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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不出去的女人

(2007-06-06 17:36:05) 下一個

嫁不出去的女人


潤濤閻


引言

緣分,是上世修來的。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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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從小受父母的溺愛,性格開朗豁達,不知什麽叫壓抑。直到她 15 歲生日過後的一天夜裏被突如其來的吵鬧聲驚醒。她還以為鬧了地震呢,原來是父母大打出手。她吃驚地望著父母如同發怒的猛獸恨不得要吃掉對方般撕打起來,她不敢想象這是她的父母。對她來說這是在電影裏才能看到的場景。不是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難道父母不是君子了不成?

後來她才慢慢地清楚事情的原委:母親發現了爸爸的不軌,母親的憤怒可想而知。不久,父母就離了婚。她跟著母親開始過上了相依為命的生活。偶爾玲玲也去看望爸爸。新婚後的他仍然關懷著玲玲,隻是玲玲看到年輕貌美的新阿姨便會替媽媽產生點醋意。她知道媽媽畢竟還愛著爸爸。

玲玲忘不了爸爸常常講述媽媽當年美貌超群,在大學裏被男人們追得昂首挺胸,養成了氣宇軒昂的傲慢性格。爸爸自己都承認追上媽媽是他的福份,談話間當然少不了吹噓自己當年情場戰術如何了得。每當這時媽媽都會得意地喊一聲吹牛吧,然後臉上泛起自豪的美意。

媽媽告訴女兒,女人美貌超群並非是好事,很難經得起好色男人花言巧語糖衣炮彈的攻擊。人無十年美,就象花無百日紅。男人追逐美女的戰術就象獵戶打獵的技巧,不會隻用一次就廢掉的。

爸爸看上了自己的學生,就把當年追媽媽的戰術經過稍微的修改又派上了用場。

玲玲的性格從此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隻能用天翻地覆來形容。她從此不再哈哈大笑,不會在意自己的打扮是否入時,甚至對別人誇獎自己漂亮而惱怒,似乎漂亮成了她的累贅。媽媽的遭遇改變了她的一切。她一放學便回家,除了刻苦讀書就是幫媽媽幹家務。她的學習成績從小就鶴立雞群,現在的刻苦努力更使她獨占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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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考上了名校過上了大學生充滿信心與希望的生活。大學生活是每個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代,尤其象玲玲這樣出類拔萃的女孩,每天享受著男生們的注目禮,甚至還會享受身邊男生們無休止的讚歎與失望的哀鳴。對於後者就象沒吃上酸葡萄的甜狐狸的叫喚聲,著實讓葡萄自視清高。

玲玲卻不同,她的冷麵孔一開始被男生們譏為傲慢;後來得到了冷美人三字稱呼,因為他們使出了花言巧語三十六計十八般武藝甚至互相猜忌而引發鉤心鬥角到頭來也沒有一人能打動過她。臨到畢業時她又得到了冰冷美人四字稱呼。倒不是因為她沒有碰到自己喜歡的男生,而是幾乎所有的男生向她示好求愛的套路與她爸追她媽的戰術毫無二致,她便自然而然地認為如果她嫁給那些男生她的命運就是她媽的遭遇的翻版。

女同學們對玲玲的評價則是另一番景象。玲玲對室友確是熱情有加,沒有人覺得她有什麽奇異的表現。其他女同學們透過她的內向性格也都能感到她的善良與真誠。玲玲的聰明並未給她帶來驕傲的資本。與眾不同的是玲玲從不注重打扮,她們認為象她這樣的自然美也不需要打扮,就象蛇不需要添足一樣。

一位室友買來了一個簡易體重稱。室友中隻有玲玲不象其他人那樣幾乎每天都要站上去看看有沒有體重的變化。然而,當室友推她上去看看她有多重想把偶像的體重當成標準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體重還是108中國斤,跟大學入學體檢時相同。108就成了女同學們的奮鬥目標。超重的,減肥;不達標的,猛吃。到了快畢業時,玲玲的體重一斤不多一斤不少,還是108,這使她自己都感到驚愕。天生的美人坯子,不是打扮出來的。

女生們對玲玲的評價用簡單的話概括就是:

聰明而不驕,
漂亮而不妖,

老實而不呆,

豐滿而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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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了大學畢業典禮,玲玲告訴媽媽說自己要遠走高飛了。媽媽還以為她有了男朋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為她高興了一陣。當得知她並沒有交男朋友時,媽媽有點莫名其妙。想在玲玲穩重,處世有自己的主見,媽媽放心了下來。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走千裏路,南北的路就任她闖去吧。

玲玲到了廣州,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家很有名氣的整容院。她一進去,整容師驚呆了。來整容院整容的女人大多都有點明顯的毛病。可這位女人眉清目秀碧膚浩齒。再看下麵的身材,整容師愣了:身高172穿著緊身連衣裙的她,簡直是一位超級模特。
用美學的話說就是曲線美
用流氓的話說就是豐乳肥臀
用小說家的話說那叫魔鬼身材
用藝術家的話說那叫鬼斧神工的雕塑
用詩人的話說那就是:此女隻應天上有,不知為誰到人間

美容師前後左右仔細打量了她好一陣子,然後對她說道:你的五官嬌嬈迷人,端莊大方;你的體重要是再多一斤,那就叫臃腫;要是少一斤,那就叫不夠豐滿。對於你,我哪裏能下刀?你來這裏是要當整容模特吧?

玲玲答道:不!我真的是來整容的。求您幫忙把我整成世界上最醜的女人。

整容師哪裏答應!這分明是美女的一時衝動,以後肯定追悔莫及。然而,玲玲不聽從整容師的勸告,立場堅定地旗幟鮮明地要整成醜女。整容師說有一點他可以辦到:給她做一個薄膜,醜的程度按照玲玲自己的意願來設計。玲玲隻好答應了。這樣整容出來的玲玲看上去的感覺就象賴蛤蟆爬到腳麵上:不怎麽嚇人但惡心人。酒糟鼻子的左邊是一級燙傷後的皺紋皮膚,一柳一柳的;右邊是得了皮膚病紅白相間:白的地方一點血色都沒有。不是白的地方把紅的地方映襯的過於鮮豔就是紅的地方把白的地方襯托的太過無情,總之,看上去讓你無法忍受。

對照著鏡子,玲玲滿意地笑了。她知道,這個樣子找到的男人肯定是靠得住的非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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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廣州活下來,第一件事是找工作。按照招工廣告的號碼,她在電話裏的優美的聲音使所有接電話的對方都要求她立刻去麵試。她一天的時間裏就麵試了七家找藍領技術員的公司,她的學曆夠格,她的聲音甜美,要不是見到本人,電話裏的聲音會餘音繞梁至少三日。

麵試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她沮喪地躺下思考著這未來的日子怎麽過下去。這年頭招工先看學曆,後看麵容,跟找老婆沒啥區別。藍領工作看來是找不到了,那就賣體力吧。廣告上有一家招清潔工,她試著打電話過去,對方隻是告訴了她工作的任務是清掃會議室並告訴了她的薪水,連麵試提都沒提。玲玲第二天就上班去了。見到了她本人,負責清潔工作的辦公室主任皺了皺眉,看到她一定沒有工作可找的份上可憐了她一把,就把她留了下來,隻是把原來打掃廁所的王老頭跟她調換一下。玲玲就成了一位廁所清潔工。這是一家外企,衛生條件一流,公司的規模很大,僅清潔工就有6個人。

打掃廁所對玲玲來說並不難,問題是她更加孤寂了。大家都繞著她走。她麵臨一個十分重要的考驗:怎麽能嫁出去?

心理學家認為,人的行為可以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一旦通過了心曆路程中轉換的檻,人就會義無反顧地朝另一極端走去。毛主席說,一個人長年扮演反麵角色,讓他演正麵角色他怎麽也演不象了。這時的玲玲已經進入了醜女的角色,她腦子裏隻有如何嫁出去的念頭了。

她看到了一則新聞,說是一位大款的漂亮女兒失蹤了,此地常有人販子販賣女人到鄉下。玲玲看到此消息非常憤怒,她決心要幫忙把這個案子破了。倒不是因為她看上了大款說的“幫助破了此案者將獲得重賞”,而是她覺得她能辦成這件事。反正自己是嫁不出去的人了,還有什麽可怕的?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決定深入虎穴。大不了自己被人販子販賣,嫁給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也不錯。她如同在黑夜裏摸索的行人突然看到了燈光一樣,她對自己能嫁出去燃起了希望之火。穿上迷你裙,她晚上就到很少有人出沒大街拐彎抹角的地方,她的智商能使她判斷出人販子晚上出沒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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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朦朧的路燈下,玲玲被一位綁匪從後麵抓住,一個黑色頭罩把她的頭套個嚴實,另一位綁匪超起她的兩腿,她一下子就被抬進了一輛汽車。一人開車,另一人在後座死死兜住玲玲頭上的黑布罩子。奇怪的是,他發現這個女人並不反抗,乖乖地坐在車裏似乎是打車回家的乘客一般放鬆。

七拐八彎,車子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個地下室。當玲玲的頭罩被打開的一霎那,黑老大狠狠地抽了兩個綁匪一記耳光。邊打邊罵:你這兩個廢物!抓來這麽個醜女人來這裏幹嘛?快把她送回去!兩個綁匪一看也愣了,心想雖然說打從幹了這行逮住的女人價格不等,有的姿色出眾能以10萬塊出手,最差的也得到5千塊呀。黑老大心裏明白,不賺錢可以但不能把牌子砸了。想到這裏便對醜女人說:讓你吃驚一場,我們把你送回去。

玲玲靈機一動,她明白了,黑道和白道雖然都是以金錢為宗旨,但黑道把性命放在第一位。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設法死裏逃生;而白道並不時刻想著死亡之事,別說到山窮水盡之境,就是有點不順都可能自殺。她立刻判斷出來,被拐賣的好事是沒有了但可留下了查看一下大款的女兒是否在此。她立刻雙腿下跪,求老大幫忙。黑老大問她幫什麽忙,她說,我要嫁人!

黑老大說,這個忙幫不上。便命令二綁匪動手把她送回原處。他們不需要給她戴頭罩也沒必要捆綁,盼她自己逃跑還來不及呢。玲玲裝瘋賣傻,黑老大認為她是個廢物。一路上玲玲用眼角掃視著這個地方的方位,記住了找到這個地方每個拐彎處的標記。

到了綁架她的地方,車子停了下來,毫無疑問,從這裏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家。

玲玲當晚就給丟失女兒的大款打了電話,大款倆口子迅速跟玲玲見了麵。然後報了警。警察帶上玲玲和大款,悄悄地接近了綁匪的黑窩。 為了不打草驚蛇,警車開了回去,把玲玲送回了家。

這個黑窩很快就被端了,大款的女兒雖然幾經周轉早被販賣到河南的一個窮鄉僻壤,但沒幾天的工夫就給找回來了。大款說話算數,感激玲玲深入虎穴救出了自己的女兒,當場給了玲玲一輛奔馳,並說這部車隻有兩年新,在保險期內。玲玲推辭不要,大款說自己準備換輛新的你就給我個麵子吧。玲玲推辭不過也就接收了,反正對於大款來說換一部車就相當於老百姓換件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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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很快拿到了駕照。有了這部豪華車,玲玲就有了走向藍領工人的第一個台階。她首先電話辭掉了打掃廁所的工作,然後就到廣告上去找合適的公司。她知道,廣告越是吹牛吹破天的公司,越有希望打進去。她打通了一個廣告上麵的電話立刻得到了麵試的邀請。對方聽到她迷人的聲音說要親自來接她。她說自己開車20分鍾之內到達。

公司老總不時地朝外張望,由於最近公司不景氣他好久沒有新的女人了。當他看到一輛大奔停在了門口,他腦袋嗡嗡作響。自己還沒有開上奔馳,她該是何等人才?聽說才女都貌相較差。哎,別管她是孫猴子還是豬八戒了,有才就成。

門衛看到玲玲時,腦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不想讓老總看到這麽個醜八怪,就設法把玲玲擋在外麵。玲玲左閃一下,趁門衛身子一移動就從右邊擠進了大門。

老總先拿架子,把一疊文件放在眼前假裝在看。玲玲大大方方地走向老總的辦公桌。這時老總把文件放了下來。當他看到眼前這副模樣的女人時確實嚇了一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作為一位男子漢,他還是彬彬有禮地打了個招呼。玲玲知道他想到的必然是找到辭退她的語言,便主動出擊,說老總您不會以貌取人才吧?我可是把一個瀕臨破產的公司給拯救過來的才女。

玲玲的這句話把老總給將了一下。公司現在麵臨破產,如果此女果真有奇才,哪怕她長得是個怪物,能讓我死裏逃生也要雇用她呀!身邊換個漂亮的美人自然重要,但現在不是時候,小不忍而誤大謀。現在的關鍵是她是不是個奇才人物。憑什麽她能開大奔?絕不會有男人送給這麽個醜八怪那麽多錢的。她要是個盜賊,那她沒必要改行啊。思前想後,老總認為要留用她,便二話沒說就叫秘書帶玲玲去了工作樓,讓她了解本公司的具體情況,等到她拿出具體策略再議長期合同。老總雇用她還有個好處,就是老婆常常懷疑自己跟公司裏的女雇員偷情,否則幹嘛總是招一些如花似玉的女雇員?這下好了,她再也不會吃醋了。誰說女人不吃醋,牛都會上樹?對玲玲,絕對沒有女人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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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了解了本公司的來龍去脈,知道根本競爭不過本市相同產品的另一公司。她想到另外的途徑:到內地尋找銷路。其實,很多時候人會鑽牛角尖而無法自拔,隻知道跟對手虎視眈眈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玲玲派人到北方不少城市推銷產品,尤其是中小城市。不多時,產品就找到了大量訂單。

在產品的種類方麵,玲玲也能把握市場的需求變化,這給公司帶來了活力。

雖然事業上玲玲有了成就,但公司裏的人對她都是敬而遠之。愛美之心人人皆有。而喜歡外表醜陋的人畢竟少見。

公司擴建招來了一位博士。當他得知玲玲的才華後便對這位醜女人肅然起敬,尤其是自己有些想法而又無人理解時總能夠得到玲玲的讚歎。久而久之,他對玲玲的醜陋能容忍了,每天吃飯時他都趁機跟她交流自己的想法。二人在技術產品改進方麵的配合自然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公司裏的人管這位博士叫傻博士,慢慢地就叫成了傻傻

傻傻跟玲玲形影不離,這可驚呆了傻傻的哥們們。傻傻的室友拿出了一張照片,說道:不瞞你說這是我妹妹,大學畢業,你看漂亮不漂亮!即使你看不上,也給我離那個醜才女遠點!

說著還拿起了一瓶啤酒,打開瓶蓋,泡沫呲呲朝外冒著。傻傻連看都沒看照片一眼就說,對不起,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已經作出了決定。

唰的一聲,室友就把啤酒朝傻傻的頭上澆去。傻傻一動不動,任憑室友對他的肆虐。看到室友的兩行淚水,傻傻知道哥們的情義比天高比地厚更比海洋深。傻傻等待著室友揮動拳頭對自己猛打一通,這樣才說明室友原諒了他並同意了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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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傻向玲玲訴說了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情,玲玲聽後兩眼淚汪汪。她什麽也說不出口回頭跑進了自己的宿舍。

爆炸性的新聞後麵風言風語可就多了,最難容忍的是有人說傻傻看上了玲玲的大奔。傻傻勸玲玲把大奔送給她弟弟,這樣他心裏好受些。玲玲不肯答應,說咱倆走咱倆的路,閑話讓別人說去吧。這輛車就是咱們的。傻傻也沒堅持自己的觀點,反正玲玲說什麽他都認為是對的。

婚禮在本公司會議室舉行,按照玲玲的安排,婚禮簡單樸實。老總應邀當了主婚人,傻傻的室友作證婚人。

婚禮上大家都為玲玲高興,祝福的話語實在溫暖。大家知道是玲玲和這位傻傻兩年的辛勤勞動給公司帶來了10倍的利潤,各位都是受益者。

婚禮上大家感興趣的是他們的戀愛經過,玲玲明白其實大家好奇想知道的是傻傻是怎麽越過心理障礙的。傻傻對此早有準備,當他剛要開口時,玲玲回過臉去用力撕下了麵膜。一場大變活人的魔術師般的表演差點把人嚇出毛病來。驚訝聲、尖叫聲過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臉色變化最快變化程度最大的是傻傻。他並沒有流露出哪怕一點點興奮,玲玲用眼角看到了這一切。她明白了傻傻的內心的痛苦:我娶的是內心善良誠實的妻子,而不是偽裝有心計的女人,不管她多漂亮。

玲玲知道她需要時間才能讓傻傻理解並得到他的原諒。傻傻呆呆的站在那裏,原來準備好了的新婚答詞早就到爪哇國去了,現在的他根本找不到北了。他恍惚覺得玲玲絕不象他想象的那麽單純,她的內心世界非常非常複雜。而這些,他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他不崇拜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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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對此早有了準備,現在她知道老總會幫她的忙。她嬌媚的臉龐朝向了老總,用不著擠眉弄眼,老總已從驚呆了的知覺中蘇醒過來。他見過漂亮的,但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他從來沒仔細看過玲玲的身條,現在一看,他目瞪口呆,對玲玲垂涎三尺。看到傻傻的表情,老總明白了此時也許還不晚。便向玲玲和傻傻說道:不論是什麽原因致使玲玲走這一步,至少博士所追求的並非一位美若天仙的女人,而是心地善良外表不出色的才女。倒不是說博士配不上玲玲,隻是為博士著想,你們二人也需要從頭考慮....

他的話還沒說完,玲玲就打斷了他,老總心裏很難受,就象憋著尿終於找到了沒人的地方開始方便,可還沒達到目的就被警察吆喝立刻停下來。

玲玲麵帶笑容但一本正經地告訴老總:你與我的緣分隻是你給我的前世蓋上衣服那一點;而把我掩埋的是傻傻,我的好老公。

玲玲說這話的時候把手放在了傻傻的肩上,然後用手指自然地溫柔地撫摸起傻傻的臉龐,然後手指停在了他的耳垂邊上慢慢地揉搓著。

不怎麽讀書的老總聽後不知道玲玲說的是什麽意思,如入五裏霧中。玲玲知道,這位老總之所以能創辦公司就是因為他有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闖勁。對於這一點,傻傻確實差一截。看到在場的大家都沒有聽懂,玲玲便說還是讓滿腹經綸的老公給你們講講吧。

傻傻定了定神,看看大家的渴望的表情,立刻進入了當年給學生們上課的角色。

他慢條斯理地說,那是一個佛教裏的故事。

一家漁民外出打魚,遇到風浪船被打翻。女兒的屍體被海浪衝到了岸邊。晚上退了潮,她的屍體就橫躺在沙灘上。

早晨有一人在沙灘上找尋海浪衝上來的東西時看到了女人的屍體。他知道漁家人遇到了海難,便把女人的衣服扒光拿走了。

又有一人在沙灘上走路看到了女人的屍體,明白了有缺德之人將遇到海難的女人的衣服給扒走了。他罵了幾句娘後就走開了。想想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就走回來把自己的上衣脫掉蓋在了裸體女人的身上。上下拽了拽,看到勉強把女人不該露的地方蓋上了,他就離開了。

又走過來一人,當他看到女人眼前的一切,明白了遇到海難的她已經沒有了親人來給她收屍,便把她的屍體抱起,抱到遠處一山坡上將她掩埋了。

老總聽到這裏,明白了一切。自己充其量是那位給玲玲的前世蓋上衣服的男人;而傻傻的前世才是那位不計較屍體把她抱起並掩埋的男人。自己蓋衣服的那點緣分早就讓玲玲給公司帶來10倍的收益而報答了。

婚禮上的各位也都明白了,難怪有的人對妻子並不好,可妻子還是溫柔體貼無愧無怨,因為她找到了前世抱她屍體並把她的屍體掩埋的人,她要用終生的溫柔來報答。有的男人對妻子百般嗬護,忠貞不二,任勞任怨,但還是遭到妻子的白眼甚至背叛,就是因為他的前世扒走了她的衣服,他要用一生一世的恩愛去贖罪。

大家都明白了現在是給二人祝福的時刻了,便舉起酒杯向新郎新娘道福。傻傻也進入了前世因緣的思考,覺得這是緣分。至於玲玲為何走這條艱難之旅,必然有她的道理,以後會慢慢搞清楚的。

一陣掌聲過後,玲玲又語出驚人:今天請大家來有兩個目的。除了婚禮外,今天也是我們和大家的告別晚會。我們要到沒人認識我們的城市去開辦我們自己的公司,公司老總就是傻傻,他也該鍛煉鍛煉膽量了。而我既是公司技術總設計師,也是他的賢內助。我們會開發新的產品,不會跟大家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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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帶著傻傻回家看望媽媽。媽媽好奇怎麽找到了這麽厚道的女婿,便問起女兒這麽多年的經曆。玲玲把從整容變醜女、打掃廁所、被綁架打入公司設計部、與傻傻的婚禮、離開廣州建立自己的公司等等所走過的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媽媽。媽媽象聽離奇故事一樣驚愕不已。她沒想到當年在孩子麵前隨意的議論有姿色的女人很難找到靠得住的丈夫的話題竟然給孩子的心靈留下了如此大的傷痕。看來在孩子麵前講話要格外小心。想到這裏,媽媽悔恨交加。玲玲倒不那麽看,她覺得媽媽的話是諄諄教誨,使自己嚐到了人生苦澀世態炎涼,親身經曆了人間地獄世上天堂的人生體驗,更重要的是經過這條崎嶇的路她找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愛情、家庭與事業。

十年後恩愛有加的這對夫妻開辦的公司雖然經曆過風風雨雨,還是走出了瓶頸,打開了一片天地。

二十年後女兒長大了,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了。但她並不知道父母的經曆。父母不想、覺得也沒必要讓在恩恩愛愛的家庭長大的女兒心理上有陰影,母親走過的這條路畢竟太危險太離奇。女兒是個陽光女孩,給人的隻有甜蜜的微笑和堅強的自信。

女兒20歲生日那天,她要求父母分別講一個離奇的故事,媽媽就把嫁不出去的女人的故事講述了一遍,說那是外國人的故事。女兒聽後說:真是樹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但她對如何找到前世掩埋自己的男人很感興趣,感歎在這茫茫人海中能尋找出來實在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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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yunong2012 回複 悄悄話 有文采。
4Down-Under 回複 悄悄話 沒有新文章,複習一下舊的也不錯。
發條鐵皮綠蛤蟆 回複 悄悄話 已閱
忘記你忘記我 回複 悄悄話 年輕時候也是看臉,看的多了,漸漸麻木了,還是找個可以生生世世愛自己的比較重要
無墨 回複 悄悄話 有才!
飛翔的魚 回複 悄悄話 好文章,潤濤兄才思不凡
我想愛情既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氣、機遇
有時候愛情也是一場賭博,即使你選擇了你愛的人,誰又知道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之後的變化呢……
幸福的婚姻讓人豔羨不已,不幸的感情就當作相逢恨晚,造物弄人吧

祝願所有相愛的人,能恩愛,寬容,相互扶持 平淡幸福的慢慢變老
愛川菜 回複 悄悄話 想象力異常豐富!
心水 回複 悄悄話 很好的寓言故事. 女孩子要找的是看重自己的內在而不是外表的男孩子. 這樣的婚姻才能長久.
什刹海 回複 悄悄話 真有才啊!不是指的這篇,而是那篇“誰將是胡溫的接班人‘。

愛看您的博克。
亞斯 回複 悄悄話 寫得不錯!!
Terracottawarrior 回複 悄悄話 A well-written novelette though I doubt its feasibility in realilty. It deserves applause and credits by all means nevertheless. For someone who can think and act out of square, be s/he fictional or not, s/he'd be our role model at least in our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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