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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轉移了
原來以為就是像以前一樣,等個半小時,她就出來。但這一次,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她臉色沉重地看著我,一直等到我走到她身邊,才開口說:癌症轉移了,轉移到肝。
我一語不發,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這一天是必然的吧。想到剛剛還在外麵給同事打電話,通知他們,我會遲到半個小時。我很想再電話他們,我今天不去了。但是,怎麽可能呢。Linda昨天就通知我,今天要去拉一車的辦公桌椅。新公司,要布置辦公室。
我木然了有多久?我也不清楚。然後,她去另外一個房間抽血。
她說醫生要給她換藥了,她說醫生說她也許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她說醫生要她改變飲食習慣了,她說醫生要她不要喝酒了,她說醫生要她不要再吃豆腐了.....她說得越多,她說得越平靜,我的眼淚就越多。我知道這樣突然的改變,隻能說,醫生覺得嚴重。
我是一路流著淚,開到公司。她甚至都沒有問我是不是哭了,因為我們都知道,我一定是哭了。我當然不想哭,有什麽好哭的?我們都經曆過了那麽多。但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車子到了公司,她下車的時候,我低頭吻了她的帽子。這是我從來沒有做過的。我的眼淚隻是順著臉流,沒有跌落。她推著助走器走進公司休息,我卻跑到停車場的遠角。我沒有辦法進公司麵對同事,我的眼淚一直在流。我她媽的就是控製不住。我能怎麽樣?
後來總算控製住了眼淚,進去公司。她坐在沙發上。我麵對同事,剛剛講了一句話,就感覺眼淚又要開始流。於是隻得扭頭跑出去,上車。
陪著我去買家具的男孩,注意到我一路上都在側著頭駕駛,顯然覺得不對勁。於是兩個人就這樣靜默著坐在車裏。一直開了半個多小時,他才輕歎一聲:“總會好起來的。”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我為誰而哭泣。
這一天,我都是在斷斷續續的哭泣中度過的。在她麵前,我強忍。但她肯定知道我在哭泣。
晚上她突然要求我,給教堂的牧師發短信,問能不能替她禱告。我一眼不吭就按照她的要求給牧師發了短信。牧師說星期四可以來我家裏禱告。如果禱告有用,我就禱告!我就一直禱告!禱告真的應該有用嗎?真的嗎?
同情,理解,支持。
希望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