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大多倫多地區開心之旅

                    記大多倫多地區‘開心之旅’兼為白領徵婚

                     （本文記錄了旅遊感受，但主角不是我）

 

  去年我和太太在參加了兒子奧斯丁大學的畢業典禮後，在達拉斯我女兒小蘭家逗留時，接到TORONTO我的妹妹來電，邀請我們去她女兒大蘭新買的‘城堡’小住，恰巧 小蘭也有假期，由於簽證問題，我們決定經水牛城入境加拿大。

  六月七日一大早，我們在德州福或斯機場先和兒子分道揚鑣：他剛剛從建築係畢業，去舊金山應征，看著兒子漸行漸遠，心中念著林語堂的文字：“就象放出去的鴿子…”眼前一片模糊-來不及遐想我們也匆忙登上飛克裏夫蘭的班機，再轉往BUFFALO CITY。

  大蘭和小蘭相差四歲，幼年在上海她們 是‘一幫一、一對紅’的好姐妹；小蘭唯大蘭之命是從，她倆‘鼠龍一窩’，經常把身份尊貴 的’老爸加舅舅’的我指揮得疲於奔命-倒也造就了今天健康的我。當年上海灘在思想革命的壓力下，在天天高唱‘在這世界上究竟誰怕誰’的歌聲中把‘在這世界上應該誰孝誰’的關係也作出了曆史性的顛倒 ，如今國內在‘一胎化’政策的影響下一發不可收拾。

  在上世紀  七十年代末，閉鎖的國門微微開啟，為了發泄長期壓抑的感情，更夢想‘一展抱負’，我放棄了悠閑的工作，懷著‘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愴，惜別親人，遊走加拿大。到了溫哥華又在二哥一句‘西方世界能賺到錢的地方就是天堂’的鼓動下，自我流放南美洲尋找天堂之門-象極了‘牛芒’。一九八二年，在我的堅持下，還在上海二醫研究生班深造的太太提前結束學業，帶了小蘭，遠涉重洋，和我相聚天涯。隻有六歲的女兒失去了玩伴，抑鬱不歡。為解女兒思鄉情結，我寫了一篇現代童話‘大蘭和小蘭’，故事編排了一係列有驚無險的情節，結局是 二姐妹終於相聚在‘城堡’，幸福生活從此開始。我女兒百聽不厭，每晚在‘大蘭和小蘭’的故事情節中做著人生的夢。

  象小公主一樣驕傲的大蘭不孚眾望，高中畢業時以高分‘托福’取得學生簽證，進了美國大學，讀完碩士加入財務公司才一年就通過CPA資格考試，成為名副其實的會計師。一九九五年小蘭離開民主地獄的南美，投奔大蘭，學習商業管理，如此二姐妹又會合在一起，小蘭畢業後就在DALLAS工作 。後來大蘭移師加拿大，現下已是高級白領，年薪六位數。努力有成的大蘭是北美華人女性中之佼佼者。， 最近大蘭買了新屋，我們謔稱‘城堡’，寓意‘夢想成真。’

  飛機降落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們在機場RENT CAR處領取了預訂的小車 直驅市中心。水牛城的建築地標竟然是匯豐銀行大廈！加拿大領事館就設在其中，要想簽證明日請早。市中心的街道冷冷清清，黃金店麵的櫥窗裏掛著‘出租’的大招牌。雖然中午時分，裝潢不俗的餐廳裏隻有三個 客人，一點不象旅遊重鎮，我們匆匆用了午餐就告別這破落的DOWNTOWN，再穿越一片荒涼的路段，就到達世界聞名的NIAGARA大瀑布公園。

  遊客服務處邊上的購物中心已經倒閉，管理停車場的金發女郎賣力的揮舞著小紅旗，仃留一分鍾到一天都收費￥10塊，童叟不欺。問訊台上的職員口才一流，三言二語就說服我們參加了每位收費￥65元、‘千載難逢’的最末一班的瀑布遊，並為我們安排了旅館。須臾一輛空調失靈的大巴士把遊客 們送到一座巨塔邊，電梯又把我們帶到底層，每人都穿上了雨衣，一出門就看到‘黃河水從天上來’的奇景！它橫空出世又筆直瀉落，美國人昵稱它為‘婚紗瀑布’。導遊急著把我們這群沒有見過‘世麵’的人趕往碼頭，大家魚貫登上船名為‘靄女士’的遊輪（MAID OF THE MIST），在船長的帶領下，全體勇士們逆水而上，離開美國，侵襲加拿大水域。。。不一會兒‘靄女士’完全被水汽包圍， 我們身處危境！從天而降的水流衝擊著河麵，除了轟鳴還是轟鳴，除了水汽還是水汽，在這水瀑中心真格是‘  不識南北和東西，隻緣身陷重靄中  ’！如果說第一眼看到大硤穀感受了山的震撼，那麽尼亞加拉馬蹄大瀑布給了我們水的震撼！人人目瞪口呆，我們在恐怖中沉默-忽然‘靄女士’衝破重圍，滿山穀的彩虹又呈眼前，剛才的驚恐皆成破船而沉潛心底。                                                                        下一個內容是參觀瀑布的源頭和發電廠。大瀑布得名於NIAGARA河，它隻有六公裏長，卻連接著高地的伊利諾湖和低地的安大略湖，二湖之間有一百公尺的落差，造成了NIAGARA河的水流終年遄急；在接近安大略湖時由於岩石的阻擋河水被分成二股，接著就是六十公尺的懸崖，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號稱世界七大自然景觀奇跡之一的尼亞加拉大瀑布。-在這老生常談的風景解紹 後導遊關於發電廠的一席話倒發人深思：這裏雖然設了水力發電廠，但保障大瀑布洶湧澎拜的壯觀為 第一，所以白天經常停機；為保護瀑布區的自然生態，在NIAGARA河的兩岸嚴格禁止商業行為，水牛城的人民在禁令下  忍受荒涼和蕭條，卻把商機送給了下遊的加拿大。我突然感到這個不良於行的‘老牛崽’-我們的導遊-很了不起 ！我也聯想到中華文明的發源地黃河流域蘭州段的惡濁汙染和河道的嚴重堵塞，以及大漢民族的母親河長江被腰斬以及千年古跡的毀滅-這是對自然生態明目張膽的最大破壞  ！相比之下，中國精英們的環保意識比較水牛城的牛崽，落差豈止以裏計!     遐想連片時，又回到了‘婚紗瀑布’的 另一邊，入口處前的草坪上有一座巨大的青銅雕像，紀念出身在南斯拉夫的美國科學家特斯拉（NICOLA TESLA-1856-1943），在雕像的腳下竣刻著他的崇拜者-一群諾貝爾獎得主共同撰寫的墓銘誌：“。。。為現代技術發展的許多方麵鋪平了道路。” 他發明的感應電機和多相交流傳輸及配電係統造福全人類，一九四三年特斯拉自己卻因窮困潦倒病逝紐約。                                                                                                                          在瞻仰了‘為他人鋪路’的大英雄後，大家又穿上雨衣和拖鞋開始‘揭開婚紗、擁抱新娘’的嬉水之遊。橡木棧道貼著崖壁蜿蜒前行，一直延伸到瀑布落水區的邊緣；河灘上到處都是水鳥巢，那巨大的水柱，衝擊礁石，‘。。。亂石崩雲，驚濤掠岸，卷起千堆雪’大文豪蘇東坡描寫的的奇景呈現眼前！在落水區濺到身上 的水珠比拳頭還大，男生們都奮不顧身的接近‘喜娘’，欲一親芳澤，卻都被‘拳打腳跌、遍體淋水’的 敗下陣來，如此折騰一番，誰征服‘水’，已經不再重要。回到大巴士上大家興奮的在同一時間用不同的語言描述著相同的經曆。    很快 ‘老牛崽’又把我們統統趕下車- 景點禮品店到了。商店內除了大量MADE IN CHINA 的紀念品外，有一麵牆上粘滿了挑戰大瀑布的勇士們的照片，牆腳下陳列著勇士們使用的簡陋而又奇形怪狀的各種容器；藏身這種容器玩要命的漂流有勇氣卻沒有尊嚴，但是這種‘匹夫之勇’的遊戲在這地區還在繼續-WHAT A CRAZY！ 這是我的結論。

  出了禮品店 已是華燈處上，大巴士把我們送到河岸邊，觀看對麵加拿大的燈光表演，大家默默無言地沉浸在用美國的暗淡而襯托出對岸加拿大耀目的夜色中。再回旅遊服務處時，就結束了今天的半日遊，遊客們心甘情願的送上小費並和‘老牛崽’熱情告別。

   回到旅館盥洗和稍事休息後就想起了晚餐 ,熱愛自然生態的BUFFALO人，當然也喜歡自然的黑夜，我們在昏暗的遊覽區兜了幾圈終於找到一家餐廳，然而今天的晚餐都已賣完，隻供應明天的早餐，於是 我們點了早餐的菜牌，付了錢，留下地址，回到旅館，等他們送‘明天的早餐’來權充我們今日之晚飯-實在滑稽！

  翌晨，我們回到HSBC大廈的加拿大領事館，提交了大蘭的邀請函及一應文件，很快就拿到了簽證，再回到邊境關卡已近中午時分。和美、墨邊境建造萬裏長城防禦非法移民的熱鬧相比，‘北線無戰事’。關卡上都是排隊出境的車輛； 聯係到昨晚窺見的對岸的燈火輝煌-真有窮親戚去攀富親家的感覺呢！大蘭和我們相約在招牌最大的CASINO的停車場會合-歡迎我們的見麵禮是一張貴賓卡-可以免費泊車。隨即大蘭把我們引領到CASINO 金碧輝煌的大門廳，我妹妹和妹夫在此迎接我們，一陣寒暄後大家就來到意大利飯店。大蘭知道我喜歡‘特色’，就為我點了多倫多產的啤酒，口味果然比美國瀑布水來得香醇。席間我們感歎水牛城的落後，大蘭用一口標準的上海話總結：“因為美國有忒多‘港督’（笨蛋之意），不愛鈔票愛江山，所以就給了加拿大人機會，大力營造賭場、旅館，借著NIAGALA 大瀑布的名氣大發利市。。。”看著滿桌的佳肴、比較昨天的‘夤夜食早餐’，忽然想起加拿大民歌‘紅河村’，仿佛是水牛城的挽歌：牛崽一去不複返，姑娘不要再等待。。。

  午餐後我們在加拿大的河濱大道上居高臨下地觀看了NIAGALA大瀑布的全景。原來這一段美、加邊境是一條峽穀，尼亞加拉河的下遊在中間流過，‘靄女士’遊輪在壯觀的大瀑布腳下顯得很渺小，馬蹄大瀑布和婚紗瀑布的不同處除了寬度和水量外，還有真正的水簾洞-直令人懷疑中國明朝時代的吳承恩是否到此一遊？他所描寫的神猴孫悟空原本就是水簾洞的山大王，他寫的書名又叫‘西遊記’！聽完大蘭要言不繁、巨細不漏的講解使我們無幽可探、無奇可尋，大家收起相機踩下油門，向多倫多前進！

  加拿大的公路因狹小而顯得繁忙，公路兩邊風光旖旎，喜歡開快車的大蘭旋踵把我們帶到一個大農場。抬眼了望整齊的葡萄園，看不到邊際；加工廠和酒窖就在停車場旁，目下是葡萄生長期，我們隻去參觀酒窖。一排巨大的橡木桶，靜靜的躺在那裏，前麵點綴了一些鮮豔的盆栽草花，在無言的推銷葡萄酒文化。走出酒窖，進入產品陳列室，一條醒目的中文告示襲擊眼球：‘品嚐冰酒每位十元’。大蘭先向售酒部經理請教了關鍵內容，轉身現買現賣地向我們 介紹了全世界惟有大多倫多地區生產的頗有特色的‘ICEWINE’：當晚熟的葡萄被寒霜急凍時，即刻采摘下來，再用特殊的工藝釀製，如此才能生產出有特殊風味的冰酒。由於費工、費事、產量又少，所以價格不菲，不過冰酒在宴會中是作為甜品來款待賓客的-這對中國的饕餮之輩來講倒是增加了一項北美的飲食常識。為獎勵大蘭‘牝雞司晨’的努力，經理邀請大家免費品嚐冰酒-的同時，也抹去了我們眼球上的灰塵。

   離農場不遠處是一家甜食專賣店，樸素的農家木屋的裏裏外外堆滿了各式糖果、蜜糖製品、楓糖製品；每一味甜食前都有免費品嚐的樣品-嚼著一塊更比一塊難吃的樣品，小蘭的結論是：加拿大 農民！真會‘自找甜吃’。

   在‘超級導遊’的引領下我們來到酷似‘漁港小村’的鎮上-加拿大東岸的‘漁港小村’是‘世界地理’雜誌資深編輯向我們竭力推薦‘在有限的人生裏最值得去一遊’的首選之地。

   小鎮位與宛如海灣般寬廣的河灘邊，安靜而又整潔；街心鍾樓上的加拿大國旗迎風飄揚，沿街的前庭後園、窗戶邊、陽台上都種植了花花草草，五彩繽紛；虛掩的玻璃門上掛著‘OPEN’的小牌，咖啡廳外草坪上的蕭伯納的塑像在沉思，我注視著蕭伯納也陷入沉思：幾年前去上海，我妹夫還沒有退休，周末他親自開車帶了我和大哥遊覽周莊，又去食農家菜。周莊的古樸令人神往，拱型石橋亦很可愛，流水卻不敢恭維，竟然還有老太太在洗尿桶！至於農家菜的魚蝦都是養在水塘裏，現撈、活殺、新鮮極了，然而環境之邋遢，也是不能苟同的-我夢想：有一天再回周莊，那裏的遊客注視著 ‘冷眉橫對千夫指’的魯迅銅像而沉思，那裏的小河清澈見底，人們浸淫在精心策劃而又不露痕跡的古鎮美景中發思古之幽。。。忽然廣播傳來颶風警告，大家趕快收拾心情，打道回府。

  大蘭是我們當然的領隊，她把我們直接帶到多倫多市的‘ 新天地’的停車場，那裏有一家在華人圈中頗有名氣的上海飯店，嚼著香糯鮮甜的湯圓，聽著喧囂的鄉音，仿佛回到上海一樣！我連聲感謝妹妹的周到，我妹妹晃了一下頭說：“一切都是你外甥囡安排，愜意的事還在後麵呢！”大概是上了年紀，感歎很多：大蘭離鄉背井十多年，還這樣懂得上海人的心思！想當年初到溫哥華在MAIN ST。的廣東人的餐廳裏，可以大聲喧嘩的除了香港人就是台灣的‘貪官子弟’，‘大陸人’就是窮人的別名-而今‘天翻地覆慨而慷’-這頓晚飯吃得真的很開心。

  又值華燈初上時，我們抵達大蘭家。聰明而又頗自負的大蘭，是當然的‘追求完美族’，她的花樣歲月都在力求最精準的數字的組合排列中度過；也曾堅信她的白馬王子會‘躍馬出城堡，把妾迎回家’；而今事業有成，卻因忽略了三分自留地令閨房冷清。。。時下大蘭隻能幽幽地唱著‘一蓑煙雨任平身’而‘坐擁城堡釣金龜’了。不過三個人住三層的建築，沒有清潔工的話，忒也大了點！半地庫除了客房和儲藏室外，還有一個可以容納七十人開PARTY的廳，其餘二層就是客廳、書房、臥室、少有人光顧的電梯以及二個廚房，最常用的是三台電腦，前麵的花園不大卻因連接著社區公園而顯得分外寧靜。正當我設法創造熱鬧之間，忽然兒子從舊金山來電：建築公司的INTERVIEW已經通過，並且即刻錄用-這一通電話宛如天籟之音！立刻使城堡升溫，把我心中的憂慮一掃而空，更使一次平淡的訪親拜友變成‘開心之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