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虧是福--論小聰明與大智慧

這真是一個繁忙的周末，連續四天到機場接送。戲曰：“本周為學雷鋒活動日，好人好事周”。昨天的一個比較搞笑，是一對母女，來SD看學校的，據說是兄嫂的朋友，那自是當仁不讓，不再話下。隻是略略有些疑惑，為何不租輛車，自己到處逛逛，豈不方便自在。當然不好意思開口詢問，與兄嫂聯係，方知雙方並不熟識，恰好下午有事，於是決定負責接機，請他們自行準備回程安排，心中略感歉意，於是上網幫忙查找有關訊息，殷勤備至。

周六起個大早趕赴機場，一路上熱情洋溢的介紹了一下學校情況。問他們回程安排，原來並沒有用我查找的付費shuttle或bus line, 七拐八繞的又找了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心中不禁啞然失笑。與兄長聊起，方知其人與吾嫂不過數麵之緣，與吾兄根本不曾謀麵，偶然聊起，聽說我在UCSD於是表示要電話谘詢，不知怎的竟成了接送班機，吾兄笑說想必是早有預謀。其實伊家境富足，來美也已十餘年，不知為何如此錙銖必較，當然這較的都是自家的銀子，別人的時間精力自不計算在內。不過如此這般，我倒心下坦然，下午與朋友喝茶逛街，也不覺愧疚。

晚上細細思量，這世上的人真是有趣，有為別人掏心掏肺、兩肋插刀的，就有為了蠅頭小利不惜害人害己的（寫到這兒才發現，我們總是把“害人”“ 害己”連在一起，不知道是老祖宗為了教育我們莫要“害人”呢，還是真的“害人”必將最終“ 害己”呢？不得而知，不過“利己”看來倒是常常要“損人”的。）話說回來，大部分的人其實都落在那95% confidence level之內，既不會兩肋插刀，也不會害人害己。最多是偶爾占點兒小便宜，吃點兒小虧。

我小時候，總是自以為小聰明，算到斤斤兩兩分分毫毫。母親每每提醒我，做人不要太斤斤計較，要心胸開闊。我想這算計的心也算是人的天性的一部分（如果你沒有，即恭喜你天生心胸寬廣，省去不少煩心事；又不忘提醒你一句你肯定有別的不好的本性—根據本人的平衡理論，有一好就沒有兩好，事情總是有好有壞、喜憂參半—所以你就隻有三省你身吧 ：）。

長大了，時時提醒自己，算計別人的事是斷斷不可為，若幹人在場，總是竭力做到最公平，自己吃點兒小虧沒什麽，務必不可讓別人覺得吃了虧—因為潛意識裏，在坐的也總有與我一樣能算到分分毫毫的人，這是天性，改不了—起碼我改不了，改的隻是以前算是為自己，現在算是為別人，務必不讓那樣一個人覺得虧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奇怪的想法從哪兒來，是不是有道理，老公是無法理解的，他總是笑話我沒有人像我這樣計較，盡管不是為了自己，但我總是固執地堅持著。（還有一個比我還固執的人，她就是我的朋友WXX,嗬嗬，所以我總是占著她的便宜，嘻嘻：）以我的親身經曆，作這樣一個“算計”的人其實很累，因為知道沒法改，所以不再為自己算計其實是給自己卸下了一幅沉重的枷鎖。

奇怪的是那些老想著占別人便宜的人，難道真的以為別人都傻，都算不過自己？人說東北人憨，上海人精。我認識的一個東北人對此有最精辟的概括：“你精！誰傻？！”那東北腔，兼具哲理與喜劇效果。難道不是嗎？大家遇到這些時候，這些人不過是一笑了之，不與他們較真。也有可能他們真的是參透人生，麵子沒有裏子重要，銀子多一毫是一毫，其他什麽都是虛的，隻有抓住實實在在的銀子才是真。誰知道呢？似乎一下上升到了人生觀、價值觀的討論，還是就此打住。

行文將盡，不得不提到老公的一個同學，此人十分“精明”，於是大家對他的話都自動打個7折，對他的號召也從沒熱烈響應過。你說是真精明，還是真不精明？所以劉備那樣的，仿佛吃著虧，卻實在是占著大便宜。但劉備實在不是我喜歡的人物，數下來，還是楚霸王可愛，雖然他太傲太沒腦太失敗，但是他真。難怪“真善美”，“真”要排在第一位。再醜惡隻要真誠真實，在我看來起碼是可以原諒的，莫怪人性有時就是如此醜惡；而假情假意實在是無法原諒。最後以我看到的一句話結尾，人就是遊走在神與惡魔之間一種動物。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