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痛恨魔鬼撒旦. 是它騙了亞當夏娃吃了禁果, 使人有了斜念. 千秋萬代過去了, 人類的這種惡念至今仍揮之不去. 因而產生了一代代無數悲慘而又無奈的故事. 下麵就是這茫茫苦海裏一顆真實的水滴.
(一) 初攀生涯
我下鄉後的第二年冬天, 隊裏又添了個縣城來的知青戶. 那天, 凜冽的西北風發狂地拉扯著幹枯的楊樹杆, 呼嘯在凍得蒼白的鹽堿大地上. 村裏的老老少少集聚在村頭嗬手捂耳地等了半天, 一輛牛車在泥濘的土路上慢吞吞地走來. 一陣鞭炮, 孩子們早已衝上去把客人拉下了車. 行李不多, 三隻柳條箱和三個被包. 趕車的隊長給大家一一介紹. 馬英, 周華(都是化名) 和小李(叫啥名字我真忘了).
"俗語, 你們比她們早來一年,以後互相照顧啊." 隊長口裏吐著一團團白氣,樂嗬嗬地拍了我一下.
我定神一看, 三個小丫頭. 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 都是還未成年的"無知青年".那馬英是個小胖墩扁圓的臉上還隱顯幾點雀斑, 小李麵色蒼白, 低頭不語. 看上去象是個有病的孩子. 就是那周華, 麵色紅樸,酒窩深陷,笑眯眯地一麵招呼著大爺大嬸們,一麵忽扇著大眼睛環視著周圍的環境.一看就知道是個性格開朗,積極上進的小姑娘.那嘰嘰喳喳的大嗓門顯見她沒啥心機的單純個性.
第二天,她們就開始下田幹活了. 很顯然,周華的年輕美貌,外向熱情沾了不少的光. 由於幹活賣力,為人熱忱, 受到大家的誇讚. 相比之下小馬和小李遜色多了. 可誰又知道, 惡運也同步地因此開始悄悄向周華襲來.
咱大隊的知青多,每年秋忙後,大隊就把知青和一些有文藝天份的青年集中起來, 每天晚上排練節目. 我二姐在中學時就是文藝骨幹, 這時就自然成了總導演.我們每天加緊排練,到春節前後就有了兩三個小時的精彩節目. 不僅年初一晚上要在大隊部門口的大場上點氣燈表演, 而且在年初的那十幾天裏,要去附近的各大隊巡回演出. 這不僅出了我們這些知青的風頭,更多的是出了大隊幹部們的風頭. 每次外出演出,總有許多大隊幹部跟著"幫忙". 當然也少不了大吃一頓. 有時等我們卸妝後,那些葷菜都下去大半了. 可大家還是喜歡這人多熱鬧的場麵. 一年四季單調而又的艱苦勞作, 就這幾天,又唱又跳,又吃又喝. 哪能不開心呢.
周華這樣的外向姑娘當然少不了要進宣傳隊. 但她沒有一點舞台經驗, 剛開始還真是難為她了. 看她那搔首弄姿的醜態, 常常若的哄堂大笑, 實在和她平時的氣質聯係不起來. 二姐為此對她特別關照,
手把手一遍又一遍地教. 深夜,大家回家休息了,周華還堅持要跟我們一起回家,求二姐多教教她. 常常就在二姐的被窩裏,兩人直聊到臨晨.周華很勤快,也燒得一手好菜. 從此她就成了咱家的常客.
時間長了,彼此之間混得就象一家人一樣, 她還常愛在咱家顯擺櫥藝. 有一次,咱家裏來了客人,(都是些知青和下放幹部). 周華大顯伸手,一會兒擺了一大桌. 客人們都誇她: 這麽個漂亮能幹的小姑娘, 誰家娶了做媳婦可真有福氣啦! 聽到這話, 周華得意地昻著頭, 看了看我, 象是在示威?象是在表白?又象... 咳!什麽都不象. 隻是不經誇讚,得意忘形而已.
周華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 說話直來直去, 從不耍小心眼兒. 加上她年輕稚嫩, 經事不深, 知識欠乏, 常惹笑話. 可這並沒影響她的親切友善形象. 和她相處久了也不難感覺到她軟弱, 單純, 缺少主心骨的先天不足. 這些也都是她後來墜入萬丈懸崖, 粉身碎骨且無力自救, 也不知求救的根源之一. 無論如何,周華在她剛插隊的那前兩年裏, 是大家公認的好姑娘. 她後來的悲慘遭遇不是她自己所能預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