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鮮昨天試爆了核武器,成了國際核俱樂部的第九名會員。朝鮮人民要遭更大的罪了。我想起了七名北朝鮮同學,七張從表麵上看起來平麵而僵硬的北朝鮮政府的“名片”。
八十年代後期,我在國內一所外語學院進修英語,鄰班來了幾個東方麵孔的外國人。那時我還一點不會區別亞洲不同國家的人,後來一位美國老師告訴我,他們是北朝鮮人,是他們國家公派來學英語的。
因為在朝鮮戰爭中有近四十萬中華兒女長眠在異鄉(另一說一百五十萬),那是我們許多人心中至今揮 之不去的一塊傷痛。一聽說來了北朝鮮人,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什麽樣的人值得我們送幾十萬條兒女的生命去捍衛之?
七個人清一色男士,總是一塊兒活動,最少的時候也是兩個人。每個人胸前戴著金日成的像章。學習之餘,不忘宣傳工作,兩人一組抱著一大疊印刷精美的宣傳朝鮮的英文畫報,往一個個外教的宿舍敲門,很禮貌的往門兒裏塞。老外挺禮貌地接過畫報,看也不看,順手往地毯上一扔:“Propaganda !”我老是納悶,這個詞兒怎麽用英文一說,就那麽難聽,而用中文說,再加一個“部”字,就有這麽強的震懾力,使我等小百姓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呢!
他們慢慢地開始和中國同學一塊玩了,打乒乓,一個個好手,幾個“校花”似的中國女同學老和他們打,完了還上他們宿舍去玩。英俊的中國小夥們不樂意了,在餐廳排隊買飯時發牢騷:這幾朵校花,也甭管哪國的,是老外,都上!聽得我們這些進修生直樂 。
他們有時候自己做飯,到校外的農民市場買便宜的蔬菜,偶爾也買雞蛋,一次隻買一個,有一點奇怪。
一段時間下來,他們的英語有很大的進步,我們開始交談。一位年紀比較大一點的同學告訴我,他看過翻譯成韓語的《家》、《春》、《秋》和魯迅的作品。我想那是五、六十年代的中朝蜜月期吧。
有一次,兩個年輕的北朝鮮人叫住我,很神密地問我,郵局在甚麽地方?我說就在學校門口,他們說,不是這個,我們想去遠一點的郵局。我馬上懂了,他們想避開其他朝鮮同學耳目。他們在家鄉很不容易和海外的親友通信,利用在中國的機會,和在海外的親友聯係一下。我們從毛式全民特務政治下活過來的人都知道怎麽做!
好, No problem, follow me! 我們來到一個遠一點的郵局,他們拿出信來,果然,每個信封上的收信地址都是:日本!——原來如此。
貌似整齊劃一、生硬剛強的表麵,掩蓋不了他們內心的寂寞和與外界交流的渴望。想起了電影《賣花姑娘》、《摘蘋果的時候》和《鮮花盛開的村莊》裏麵動人的插曲,我心中有些沉重。對這七位北朝鮮同學、七張北朝鮮政府的“名片”,不由得發出一聲曾識的舊燕般的歎息。
你和許多文學城網友所寫你們所見的外國人和事,寫得那樣真切,使我這個邊城讀書人大開眼界,謝謝你,謝謝寫這樣文章的網友。
Korean這個民族也是多災多難。北朝鮮人總是讓我想起文革時期的中國人。
除了在大學時接觸的北朝鮮人,出國後接觸了很多韓國人。這個民族的刻苦頑強給了我很深的印象。
不過憑心而論對韓國人實在說不上喜歡——他們太喜歡聚集在一起傳閑話。反思一下我們中國人也許也有這個問題,不過毛病在旁人身上時總是看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