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旅埃雜記二）

開羅

 

所幸非常順利地遇到了來接我們的人，非常順利的被接到了旅館。。。下了車，我鄭重其事地把一個埃鎊（1美元~5.5埃鎊）放在年輕英俊的司機哥哥手中——現在想來非常搞笑。後來聽說豬小妹大方地甩下10個埃鎊，結果被拒收——非常神奇！（經過若幹天埃及之旅後，總結這完全是奇遇。）我當時聽說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他們給太多了。不過根據後來的經驗，似乎10埃鎊還算個合理價格。不過，埃及人民很有趣，他們雖然很愛小費，但是如果你告訴他們你沒錢了，他們似乎也能“坦然接受”。總之，他們對小費的態度大概就是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雖說我無數遍警告過自己去的是個第三世界國家，雖然我自以為自己的容忍度還是蠻大的，但還是被旅館的簡陋程度震驚了。一座不知是幾十年還是幾百年的破舊小樓，到處都落滿了灰。門口坐一位不知是幾十歲還是幾百歲的穿大褂、包頭巾的阿拉伯老爺爺。隻能安慰自己沒有出現在心理描摹千百遍的流落街頭的慘劇就該慶幸了。

 

電梯是個小鐵籠子。我和大魚要緊緊抱在一起才勉強擠得進（當然我們的大包占了不少空間）。聯係第二天金字塔包車，老板是個精明人，冷不丁就能從你身上剜塊肉。從600埃鎊迅速地砍到200埃鎊（網上給的參考價是160-180），考慮到是旅遊旺季，就懶得再糾纏了。事先申明俺最不擅長的就是砍價，可是在埃及砍價那不僅僅是生活的一部分，砍價那就是生活。好在俺因為有自知之明，行前把所有價格都記在了小本本兒上，小到甘蔗汁、香蕉、蘋果，上廁所，大到包車，價無巨細一一記錄，爭取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事實證明隻要讓他們知道你是懂行的，價格就會飛速下降。而我們一般也會stop在網上砍價大師的報價基礎上加個10-15%左右，繼續砍估計也行，不過估計得花數倍的精力。根據20%~80% rule，我們通常就選擇放棄了，畢竟俺們是出來玩嘛，又不是出來砍價。況且根據豬小妹的理論，在欠發達地區旅遊，就當順便團結世界人民一起奔小康了。

 

放下行李，已經3：30了，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於是打算去卡利裏轉轉，於是又碰到了一例奇遇：出租車司機居然打表！這是against任何一本紅寶書以及任何一篇遊記的。開始我問多少錢，司機連比帶劃，大魚推我上車，說司機的意思是打表，我滿腹狐疑——不可能啊，所有的說法都是埃及出租不打表。到了目的地，表上顯示6埃鎊，（特地問過旅館裏的人，說10~15埃鎊），於是非常愉悅得掏出一張20埃，（沒有零錢），司機非常自覺得隻找了12埃，於是非常愉悅地下車——整個世界觀坍塌了——書不可信！害得大魚也對我嗤之以鼻。不過今後的事實證明書還是真理，實在是我們第一天遭遇的種種完全可以編為開羅奇遇記。

 

先逛愛資哈伊爾清真寺。補充一下，開羅到處是清真寺，從機場到旅館的路上，就看到許多外表華麗的清真寺（圓頂+小尖塔，頂上always一彎新月的標誌，不知是何講究——難怪地圖上就用一彎新月表示清真寺）。而據說如果你隻有時間去一個，那麽那一個就該是——愛資哈伊爾清真寺。這是開羅最古老的一座清真寺，建於970年，有潔白的大理石地麵。。。書上說4：30關門，我們在4：20左右飛奔進去，被看門大叔捉住。大魚滿臉狐疑，我恍然大悟，脫鞋！同時麻利的掏出一方絲巾包住頭。。。現場看，實在沒有照片上好看，大理石地麵沒有照片上那麽雪白光潔。地毯因為年代久遠，也tear out 厲害。當然主要是俺們對伊斯蘭教不甚了了，也沒有太大興趣。而且我們匆忙之間居然忘了帶相機，幸虧Nexus One的相機超級清楚。

 

其間，一個穿著藍色像美國護士服一樣的學生？教徒（好像全埃及人民都是教徒）？專業導遊？上來要給我們講解——我敏感地感覺到這是要小費滴，可憐我們的大魚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無知，隻當是熱情的埃及人民表達自己好客的心情。也不知是他口語太差，還是我們聽力不好，總之我們糊裏糊塗地跟著他轉了幾個地方，然後他開始討要小費，大魚totally confused, 一副 too simple, too easy, sometimes naïve 的表情，雖說我有意沒有記下阿拉伯語小費的發音，但是埃及人民的肢體語言是明確的。掏出一個埃鎊，對方表示太少，我們倆像作賊一樣逃之夭夭——想想，憑什麽啊？俺們沒偷沒搶。

 

不知不覺徜徉進一間祈禱室，大魚非常狼狽地被一群“全副武裝”的大媽大姐們轟了出來，原來那是一間婦女祈禱室。說到當地的婦女的裝束，分為幾等。最保守的，全身黑色紗袍，腳是百分百看不見的，手上還戴著黑手套，隻有眼睛那兒留出窄窄的一道縫，非常“神秘”，讓人充滿遐想——這要是大夏天，可咋活啊？！不過，估計人家夏天可能就不出門了。次保守的也是長袍加身，袍子的顏色各異，多是青灰色之類的，不過隻包頭發，整個臉都可以露在外麵了，而且頭巾五彩繽紛，爭奇鬥妍，各種質地加圖案，讓人眼花繚亂——頭巾大概是許多阿拉伯婦女唯一的裝飾。最新潮的小姑娘已經不穿長袍了，皮鞋牛仔褲，唯一不變的就是頭上的頭巾。印象中，所有阿拉伯婦女都戴頭巾，大概頭巾之於她們就像對於我們來說，比基尼的那最後兩片布。

 

區分當地婦女還是遊客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看頭巾。我仔細研究過，她們的頭巾居然是用大頭針固定的！好恐怖，不知道手腳不麻利的，像我一樣的，是不是天天要把腦袋戳破幾個洞，不幾天，就整成個馬蜂窩。而大魚的研究結論是當地婦女明顯超重。大概是穿長袍的緣故，反正有遮蓋，變相鼓勵了人們放任自流，於是油腸肥肚在長袍下日益壯大。不像在美國，沙灘上一水短斤少兩、凹凸有致的比基尼，藏也沒處藏，身材不好的就隻好在家歇著吧。不過，說不定，阿拉伯婦女以胖為美也未可知。

 

從愛資哈伊爾出來，肯定過了5點，因為廣播裏已經有老爺爺咿咿啊啊的唱經了。還有人魚貫而入。可見4：30關門是假消息。

 

卡利裏不僅是個旅遊紀念品集市，也是當地人購物的小商品市場。想像一下小城市的農貿市場，大概就是那樣的。非常鬱悶地發現老外的審美情趣咋就跟咱差距如此之大泥，這個兩本紅寶書標版的must-see，在我看來失望之極。原本準備的長長的購物單子，一下就喪失了興趣。試想一下，沒事千裏迢迢你會以數十倍的價格（小販們都是漫天要價）從中國城鄉結合部的農貿市場扛一堆小商品回家嗎？Plus, 所有東西95%可能made in China. （我想除了當地的吃的，其他99%是國貨——真不知該喜該憂）。東西倒是齊全，各種旅遊小紀念品，當地長袍，印有古埃及象形文的T-shirt, 整條街的金銀飾品店，越往裏鑽，巷子越窄，騎著自行車托一大筐的貨郎就能填滿整個巷子。賣的東西也慢慢變成了當地人日常穿著的衣服鞋帽，各種“名牌”包具、“勞力士”手表，家用日化，鍋碗瓢盆，居然還出現了寫著中國字的煙花鞭炮！大魚感慨——中國人改變世界！

 

雖然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但是肚子也咕咕叫起來。找不到吃的（倒是有許多賣類似鹹菜蜜餞之類的小店），看到一家小吃店，門口坐在兩個老外，竟然生出他鄉遇故知的感覺，趕緊鑽進去瞧瞧，全是一些摸不著頭腦的東西，看看比中國菜市場還髒亂差的“就餐環境”，摸摸俺隱隱作痛的胃，隻好知趣地退了出來。（最後晚餐是在旅館附近的麥當勞解決的，兩個人60埃鎊）。

 

卡利裏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掛的高高的無比張揚的性感內衣了——一點都不阿拉伯，太不和諧了。感情那些黑紗袍子下包裹的也是一顆顆火熱不羈的心？

 

打車回家的時候想必我們已經用盡了所有初到寶地的virgin luck, 開羅開始顯示出他的本來麵目，也就是書上描述的種種。我們攔了十幾輛出租，利索的遞上寫有旅館地址的名片，結果屢屢被拒。好在俺熟讀武功秘籍，知道“有事找警察”，在警察叔叔的指導下，我們過天橋，到了路的另一邊，可是還是沒有找到願意搭我們的司機。非常的困惑，非常的不可思議，我甚至想難道我們住的是“鬼店”，天色晚了就沒人願意去啦？隻好又折了回來，繼續找警察，看著我們倆孤苦伶仃，流落街頭，警察叔叔大手一揮攔下一輛出租，把我們塞了進去，司機企圖掙紮反抗，耐不住警察叔叔一聲斷喝，上路了，我們這才鬆了口氣。這回同樣的距離花了我們20埃鎊。這就是埃及，5磅或者20磅都是合理價格。（至於被拒載的原因對我們至今仍是個謎，合理的猜測是到那裏交通堵塞而且距離太近劃不來）。

 

回到俺千挑萬選的旅館（在hostelbookers上定的），心情沉痛。這家review評分高高在上的小旅館與我想像大相徑庭（再次被那些美輪美奐的照片欺騙了——總結，在埃及，信什麽也別信照片）。我當時對所有的壞評價都嗤之以鼻，覺得別人吹毛求疵，現在追悔莫及，捶胸頓足。唯一欣慰的發現是當天在旅館裏居然還有好幾撥中國人，讓我深切地意識到中國人口真的占世界六分之一強。與其中一個當晚到達的從德國來的帥哥聊聊，才知到猛人是啥樣的，他已經獨自行動了十多天了，來埃及前剛剛去了“戰火紛飛”的以色列加沙地帶（據說很安全），因此入境埃及時很是費了番功夫——被關小黑屋數小時。第二天他要加入那個著名的“阿拉穆”家組織的12人黑白沙漠團，不知道是不是會見那個傳說中的韓國娘子。（此處若有疑惑參見http://www.alamu.com.cn/）

 

總之第一天的開羅，挺失望的。我居然在心裏計算還有幾天才能回家，意識到這一點，我無比傷心，隻好歸咎於條件惡劣的旅館（這家140埃鎊一晚的旅館唯一的好處就是衛生間很幹淨，洗澡熱水充沛）。心中暗暗祈禱我充滿信心定下的盧克索旅館不要叫人失望。盡管床非常的糟糕（坐下去會陷一個坑），盡管毯子非常的紮人，盡管還有蚊子（據大魚說），俺還是昏睡過去了。期間，被多次被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錄音機裏阿拉伯大爺啊啊的念經聲喚醒——房間幾乎沒有隔音。到下半夜，也不知是時差，還是以上羅列的種種不利因素，還是豬小妹“明天一定要早起，否則就別玩了”的威脅恫嚇，我和大魚相對無言至天明。默默期盼第二天的金字塔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