪啦有節奏地打去。鐵鍾抱頭打滾,想跑想躲,可哪裏跑得掉躲得開!
估計打得差不多了,大隊長把青蠟杆扔給了鐵鍾,那意思是看他敢不敢起來複仇,他要是有起來複仇的舉動,那拳打腳踢就接著來了。可說實在話,大隊長都45歲的人了,而鐵鍾正當年的小夥子,論身高體重跟大隊長相比,那簡直就是華國鋒對鄧小平。可瘋子就不一樣了,瘋子的力氣是不論年齡的。
鐵鍾沒敢拿那個青蠟杆,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嚎叫。他知道大隊長瘋了,精神病患者殺了人是不兌命的。
一時間,人人以為大隊長瘋了,看著打人尤其是打地痞流氓那個叫過癮啊,黨員打黨員,惡棍打流氓,當真是狗咬狗,太他媽的讓人興奮了。
大隊長打完了鐵鍾,回到了花生地繼續刨花生。他看了看人群,大家雖然都蹲在地裏幹活,但眼睛不時地朝我們這裏飄來。他笑著問我:“潤濤,你看我剛才告訴你的話是否當真?”我知道他沒有瘋,便問他是否這個太過早暴露目標了。他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你說說我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暴打鐵鍾的兩個原因為何?”我想了想,回答他:“第一,嚇死他鐵鍾都不敢告發你的。上邊要是追問你,我就實話實說,是他鐵鍾平白無故要批鬥你,你才反抗的。過去幾年他打你,都是以黨組織的名義,而今天,他沒有經過組織。”
大隊長聽後把小眼睛用力睜大,點頭對我說:“你說得對!這叫私設公堂,組織是不允許的。你告訴我第二條。”我告訴他說:“新換的公社書記是文革前的公社副書記,雖然他在文革開始時受不了折磨而倒戈,反戈一擊後成了造反派的同誌,但他骨子裏還是站在走資派一邊的。對了,您也是他提拔當上大隊長的吧?林彪一死,他立刻會認識到自己反戈一擊的罪孽。鐵鍾他們告狀到縣委,縣委會把這個打架的事交給公社的,起碼也會聽聽公社書記的意見的。他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整你的。所以,你不怕鐵鍾告狀。”大隊長聽後又把眼睛瞪得圓圓的,然後對我說:“潤濤,我沒想這個,因為我認為鐵鍾根本不可能去縣委告我。公社沒有公安局,他要到縣委告狀才有用。所以,我想的是縣委那一關。縣革委會主任是軍隊派來的,是團長,等於是軍管。林彪一死,縣委裏最害怕的就是他了。他不可能在此時收拾我這個走資派的。這個道理,鐵鍾那一幫子非常清楚的,所以,他們不會去告發我的。”
我聽後沒有點頭,覺得他說不定高看了鐵鍾那幫子人的判斷能力。
就在我剛要集中精力收獲我的花生的時候,大隊長繼續趾高氣揚地問我:“你看我剛才打人的功夫怎麽樣?”說罷,洋洋得意的樣子,搖起了他的剃得鋥光瓦亮地禿頭。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人在我麵前不謙虛,便搖頭告訴他:“論打人,您的功夫跟我三表哥那痞子比差太多了!你說那痞子,打人水平那叫一個高。我最難忘記的就是那次三個鐵塔般的壯漢圍攻他。我當時跟他走在城關外的大橋邊。突然從橋底下跑出來三個大漢。三表哥一看立刻命令到:潤濤,你走開。沒你的事,別摻和到時濺身血。我還沒來得及動身,三表哥立刻朝三個大漢走去。三個大漢迅速把他包圍。雖然說三表哥那痞子乃當代李逵,但三條大漢任何一個都比他還魁梧。一個酷似鐵塔的家夥剛要舞拳頭,說時遲那時快,但見三表哥頭朝下兩手著地,就地轉半圈,用一條腿掃入鐵塔的脖子,另一條腿跟上後一擰,鐵塔晃悠悠身子前傾,最後來了個狗啃泥兩手伏地而倒地。痞子迅速站立,然後突然雙手倒立,用一隻腳猛烈朝另一大漢的心髒踢去。大漢後退了兩步,停下後嘴巴裏往外噴白色的東西。我還以為他的心髒受不了了呢,原來是胃被踢得往外噴吃進去的食物。此時,第三個大漢嚇得拔腿就跑。痞子很快追上去把他暴打一頓。老伯啊,您要是有我三表哥那打人的功夫,您就別擔心鐵鍾會報案了,甭管林彪死沒死。”
大隊長聽後搖頭,然後問我:“為何會打人的就不擔心人家報案了?”我告訴他:“我三表哥告訴過我,打人絕不能讓對方找到證據。要打出內傷,而沒有外傷痕跡。到時候對方報案口說無憑。當然,你不能把人打死。”
“哈哈哈!”大隊長大笑不止,然後接著說:“我今天不是為了讓鐵鍾有內傷那種痛苦,我是要告訴他們那幫人,走資派翻身的日子就要到了。”我聽了他的話後覺得沒必要再跟他狡辯說盡管如此他的打法也不高明,便點頭同意他的說法,畢竟我盡快收獲我的花生才是大事。
(三) 黨員互毆莫見怪,三十年後掌江山的是造反派
八年過去了,彈指一揮間。我在讀大學時的1979年暑假回老家探親,得知大隊長恢複了大隊長職務,老支書也恢複了書記職務。我此時回想八年前大隊長說的八年後全國上下都是貪汙犯走資派掌權的往事,雖然覺得是巧合,從林彪死到此時剛好八年,但這跟抗日八年的巧合一樣不能重複,不屬於科學,但大隊長的“未來貪汙犯走資派全麵掌權”的預言還是比較靠譜的。
第三天,我在去縣城的半路上碰上了大隊長。他還是那樣趾高氣揚的樣子,還是剃光頭,還是白色上衣黑色褲子。這個打扮好像幾十年不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閑聊起來後,我好奇問他是否掌權後把巴子爺的倆兒子開除了黨籍。他聽後似乎有點莫名其妙的意思,扭頭問我:“潤濤,你讀書是否讀傻了?怎麽說這麽傻的話呢?我怎麽可能掌權後還要收拾他們?這政權我退下來後早晚不是他們造反派的?” 我聽後一愣,反問他道:“他們當初那麽往死裏整你,你難道還讓他們接班不成?”
大隊長哈哈了兩聲後繼續說:“潤濤,你想想看,這個村裏比巴子爺的倆兒子更流氓的人還有嗎?”我立刻說:“有啊,巴子爺更流氓成性啊。可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被吸收入黨!再說了,當政的也有不流氓的啊!” 他說:“那是偽君子,會演戲而已。這個世界上有的人不是人,毫無人性的畜牲,但絕沒有不是人的神。說起黨員來,村裏一共隻有十幾個黨員,不可能他們一家就三個吧?所以,巴子爺也就成漏網之魚了。但無論如何,剛果也是塊料子,將來沒有人爭得過他。先是紅衛兵造反派那一批掌權,他們下台後,就該輪到你的同齡人紅小兵了。但你是北京人了,我們誰當權與你無關了。不論是哪一級,哪個朝代,老實巴交的人無法從政。我敢肯定,那些造反派和紅小兵當權後,比我們這些他們當初批判的所謂貪汙犯走資派更加貪婪,更加腐敗。”
我點頭讚同,畢竟孫中山說過不流氓是搞不了政治的。但我跟他說:“老伯啊,其實你們這些共產黨人才需要明白,你們共產黨的選拔幹部製度是最糟糕透頂的。這個製度把人變成魔鬼,比科舉製差多了,更別說民主製度了。從大隊黨支部書記到國家主席,哪一位幹部沒有遭受比監獄犯人還痛苦的批鬥、毒打?你自己無法忘記,就是我這旁觀者眼前晃動的時常是你們遭受批鬥的場麵。毛主席想用秦始皇的辦法製止腐敗,想用朱元璋的殘酷來懲罰貪汙,又沒有了科舉製,把社會拉回到了秦始皇時代。你還算是幸運的!把老國民黨員用四根繩子把四肢拉起來掛在房梁上,而且是肚子朝下手腳翻過來!然後後背上壓石頭。聽說咱縣還有遭受穿鎖骨的,多麽慘!”
大隊長聽到我談起“穿鎖骨”立刻臉色凝重了。很多人可能沒見過穿鎖骨的,就是用手搖鑽頭把肩膀上的那塊大骨頭鑽個洞,然後用鐵絲穿上,有人拉著鐵絲走在前邊,接受批鬥。想想看,沒有麻藥,把骨頭穿上,用鐵絲拉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哪裏是文字可以形容的?大隊長聽到這裏,必然想起自己遭受的頭頂鐵爐子的往事。掌權時風光無限,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不僅僅是百姓,既得利益者本身也是專製製度的受害者,而且比犯人還要悲慘。我接著說:“在文革動亂中活下來的走資派上至鄧小平下至大隊黨支部書記,都沒有認識到造成這等非人的折磨,是製度本身,而非四人幫。這表明文革的悲劇和無數的血淚白流了。”
又過了20 年,我從美國回老家探親的時候得知,大隊長退下來了,老書記去世了。剛果已經是村長了,是村裏第一號大權在握的人。
剛果的豪宅富麗堂皇,令人歎為觀止。當年他是嚴懲貪汙犯走資派的造反派頭子,此時,剛好華北石油在附近發現了油井,這可給剛果帶來了發大財的機遇了。因為天然氣管道直達北京,要經過村裏的農田。誰家承包的田地趕上了下麵埋天然氣管道,誰就倒黴到底了,因為不管管道埋多深,那熱量一定很快把上麵的莊稼根係燒死。華北油田要賠償損失的,把錢交給村長。村長全部塞入自己的腰包,老百姓一分錢補償都沒有。豪車豪宅是明著的,銀行裏的存款有多少,那就不是外人能得知的了。縣裏有白道撐腰,黑道保駕,誰能奈何得了他。
今天得知,大隊長去世了,算是高壽。他的故事讓我想起小時候我爺爺的話。記得我當時在讀資治通鑒,那是我高中時最喜歡的書。爺爺已重病在身,但對我的前途還是憂心忡忡。當他看我在讀資治通鑒,便說:“潤濤啊,中國曆史沒必要花功夫讀,要花功夫在數理化自然科學上。要想知道中國曆史,非常簡單,就是知道咱村的曆史就足夠了。我經曆過的朝代帝王有光緒宣統袁世凱黎元洪馮國璋徐世昌蔣介石毛澤東,他們在位時的朝廷裏的狀況跟當時的村裏的狀況差不多。這就如同你想知道老虎是啥樣子,看看貓就明白了。社會來回晃悠,循環往複而已,基本上就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到頭來都是給別人做嫁衣裳。不是流氓難當政,當了政不是流氓也變成流氓。誰不喜歡銀子?富人的錢花不掉就奢葬;窮人呢,盜墓!連屍體都不能讓其入土為安,你說到底是誰犯傻呢?”
往事依依,大隊長的故事讓我想起了沒有入黨的巴子爺和他老婆、他倆兒子的故事。大隊長還有很多故事,今天就此止筆。填一首詞《鵲橋仙》結尾:
鵲橋仙 盛世亂世循環圈
蔣公弄巧,
毛爺傳恨,
老鄧陳倉暗渡。
金錢權力一相逢,
便激怒、
窮人無數。
民心如水,
和諧似夢,
盛-亂世循環路。
人權民主踐行時,
那才有、
和和睦睦。
小注:蔣介石當年弄巧成拙,丟了江山。他一直以為共產黨之所以滅不掉,有兩個前提:一是日本進關了,另一是蔣介石不能整合國民黨軍閥。當年毛澤東、周恩來、林彪三人都在重慶談判時,他理應把三人殺掉。共產黨沒有了毛澤東,群龍無首,當時排位在前的劉少奇根本就沒有那個威望指揮各路軍頭。沒有了周恩來,國民黨大員根本就不會暗地加入共產黨,當時淮海戰役,國民黨作戰部是先把作戰秘密發報給周恩來,然後再發給國民黨軍隊。沒有了周恩來和毛澤東,國民黨不會兵敗如山倒,蔣介石的政權根本就丟不了。再說林彪也是共產黨的一員猛將,三大戰役他打了倆,那時他也在重慶。蔣介石學項羽,鴻門宴放過劉邦。而蔣介石放過的不僅僅是劉邦,還有張良、韓信。蔣介石認為,就把毛澤東周恩來林彪放虎歸山,那共產黨也是被殺光的,殺他個心服口服。他認為日本投降了,國民黨內部也都服從蔣介石了,共產黨被滅掉指日可待。事實上蔣介石搞暗殺是家常便飯,他就是想弄巧,可到頭來,成拙,丟了江山。潤之的一生就是傳播仇恨的。暗渡陳倉把社會拉回到國民黨資本主義時代則是老鄧的傑作。民心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村裏的老走資派與造反派早已和諧了,你先貪,我後貪,咱們都是好黨員。
《鵲橋仙》每個字的平、仄、韻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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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有人問我為何沒有寫有關文強的文章,借此文答複一下。文強被槍斃了,一共開了四槍。我一直沒有寫有關文強的文章,因為我認為他是值得同情的。他和大隊長們的遭遇是專製製度造成的。文強死了,一了百了,但他的兒子還要活在人間,還要經受“敗者寇”、“痛打落水狗”的傳統文化支配下百姓的白眼和鄙視,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不要以為隻有重慶才有文強,那些得勢者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被清算,那是不懂曆史造成的。你、我應該捫心自問:如果是你、我,在那樣的製度下,處於文強的位置,你、我能比文強好多少?是他們:大隊長和文強這些人,死前應該認識到專製製度的恐怖,民主社會的人權普世價值,保護的不僅僅是弱勢群體,也包括得勢者本人和他們的親屬。
謹以此文作為給在文革中遭受災難的大隊長的祭文,雖然我跟他不沾親不帶故。那些經曆了非人道的批鬥、毒打、羞辱、荼毒,不屈服並能撐過來的都是漢子,雖然他們貪汙、仗勢欺人,但那是社會製度造成的,賬,不該都算在他們身上。
像大隊長這樣鬥不跨、打不爛的漢子大人物裏邊有沒有呢?
答案是肯定的。我那時沒有相機,很遺憾地說。下麵是一些批鬥照片,其中就有打死也不低頭的徐少甫。但多數都乖乖地低了頭,以求保命。
這些高帽裏沒有鐵爐子。
那時候女人挨鬥多數都是同樣的牌子
唱紅歌的薄熙來他老爹
元帥彭德懷
橫刀立馬的彭大將軍
彭真認識到,文革動亂是“黨大於法”造成的。
100斤?台下的人以為那是個紙板,其實後麵是石板
徐少甫這位打不服的漢子不僅沒遭撤職,毛主席和林彪都佩服這個漢子,在文革期間高升到了遼寧省委書記,第一把手。文革前和挨鬥時是遼寧省委書記處書記。宋任窮乖乖地低頭,怕被打死吧,畢竟人生隻有一次。那時候打死人是活該的。據說用皮帶抽死北師大附中校長卞仲耘,宋任窮的女兒宋斌斌在場,是主要領導人,但她老爹也沒逃出被揪鬥的命運(資料來自網絡)。
看樣子萬裏沒有那種痛苦的表情,沒挨打?
習近平他老爹,那個樣子是陪鬥的,表情很酷很嚴肅。
魯迅眼裏的四條漢子:周揚、田漢、夏衍、楊漢生
任仲夷的高帽子太長了點。
倒小買賣的。我那時偷著倒小買賣差點沒被抓住呢
政治扒手
剃陰陽頭
清華大學給王光美做的衣服首飾,擰她胳膊的那倆是一男一女
劉少奇遭批判時很煩很生氣,坐著的那位兔唇很凶很暴力
以上圖片都是來自網絡,因為我那時沒有相機。要是有的話,那些震撼的場麵就可留下來了。非常遺憾。上麵圖片中有些人沒有活過文革,活過文革死裏逃生的那些人重新掌權後照樣不讚成民主人權,想來讓人唉歎不已。
看照片是中國歷史文明倒退的年代,慘絕人寰。
錯! 他要用的就是他們!
可笑可悲又可怕啊
多謝樓主解惑!夾心沒有經過文化大革命,對其知之甚少.隻是聽老爸老媽講過三言兩語,告誡不可亂說話,整人整的很凶.表情痛苦而害怕.心戚戚焉.
夾心看到那一張照片,太震驚啦.人頭骨,深坑,哇,兩個人頭低得那麽狠,還反剪雙手,簡直是太慘不忍睹了.應該是被迫主動反剪雙手的.簡直是私設公堂,刑訊逼供,知法犯法,侵犯人權.不知他們犯了什麽罪?需要萬人聲討?!這些學生工人瘋了,不學習不生產,鬥人幹什麽?法院死光了.陳伯達,康生做領導,不懂社會分工的作用,加上女人江青的參政,杯具啊,怪不得全國一片亂.感情領導都是外行.總舵手毛澤東用人不察.
真狠!對內真很!看高官挨鬥,突然想起三反五反,破四舊,還有延安時期的王明,大同小異了.
“那麽多高官”?文革時從上到下沒挨批鬥的隻有:
毛澤東周恩來林彪李先念康生江青等借用我黨的話說就是“極少數極少數一小撮”而已。林彪還摔死了,江青後來被抓了。
誰鬥爭他們?學生工人,都是在文革領導小組的指揮下幹的。組長是陳伯達,副組長是江青,顧問是康生。總舵手是毛澤東。
文革的照片不多,因為那時候有照相機的很少。
改回去了。謝謝
北方的冬小麥冬天要冬眠的,可管道上麵的竟然拔節,然後死掉了。
不是油管,油管往天津走,去煉油廠?我說的是天然氣管道。你要說零下20度,那管道上麵的莊稼是凍死的?我沒調查,但農民以為是熱死的,我一聽有道理,因為地球的溫度梯度地表往下是25度每千米,往上是-0.6度每千米。這就是飛機在萬米高空要比地麵溫度低60度左右的原因。地表往下,每千米要增加35度,有的地方50度。反正管道的溫度不可能跟周圍土壤的溫度剛好相同,莊稼受不了是事實。我親眼所見。
跟濤哥的文章聯係起來,絕對是覺得自己幸運,沒有那段痛苦的經曆。
我可不敢當"您"這個字. 估計你買衣服那會兒我還穿開襠褲呢,認識我也沒用. 我嘴又特笨,生在上海長在上海,楞是不會說一口流利的上海話,還不如英語說得利索(羞~~啊).我父母都是北方人,講著普通話在上海生活了30多年了.不過,我們都聽得懂 (不然也忒笨了哈~).
我上小學中學的時候同學老師都講上海話, 而我總是依然故我地慢條斯理地說普通話.誰隻要和我對話, 第一句上海話, 我用普通話答他, 然後從第2句開始, 他就變成普通話了.
我喜歡慢悠悠地說普通話. 在美國, 大家都以為我是北京人兒. 哈哈~~ 我就和他們說,嗯,離北京很近, 河北人兒.:)
天然氣形成的地方溫度最低的要60攝氏度,高的幾百度的都有。這個應該跟深度有關。到了岩漿的地方,溫度高達上千度。看看火山爆發就知道了。當然,石油沒有那麽深,幾千米深而已。
根據我知道的基本常識,地球表麵往下,溫度的梯度是25攝氏度/Km,這個是平均數,高的地方可以高達50。如果石油是從3000米處出來的,那麽,假設地表溫度是15攝氏度(注意:地表溫度的季節變化隻影響數米而已,按平均算華北地區地表溫度大約在15攝氏度),就按平均數25度梯度計算:15+25X3=90攝氏度。即使地表溫度按照10度算,3000米深也是85攝氏度。
我看到的是: 18裏地開外的管道上麵的莊稼不受影響。剛出來的時候溫度估計超過夏天地表溫度很多。5裏地之內的管道,上麵的莊稼根本就活不了。到底影響多遠,我估計是受流速的影響。要是流速很快,散熱的速度跟不上,因為剛出來時的地方管道附近的土壤已經很熱了,熱量就帶走的很遠。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沒花功夫計算過。
你在四川幹的時候,很可能不是剛從油井裏出來的,幾十裏地開外了,那當然熱量早就散發完了。你去查一下,看看那裏的地球溫度梯度是多少,四川是怎麽回事?可以搞明白的。
您那可能與我說的不是一回事了。因為天然氣管道離油井太遠的地方就不會有高溫的問題了。
回複頤和園:
我想起啥就寫點。時間長了,寫得多了,也就快接上茬了。
回複毛蟲兒: 我初中老師是本地人,高中第一名的才子,趕上了文革大學不招生,就當了數學老師。我很幸運。高中老師是清華數學係畢業的,由於搞對象懷孕了,分配時就下基層。我就有機會跟她讀高中鼓搗數學了。語文老師是南開大學畢業的,怎麽到的縣城,我就不知道了。口音不是我們那裏的人,也不是天津人。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南京人。物理老師說南開的,很棒。化學老師不是奇才,北師大畢業的,但人非常耐斯。
邯鄲我去過三次,算是河北老鄉。兩地的口音有些差異,但比上海話容易多了,我當年去上海,聽不懂上海話,很麻煩。因為買不到東西啊,那時候沒有私人商店,百貨公司裏的服務員都是姑奶奶一個級別的,不會上海話的,根本就不理。我就每次去上海郊區去住,叫嘉定?忘記了。那個縣城在上海市北部,估計現在早已是上海市區了。那個縣城有個招待所,所長說北京人,跟我講北京話,很熱情。現在還記得她的容貌,感激她一輩子。那時候要是認識您就好了,起碼我可以買一件上海衣服。
記得爺爺家的樓上住著一個瘋子,天天在陽台上罵毛. 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在爺爺家小住過倆月. 奶奶和姑姑說, 隻要樓上的瘋子一開罵, 我就哭. 後來回到上海, 媽媽就說我變傻了,膽小了,黑了,不好看了.:-(
幸虧這些我都忘了. 後來上小學了, 去爺爺奶奶家過春節, 在樓門口看見一老頭, 背著一筐亂七八糟. 我表姐告訴我, 他就是那瘋子. 當時我想,怎麽瘋子和常人長一樣呢? 然後, 就聽見他罵呀罵的, 還說著方言. 我使大勁兒費大勁地聽才聽明白他罵誰. 心說真大膽,為什麽要罵他呢?怎麽敢呢? 心裏是覺得又疑惑又恐怖.
然後我就不愛去爺爺奶奶家了.
P.S. 這個瘋子在邯鄲. 所以,潤濤, 我們算小半頭老鄉哦!~
關於宋彬彬的事,我看到的是這篇文章。她當時是“師生代表大會副主任”,不論她自己是否打死了卞仲耘,她都有責任,因為她是領導者。我沒說她是殺人犯,但有責任。在天安門城樓給毛主席戴紅衛兵袖章的就是她。可她老爹也沒有逃脫被批鬥的命運。
毛主席在城樓上舞動他的帽子。後來有個相聲叫《帽子工廠》,我的文章說的就是帽子的事,年輕人可能看不懂其含義。我也沒必要給出解釋,同齡人肯定明白。年輕人解釋了半天也還是無法理解的,搞不懂帽子有何名堂。“戴帽”=準犯人,是那個年代的特征。
卞仲耘被殺,宋斌斌難逃罪責
作者: 凱源
2009-12-06 17:48:48 [點擊:242]
1966年8月5日北師大女附中副校長卞仲耘,被該校紅衛兵在光天化日之下活活打死。即使按照中共當時的法律,這也是一起故意殺人案(murder)。該校對麵就是醫院,卞奄奄一息之際,凶手們明知卞患有高血壓和心髒病,卻不準任何人把卞送醫院搶救。然而,40多年以後,的凶手們不僅逍遙法外,而且沒有一個公開站出來認罪,中共當局也竭力掩蓋此案真相的揭露。
在卡瑪製作的電影《八九點鍾的太陽》裏,該校紅衛兵最著名人物------宋彬彬在電影裏蒙著臉,竭力為自己在文革中的作為辯護,尤其企圖洗刷她在卞遇害事件中應承擔的罪責。
根據目前筆者看到的資料,大概可以認定,在該校部分紅衛兵打死卞時,宋彬彬沒有親自動手打卞,沒有直接參與殺人。
那麽宋彬彬對此有沒有罪責?如果有,是什麽罪責?
這裏“罪責”一詞的含義是:直接打死卞的凶手犯有刑事罪,幫助凶手完成犯罪行為的其他人所應承擔的責任,故稱為罪責。如果凶手是主犯,幫助凶手犯罪的人是從犯。
宋當時是該校最高權力的人之一。在她掌管下的一所中學,一個副校長被她的手下活活打死。凶手行凶之時,她不僅在現場看見,沒有製止,還說了一句“煞煞他們的威風也好”,她能沒有責任嗎?
有人辯護說,當時共產黨基層組織癱瘓,工作組撤走後,學校裏處於無政府狀態,一些紅衛兵自發出來批鬥卞等,打死了卞,宋沒有參加打人,盡管內心裏反對打人,卻無力阻止,因此沒有任何直接責任,頂多像該校其他沒有打人的學生那樣,犯了沒有阻止暴力犯罪的一般錯誤而已。
此話非矣。
如果宋斌斌當時隻是一名普通學生,這種辯解尚可成立。可惜宋不是。
她不僅是高幹子弟,而且文革前就是中共黨員(文革前,中學生中的黨員極少,比率應不到千分之一 ),是受到學校當權派最喜歡、最重用的學生。文革開始後,她最早起來造學校當權派的反,成為學校新當權派----工作組的大紅人,被工作組任命為師生代表大會副主任(
主任可能是工作組成員)。工作組7月底撤走後,宋被工作組任命為該校文化革命委員會籌備委員會主要負責人。紅衛兵風行後,宋成為該校紅衛兵組織的最主要頭頭,
工作組撤走後的8-9月份,學校並非立即處於權力真空的無政府狀態。恰恰相反,學校大權落在工作組指定的文革籌委會等臨時權力機構手中。學校職工工資由這類機構發放,學生要到外地串聯,要由這類機構出具蓋上公章的介紹性或證明信。紅衛兵、造反派等群眾組織在學校的權勢,還遠未達到後來那麽猖狂的地步。
因此,宋斌斌當時是該校實際上最高的掌權者(否則卞遇害後為何是她而不是別人代表該中學去市委匯報?),同時又是紅衛兵組織主要負責人(否則為何是她而不是其他紅衛兵在13天以後能登上天安門,並為老毛戴袖章?)。
卞被打時,宋在現場觀摩,不僅沒有出麵製止,反而說“刹刹他們的威風也好”。即使這是低聲說話或自言自語,毆打卞的紅衛兵也許沒有聽到,但宋站在現場,沒有任何反對、製止這種暴行的言論或行動,這就意味著她這個學校的最高掌權者,讚成、支持、認可、默許這種殺人暴行,那些動手殺卞的紅衛兵也會這樣看。
因此,宋彬彬至少涉嫌縱容殺人。
另外,我看到資料揭露,8月5日該校高一紅衛兵批鬥卞等,是事前獲得該校文革籌委會的許可。此事如獲證實,宋還涉嫌組織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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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文章中注釋所引的陶洛誦的一段文字,張鶴慈先生和george.lee辯解說,陶沒有明確說是宋8月5日的言行.下麵陶洛誦的文章明確指出,那句話就是宋在8月5日看見卞被打時說的.這句話說明,宋現在說她一直反對打人,是在說謊。
附:師大女附中學生陶洛誦2007年證詞
我在1964年考入北京師範大學附屬女子中學高中部。我的初中是在北京女十二種讀過的。女十二中在1949年以前是個教會學校,名叫貝滿女子中學。
師大女附中在北京名氣響亮,我看中它的原因是升學率百分之九十九。我們高一(四)班全部都是從外校考入的尖子學生,同學之間團結友愛,個個爭強好勝。
但整個校園裏彌漫著一股潛藏的等級觀念,有人喜歡有人愁。這個學校裏太多了,畢業的毛澤東的女兒,林彪的女兒不算,我在校時有劉少奇的女兒劉亭亭,鄧小平的女兒鄧榕,部長的女兒大把抓。
我們班沒有太大的幹部女兒。文革時,我的同桌高濱濱突然被圍鬥,我才知道她是自殺了的“東北王”高崗的女兒。在高二(四)班,她應該算是最大的,盡管已經失勢。
從一九六四年毛澤東喊出“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落實到女附中是“社會主義教育運動”。文革前,政治空氣就遠比學習氣氛濃烈。
共產黨撕破麵紗露出猙獰麵目,於我而言是一九六六年八月一日。那一天,我們這些在邢台軍訓的學生突然被召回,一進學校,許多人目瞪口呆。“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的白紙黑字的對聯貼在宿舍樓門口。還有“打倒黑五類子弟!”“打倒資產階級狗崽子!”等等。原來在我們參加軍訓的十天裏,形勢大變。反工作組的學生已經成為英雄。學生按出身血統分為三、六、九等,什麽紅衛兵、紅外圍、黑五類子弟等等。紅衛兵的出身必須是革命幹部、革命軍人、工人、貧農、下中農才行。
幾天以後,8月5號,我親眼看到,在學校裏,三個校長,兩個主任一字排開跪在操場的高台上。紅衛兵勒令他們說:“我是黑幫,我是牛鬼蛇神。”有幾個女學生提著棍子不時打他們。校長卞仲耘當晚死去。紅衛兵頭目第二天在學校的大喇叭裏恐嚇:“任何人不許往外說,誰說出去誰負責。”
文革前學校學生裏有些人入了黨,後來改名為宋要武的宋彬彬就是黨員。她爸爸是宋任窮,是東北局書記,總管東北三省。校領導和老師對家庭有勢力的孩子另眼相看。文革初期,我們學校由鄧榕傳達她爸爸鄧小平的指示,我看見白老師(共青團負責人)與鄧榕並肩而行,鄧榕滔滔地說著什麽,白老師謙恭的態度就好同對待首長一樣。
宋彬彬是紅衛兵的頭頭之一。8月5號卞仲耘、胡誌濤、劉致平校長和梅樹民、汪玉冰主任跪在操場高台上被打的時候,宋彬彬正好站在我身後。我聽到她說:“煞煞他們的威風也好。”我們學校是“紅八月”打人風的始作俑者。不久後,八一八,宋彬彬在天安門上受到毛主席的接見,她給毛主席戴上了紅衛兵袖章。當時我是在電視上看的實況轉播。毛主席跟她說“要武嘛”。宋彬彬改名為“宋要武”。她後來去了美國。她對8月5號發生的毒打和打死人,至今還沒有表示過道歉。
一場名叫“文化大革命”的殘暴動從這一天開始。我的另一個生活也從這時開始。
2007年6月8日
寄自澳洲
”但文革中的確有無辜的人,文革中前麵提到的高幹子弟據說就是
宋斌斌 宋任窮的女兒,帶領人馬毒打北京的天主教徒,用秒表
紀錄時間,看誰用最短的時間用皮帶打死一個修女。打死很多天主教
修女。宋某人現在居住美國。網上美日特務就是這麽造謠的,真是讓
人憤慨。誣蔑領導人的子女。”
說不定有很多紅色名媛,公子正在讀您的文章,他們這一代才是真正有福氣的既得利益者。
請問: 最後一張照片毛主席在幹什麽? 他拿的是什麽? “拋繡球?”
發帖辛苦, 號文收藏了。
有兩點要說:
1。文強或不是被槍斃,而是注射
2。“巴子爺從她的表演看出三根毛要是愛情表達,那她是巴不得的。”精辟,否則不會那末容易。即便沒有表達愛情,她還是願意的。否則絕成不了事,除非采取措施。
長篇連載好!!就是俺們內心非常盼望看的
不要談“死”,不願意這個字眼會跟你扯上,智者永生!
關於寫長篇還是寫短篇,我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失你的風格和真實性。
有人喜歡看長篇,總有人建議我寫長篇更好看。抱怨我寫得太少太慢。也有人喜歡看短篇。
反正不是流氓就是偽君子。
那要得寫一篇文章,哪裏是幾句話說明白的。
我當年親眼看到的,當然燒死莊稼了。你去看好了,目前還是那個樣子的。
挺喜歡看你的文章.
關於批鬥照片,看了第一張心發慌,沒法繼續
你怎麽找到的這些 慘
碼字辛苦,把故事留著 慢慢看了,太長。。。 是不是很苦的那種,如果是就不看了。
真想像那位老隊長似的痛打幾個人。
農村就是這樣流氓地痞當道,今天也是這樣。
這樣最好.閻兄自然能名留數代.給我們這代人立個傳, 也讓後人知道, 咱們這代確實和其他年代的人不一樣.
多謝閻兄.
回複田心夫:
等我把所有的短文寫完,再整理出來,不就是長篇了嗎?那就是我的目的。不需要著急。要等我死了後才能出名呢。
閻兄文章, 篇篇耐讀. 但還是想說句挨罵的話.請閻兄不要寫短小文章了. 集中精力,整個長篇,為我們這代人立個傳.
新注冊的老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