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山的和尚會掙錢

暑假回國時，走到哪熱到哪。渾身總是汗流，粘乎乎的。途經湖南時，想見見那所謂別夢依稀的韶山。原以為在二十一世紀，這似乎偏僻的地方，雖不是人跡罕至，也不至於門庭若市吧。結果很是意外。酷熱的舊房前、無風的池塘畔，處處是攢動的人頭。

主席的故居似乎有點低矮。幾張舊式的八仙桌，長條的板凳，帶有腳踏板的木床，四角吊起的蚊帳和彎彎的金鉤。主房、廂房、磨坊、畜棚等等，就這家底當年沒被劃分“地主”，實在照顧得太多，有點說不過去。想想如今的“富農”大概都很難送一個孩子到長沙高等師範去讀書。在故居一側的山坡上，有其父母和爺爺輩的墓碑。風水定是不錯。其前自然青煙繚繞，鮮花簇簇。人們雙掌合十，鼎禮跪拜。

韶山衝的餐館，你一定猜得出，多是姓毛。在“毛澤”後麵隨便加一個字，肯定能找到這家館子，所以權以“某”字代替。中午在“毛澤某”土菜館吃飯時，有個導遊自願帶我們去參觀主席的家廟，並代購一行門票。在車上，她故作神秘地介紹主席的石幹娘的故事。來家廟的人看起來並不多，據說本不對外開放，給你一種“就你才有這運氣”的感覺。進門後，導遊讓大家列隊，每一家人排成一行，合十、跪拜，閉上眼睛許個願。然後是一個笑盈盈的和尚講幾句經。他再從每家中一一挑人，兩句機緣、道悟之類的話後，給你幾根細細的香，轉身到後庭去了。等輪到我時，和尚看出施主我印堂發亮，有藍光、紅光之類，分明在今明年要轉運。也許從我的虔誠中看出端倪，也許是和尚的業高。怎麽個轉法，不得而知。和尚的意思可能是，信則有之，無則加勉。在告知沒有義務捐之後，給我一柱高香，粗粗的。胳膊向前這麽直直地舉著，向後走。正狐疑為什麽別人就那麽兩三根細香，另一和尚已等在一旁，為你釋意（疑）。捐份公德，分399、699、999元不等。至此，那就捐吧。399塊定是不允，因和尚看出施主的錢包裏還有一點淺紅的票子，非要來個六六大順不可。隻能順了一把，好在他沒看 那淺綠的是美元。

出來後，知道同行的被公德去500，因實在是沒錢了。導遊看見我們說這些，趕緊打住，稱說出來就不靈了。好嗎，白捐了。剩下的是參觀旁邊的石幹娘殿。一尊一尺多高的石頭，被雕成觀音。是不是主席拜的幹娘，以前從沒聽說。導遊也匆匆帶過。

我們自己又參觀了紀念園和登據說是主席小時候常爬的韶山。500多米的小山，也有纜車上去，看上去像是滑雪場的lift。坐在纜車上，總想象下麵崎嶇的山道上，有一光腚少年汗流浹背地在爬山。遠望去，層林疊翠，蒼茫之意在心中漾起。“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