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的時候,奧運會剛開完,殘奧會正開著呢。所以,北京滿世界都能見到各種文本的“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的標語,連公交車上都刷著“看奧運上搜狐”的廣告。街上到處張燈結彩,一派節日氣象。對此,老百姓說什麽的都有,但有一點共識,那就是政府這次辦奧運花錢可花海了。
從街麵上瞅,北京的汽車比以前多多了,自行車倒是見少。主要大街上都設有非機動車道,但開車的不是很守規矩,時不時就跑到非機動車道上來了。自行車跟汽車較勁,怎麽說還是汽車厲害。人家借著現代化的威風,在街上神氣活現,橫衝直撞的,擠兌自行車沒的說。估摸著,大批沒什麽膽量的自行車駕駛員都悄悄下崗了。北京老百姓愛說這話,爺不跟你玩了,咱惹不起還躲不起?
北京車多,多到令人頭痛的程度。剛到北京時,汽車上路還分單雙號,街上的汽車至少比平時少了一半兒,路還好走點兒。等到單雙號限製一取消,路況就變得很可怕了。有次我從北大坐車進城,差不多用了倆鍾頭。擱過去,騎車一個鍾頭也就到了。就這樣,在北京您說還買車幹嘛呀?可人家開車的不這麽想,開車要的是一種感覺,顯示的是一種身份,堵不堵車咱兩說著。因此,我對仍然堅持騎自行車自覺不給城市交通添麻煩的人們懷有相當高的敬意。
這是哪兒啊?坐在車裏,哪兒都不認識了。其實,您要是對北京還挺熟悉的話,也甭費那心思了。在北京常住的人,還經常犯暈呢。不是別的,這北京的建設速度日新月異。
北京的房地產開發商看來是挺勤勞的,才幾年的工夫,就把京郊地區的莊稼地都蓋上了高樓大廈,讓很多老北京出了三環就找不著北。在京期間,最犯怵的就是出門兒,老得打聽道兒。差不多每次問到的人還都是外地人。人家一聽我的口音,怎麽您這北京人跟俺們打聽道兒呐?有時出租司機挺客氣,還跟你商量走哪條道兒好,隻好告訴人家,愛哪哪兒,把咱拉到地兒就行。回家一問,北京人都哪兒去啦?說不大離兒的都下崗了,要不都在家貓著呢,誰還在街上晃啊!
同學聚會,吃飽喝足了到同學家坐坐,隔著玻璃窗拍了這張照片。像這樣的住宅區,北京到處都是。現在,蓋房子也跟開麥當勞似的,都一樣的模式,去過的幾個縣城也都蓋得這模樣兒。這種城市布局基本上可以保證叫您分不清哪兒是哪兒。要說中國的房地產開發商還真是有本事,愣是把偉大領袖“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格局給擰了個個兒,造成現今城市蠶食農村的欣欣向榮的局麵。聽同學說,這地界兒原來是望京人民公社的菜地。
您還甭嫌樓蓋多了,人家還在繼續蓋。我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這個工地卻是靜悄悄。為了減少噪音和汙染,在奧運期間改善北京的空氣質量,這類工地都按照政府的指示暫時停工了,民工也都放假回家了。奧運剛過,我姐家附近的工地就迫不及待地開工了。喧囂的城市又恢複了往日的常態。
您看這天,挺藍的吧。開奧運這些天,北京人才知道,天還是能夠變藍的。舉國體製的效力顯示出來了,它能做到“敢教日月換新天”。前幾次回家,北京的天總是不陰不陽,像罩著一層髒玻璃似的。這一辦奧運,像做了一遍大掃除,髒玻璃罩子被擦幹淨了。這天,看著就是透亮。憑借舉國體製,這次奧運,中國又弄了個金牌總數第一。因此,有人對舉國體製讚不絕口。既然黨中央一再提倡反腐,腐敗卻愈演愈烈。舉國體製在這兒咋就不靈了呐?這是舉國體製本身的局限性呢, 還是人家在逗您玩?在這個問題上,您最好還是別忒較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