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詹姆斯•博伊爾(James Boyle) |
2005年11月4日 星期五 |
我們應怎樣慶祝呢?我們現在離網絡太近,以至無法理解它。而那些在互聯網熱潮中虧了錢的人,在迎接任何形式的網絡慶祝活動時,都會像宿醉的人聽到別人提起,他們酗酒時喝的酒一樣。一旦意識到極端丟臉行為,就會產生放棄感:我再也不沾龍舌蘭酒了,再也不愛互聯網了!
這樣做可不光彩,因為我們需要理解有關網絡的三件事。首先,它比我們想象的更神奇;其次,當時促使網絡得以成功的各項技術整合極不可能;第三,換了今天,我們也許創造不出萬維網,或任何類似技術。事實上,我們倒是更有可能使它癱瘓,或者宣布它非法。
這個網絡為何神奇呢?因為人們在網絡上所建造的一切。一些人或許記得,當時網上最令人激動的站點上,刊登著遠處大學裏咖啡壺的照片。(你會自豪地對新手說,“看,咖啡壺是空的,我們在這兒就看得到!這改變了一切!”)而現在呢?你上次查百科全書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你的好奇心上次好一陣沒得到滿足是什麽時候的事了?雲雀(lark)的集體名詞用英語怎麽說?(是“exaltation”,自己去查查吧。)傑拉爾德•福特(Gerald Ford)還活著嗎?為什麽天是藍的?網上的大多數信息是由誌願者提供的,他們樂於分享自己的知識。試想一下文化、科學和文學涵蓋的範圍:從科學公共圖書館(Public Library of Science)和維基百科(Wikipedia),到古登堡計劃(Project Gutenberg)和國家地圖(National Map)什麽都有。網絡還無法讓所有人接觸到世界的文化和知識,並向裏麵添加內容。我們無法保證全球人口都能識字,更不用說連通全球了。但它使我們更緊密。
為什麽換了現在,網絡就不太可能出現了呢?準備聽一聽網絡行話吧。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說,上網都是通過使用開放協議的普通用途電腦,與一個網絡(網絡沒有可以輸出所有數據的中心點)進行交流,這個網絡的數據傳輸機製也是開放的。所謂開放協議,就是指標準和語言不屬於任何人。
想象一下相反設計的網絡,想象一下你的電腦生產出來後就有硬連線,有一套特殊的程序和功能。不可以嚐試第三方開發的新技術:即時通訊、Google三維地圖、Flash動畫……再想象一下網絡被關閉了,而且信號由中央發出,更像收費電視而非網絡。沒人能隨意決定建立新網站。《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也許能在這樣的網絡裏穩住腳,但你的個人博客(blog)、維基百科或Jib Jab網站可能就不行了。想象一下軟件和協議擁有專利,你不能設計新的服務在這個係統上運行,因為你不知道這個係統是什麽,而且還可能非法。想象一下有個東西激動人心、充滿創意,卻是張火車時刻表。
網絡之所以得到發展,是因為我們朝著相反的方向前進——開放而缺少集中控製。除非你認為,有看不見的技術必然性之手,在推動我們走向開放(這點我持懷疑態度),否則隻能是因為史無前例的、卓越的技術整合。
為什麽我們今天可能無法創造網絡呢?網絡太快受到熱烈歡迎,無法控製。在形成網絡概念時,律師、決策者、版權所有者都不在場。如果他們當時在場,他們會說些什麽?由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和迪斯尼(Disney)公司設計的網絡會是什麽樣?它可能更像付費電視,或者法國電腦網絡Minitel。從前,控製邏輯總有道理。“允許任何人連上網絡?任何人都可以決定放上網絡的內容?後果就是盜版和色情。”
網絡確實導致了盜版和色情,但也提供了其它更多東西。律師們現在已經得到經驗教訓了。對技術發展的監管正在加快。當下一個劃時代的通訊技術——下一代萬維網被發明出來時,律師將會參與其中,控製邏輯也會更加明顯。這可不是個讓人愉快的念頭。
本文作者是杜克大學法學院法學教授,公共域名研究中心(Centre for the Study of the Public Domain)聯合創始人,創作共用(Creative Commons)董事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