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雜憶之一:逸仙橋
承載我童年歲月的路上有一座橋,是以孫中山先生的名字命名的,叫“逸仙橋”。小學時“學雷鋒”運動裏有一項內容,是幫助拉車的人推車過橋。直到今天我還保留了當年的習慣。當然我不是一直守在橋邊等車的那種人,我還沒有那境界。我是喜歡犯賤、看到路人有什麽不方便,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就一廂情願想去幫的那種。因為我覺得生活中誰還不遇上點有些“坡度”的情況?就象我有困難會有很多朋友伸出援手,對陌生人或者在緊急的災難降臨時,我們常常會突然變得Very Nice。互助有時候是心靈需要,有時簡直就是快感本身。
二十多年前在南京,我看見一個拉車人正在上橋,等幫他推上橋之後我才發現,他還隻是個滿臉稚氣的孩子。象他這個年齡我想是不該肩負生活的如此重負的。我們彼此無語。在下橋的途中,那孩子的車突然象是失去了控製,急速地左右蛇行起來。我追上那車才發現,是那個孩子一麵拉著車,一麵追逐著、踢著路人留下的一個類似“可口可樂”的罐頭盒子。他顯然完全忘卻了肩頭的車套,生活的艱辛並不能泯滅他的童真。
直到今天,我還常常想起那個拉車的孩子,特別是日子過得還湊合,精神有點無聊的時刻。當我在美利堅的土地上,耳聞目睹許多成年的人無止境地追逐錢財,反而忘卻了生活的真正目的,當我自己麵臨著一定的物質基礎之上的精神選擇的時刻,我想我是得為自己找一個“可口可樂”的罐子的,無所謂高尚或是文雅,純粹是為自己心靈的健康,是出於自身快樂的要求。
十年前還是中學生,每天騎車過逸仙橋,那時的護城河水臭不可聞,好象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