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子地放養那幾年,我和鄉村孩子一摸一樣。在屋裏伯娘對我們有諸多的禮性要求,出了門我就一地地道道的村野熊孩子。 我學會吹口哨後特別得意,在家不敢吹,在外就時常賣弄。 一次跟著伯伯在山坡放牛,伯伯坐在草地上看牛,我自顧自地在灌木叢裏閑蕩。我吹著口哨逗鳥兒正不亦樂乎時,伯伯用趕牛的細竹鞭輕輕拍打我的肩膀。發現伯伯有些生氣的樣子,我嘟著嘴,眼睛瞪著伯伯賣乖。伯伯再次揚起鞭子揮了幾下,卻沒有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伯伯舍不得打我,就嘿嘿---笑了起來。伯伯說:“女仔嘎,吹口哨不像話。儂爸爸是幹部,儂是城裏的女子。”他是白說了,我那會真的沒半點的想法,我就是瓦子的劉家的孩子。 估計是我越來越地道的村野習俗,讓伯伯不顧我死皮賴臉的哀求,毅然決然地讓師母把我們接回了縣城。 回到縣城,我們住在中學宿舍,那時縣城的郊外。我依舊喜歡獨自閑蕩,在河邊吹著口哨打漂石,在山林裏吹著口哨和鳥對唱,那時我能用口哨吹出很多歌曲,自娛自樂也很享受。 我家搬到城裏的財政局宿舍,緊挨著的是木工廠。工廠給外貿出口加工算盤和碾胡椒的擂缽,很多的原木條堆得到處都是。我家窗台外都被木條搭成了台子,正好一棵桂花樹裏在窗邊,我從木工廠的廢料堆裏找到了幾塊平整的木板鋪在樹下。師母不留神時,我就拿本書窩在樹下。 五七幹校解散了,父親成了政府的燙手山芋。他隻好在家看看書,做做木工,給我們做飯菜。父親的書桌靠窗而放,和我的安樂窩就是一窗之隔。一次我抱著書靠著牆窩在樹下,也知道父親正在一窗之隔的書桌看書。一時雅興大發想試試自己口哨的神功。我吹著:“當,當,蕩---”,吹了好幾聲,沒感覺窗裏有反應,於是我就想起師母平時稱呼他:“老頭子”我用口哨吹著:“鳥,頭,子--”這個“頭”我總是吹的不順暢,於是我就反複試著。接果是忘乎所以了,就一直吹著。突然感覺前麵有道嚴厲的眼光,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呃,呃,呃,張老頭就在木條堆前盯著我。我傻了眼了,抽了幾下嘴角,算是表達歉意吧。他抬起手招了一下,我搖晃了幾下腦袋瓜子;父親把手背回去,我眨巴著眼睛盯著他等著接招。幾個來回,我明白了,父親是不會拉下身段爬上木堆,我隻要原地不動就沒危險。最後父親是灰溜溜的轉身離開,然後不久我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聰明如我知道不管結局如何也得回家了。父親沒提及我吹口哨的事,但是我感覺到父親加強了對我和弟弟的常規養成。<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