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頭,知青苦,農民更苦. 村裏每年冬天都有外出討飯的. 就算是大隊幹部家裏也隻能勉強溫飽兩三餐.有些窮戶,一家四五個孩子隻有一套破棉襖棉褲. 冬天隻能輪流上廁所,輪流出門. 其餘的都擁在一條破棉被裏取暖. 當地有個民謠: 春天餓的慌, 夏天白茫茫,秋天水汪汪,冬天去逃荒. (白茫茫是太陽曬在雨後的鹽堿地上, 水汪汪是每年秋天都淹大水, 大田裏白浪濤天.) 咱家不同,有父親的工資收入,比縣太爺錢還多. 在當地算是大富豪人家了. 爸爸每月拿到工資幾乎有半數是必須要"借"出去的.其實借出時就知道不會還, 可怎能忍心不"借"呢. 後來爸爸被安排在一所離家一百多裏路的供銷社當主任. 每次發了工資還是送些回來給我們零用和作為"借"資.
那天周華又在姐姐屋裏住了,第二天姐姐發現藏在枕頭下的錢包裏少了十塊錢. 由於沒親眼看到,也不好說啥,隻好自認了. 過了幾天,周華又來了. 晚飯時大家象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對她還是那樣噓寒問暖的. 夜深後, 周華一直在床頭看小說. 姐姐閉著眼睛等了很久. 終於她動手了, 當她打開錢包的時候,姐姐這才慢慢坐起身來, 輕聲地說: 你遇到啥困難了嗎? 幹嘛不跟我直說呢? 周華知道不能再瞞了,兩眼淚嘩嘩的說出了段驚人的故事.
周華她們那個知青點裏小李第二年就因病回城了. 小馬的父親幫她找了個縣城的對象,不久後也回去了. 知青點裏就周華一人. 隊裏有個單身漢叫寶餘,常來幫忙做些力氣活. 開始周華心裏還保留著幾分警惕,慢慢時間長了也就鬆懈了. 一天從水利工地上回來,周華累得象散了骨頭架似的,一頭倒在小板床上再也不想動了.
"周華回來了?" 門外有人大聲問道
"是寶餘大哥啊?" 周華懶懶地回聲,但身子象粘在床上似的起不來.
"還沒做飯哪?" 話到人到, 寶餘已推門進來了. "我給你帶來兩個炕山芋. 快趁熱吃吧." 嘴裏說著話,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床上的人.
"謝謝, 放在桌上吧, 我累了想早點休息了" 周華勉強坐起來, 並下逐客令了.
寶餘一步三回頭地退到門外, 周華隨後要關門. 突然,寶餘又推開已經半掩的門, "讓我再陪你一會兒吧," 話聲未落, 嬌小的周華已被他推倒在床上. 寶餘迅速反閂了門死死地壓在她身上. 周華想反抗,可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 想呼救, 又怕別人知道自己被侮辱. 她除了閉上眼睛 讓這禽獸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別無選擇......
一陣心靈和肉體的疼痛後, 周華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輕聲地嗚咽著, 眼淚濕透了枕巾,
"放心吧, 隻要你聽我的, 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 寶餘邊穿衣服邊嚴肅地說, "你也千萬不要說出去, 那樣對你更不好."
那夜,周華幾乎哭了一夜. 第二天沒去上工. 從此,那寶餘幾乎天天來. 也常帶點吃的給她. 周華從委屈,想死, 慢慢的被轉化為"認命"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萬丈懸崖, 可弱小且受了傷的她, 又如何能爬上去呢.在那沒有任何回城指望的歲月裏, 能有個依靠也是個沒辦法的選擇. 盡管他長的醜,沒文化,更沒錢, 可再不濟也是個穿著"貧下中農"保護衣的男人啊. 漸漸地,周華也對他該變了態度. 對他的生活起居投入了越來越多的關心.
一天, 周華問他,何時會娶我? 寶餘想了想說,我沒錢, 先等我設法掙點辦喜事的錢吧.
"怎麽掙呢?"
"你先幫我借點錢, 我買個小豬仔吧?" 寶餘想了想說, "不過千萬不要把我們的事說出去"
嗯,倒也是,養好了一頭豬一年可以掙一百多塊. 可怎樣才能不說又能借到錢呢?想了很久,周華想到了上麵的"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