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地不停,此景和三月十六號早上非常巧合……“下雨了,是因為天堂的大門開啟了,上帝派天使來迎接Dad”。那天早上夏文,吉尼佛和我被Hospice的護士帶到休息室時,我望著室外滴答滴答的雨發呆,夏文悠悠地重複這句話。
lights remember service主會場結束,人流順著fort William road往上走,每個人的手心裏都捧著一盞電蠟燭,路兩邊的臨時停車場中間夾雜著警車,救護車,國民健康服務車。我意外,參加這場聖誕懷念親人活動的人這麽多;我感歎,hospice是慈善組織運作的,他家的活動得到這麽多的公共資源輔助。“生命”禮遇如此至高,跨越了生死,無所謂天上人間。
我撐著傘,佳妮佛也是默默的在我身邊,盡管她穿著防雨的外套,可我還是盡量把傘挪往她那邊,她的心比我痛更多。
人流裏,有的推著嬰兒車,有的牽著孩子小手,有的攙扶著長輩,有的手挽著手……我前麵有個年長的紳士,穿著長禮服,扶著帶坐凳的助走架緩緩徐行,他這般隆重登場,悼念的一定是心尖上的愛人。人流裏,盡管竊竊私語綿綿,緩緩徐行不亂的腳步還是帶著悲痛。這就是典型的英式悲痛,從不錯失分寸。我不是英式淑女,所以我從進入主會場就淚雨不曾消停,與周圍說說笑笑的人相比我很另類。
轉進岔道,路兩邊每隔兩米多就有馬燈,這些燈是吊在撐著木棍上,這些掌燈人應該是活動的義工。溫馨徐緩的音樂????在夜幕中彌漫,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我覺得天堂就在近處。隱在樹叢裏的Hospice慢慢清晰,當我站在了Hospice的樓下,被眼前的景象震驚。樓下前廳燈火通明,一顆聖誕大樹上掛滿了紫色的留言卡。人們不停在繼續往樹上增加新的卡,佳妮佛也小心翼翼地把我們的卡掛在上麵。人流聚集在院子裏,等待聖誕樹的點燈時刻。我抬頭端詳著樓上的大廳,透過那整幅的玻璃看見一身紅裝的聖誕老人,他的身後是各種喜慶的裝飾,我看見了佛爺的笑臉在那……隨著“三,二,一”倒數,院外的樹上掛滿了星星??,主持人說了一些祝福的話語,然後告訴大家不要急著回家,咖啡店有著免費的茶點。悠揚的樂曲中,我就這樣撐著傘杵立著,淚還在流心裏重複默念:我很好,大家都很好……
回程的fort William Road 隻是稀稀拉拉的人,多數的人們選擇享受免費的茶點,或許是能更近距離地感受在天堂的親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佛爺每每浮現在我眼前的容顏慢慢恢複到生病以前的模樣。他一如既往的笑著……
我也適應了新的日子,盡管淚也時常流,心也常扭著麻花的痛,我知道這不是所謂的“愛情”,是對生老病死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