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國:再訪貴州鄉村小學(2013)
兩年前的春天,我走訪了貴州鄉村小學,今年又去了一次,還是那個村莊,還是那所學校,貴州省織金縣官寨鄉聯盟村家樂小學。“走訪”這個詞不是很確切,“扶貧”,“監察”,“支教”,顯然更不是,那是你們看高我了。“旅行?”,可那裏的名勝“織金洞”和”恐龍穀“,去了兩次,我連門朝哪開都沒搞明白。我的旅行裏,還很少有重複的地方,這世界太大,太奇妙,而我能自由支配的時間太少。當然,再次做這樣的“旅行”,那裏一定有吸引我的地方。
貴州地圖,從貴陽坐火車到織金走訪家樂小學;然後從織金縣坐汽車到大方縣,換乘汽車到貓場鎮,搭車走訪新民小學;從貓場鎮回大方縣,租車去達溪縣走訪大海子小學,最後回到貴陽。
織金地圖,從織金縣城坐小巴經過三甲鄉到官寨鄉妥倮村,再搭乘摩托車去聯盟村家樂小學。
官寨鄉的妥倮村,幾十戶的人家,早上起來,陰陰的,典型的貴州天氣,遠處山邊雲霧繚繞(現在沒有炊煙嫋嫋,那都是搞文學的人瞎編營造氣氛的,不讓砍樹了,哪來的炊煙?家家用的都是小電爐),村民們擠在了路邊的水龍頭的下,剛剛磨好了水豆腐,在水裏一遍遍的衝著,周邊是洗菜的,洗衣服的,洗臉的。。。偶爾有一兩個穿著傳統的苗家服飾,黑白藍相間,裙子上無數的褶子,在灰灰的世界裏格外顯眼,一個外鄉人的我傻傻的看著,沒有相機,彼此交換一個微笑,她們繼續幹她們的活,有的是閑言碎語,那裏是一個”謠言“中心。他們沒把我當“外賓”,這讓我很開心。
官寨鄉妥倮村的苗家蠟染
就在沿著街麵的房子後麵,展現的是一個真實的妥倮村
“開飯了”,遠處的趙醫生叫我了,一個鄉村赤腳醫生,兩年前就是她帶著我到處跑,還在她的小診所裏徹夜聊天。今年去就是老熟人了,一個電話通知一下,火車,火車站換公交車,再換長途汽車,全靠自己,熟門熟路,一步不差的到她家門口。快步走回到了她家裏,一碗麵條已經在等著我了,和她一樣,大鍋裏舀了一勺熟豬油倒在麵條上,什麽也不需要,就大口吃了起來。。。“極品!”,我忘了上次是什麽時候吃的豬油拌飯了,“對了,‘要說那裏一定有吸引我的地方’,一定就是這碗豬油拌光麵了”!!!
這兩年貴州的變化之大讓人瞪目結舌,兩年前去織金的時候還是坐的長途汽車,今年春節火車通了,以前五個多小時的汽車路現在火車三個小時就到了。兩年前,到處是塵土,到處在搞基建,今年還是一樣。不一樣的是上次在建的十幾層的高樓都已經竣工了,今年建的是織金到清鎮的四車道的高速公路。於是當地人給織金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灰城“。
農村城鎮化建設,這個響徹全國的名字,也毫不例外的在織金這個縣城周圍展開。從織金到官寨的小巴要經過一個小鎮,三甲鄉,這個小鎮就在織清高速邊上,而三甲鄉的土地肥沃,於是愚公移山,建高速前,在石漠化的邊遠地區,把個山頭一層層的削平了,再把三甲鄉的好土運過來覆蓋上去,種上了經濟價值高的蔬菜瓜果;趙醫生所在的妥倮村在大路邊,上次去的時候,沿馬路的農戶,原本水泥的建築,麵上都貼了木頭,家家弄成苗家風格的建築,都是形象工程,走進後麵的村子裏,苞穀掛在窗外,狗在叫,雞在跑,豬圈就在農戶家邊上,在我眼裏,這才是真實的苗寨。而今年去,農家樂一下子開出來四五家,農戶被告知,”你開農家樂,政府扶貧基金就讚助一部分“。趙醫生對麵的親戚家蓋起了一個四層樓,下麵是餐館,中間有蠟染作坊,上麵還有農家樂;而趙醫生家的農家樂,原來的大通鋪改成了一個個的單間,還配上一個個LCD的電視。苗家跳花節的時候,農家樂爆滿,趙醫生樂嗬嗬的說。
織金縣石漠化土壤改造項目。趙醫生的丈夫,在織金的農畜局工作,就負責這個項目。
而官寨鄉聯盟組的家樂小學,離妥倮還有20多分鍾的摩托車車程。家樂的江老師告訴我,家樂快通水泥路了。原本去年十一月就要修好的,而我去的時候,一個推土機擋在路中間,還是泥漿路一條。於是,和前麵提到的“瞪目結舌”相比,家樂就象一個沉睡的巨人。在兩年前的走訪記錄裏,我用了“草根”來形容中國的農村,而家樂小學就處在這所謂的“草根”深處。坐在江老師的家門口,我能看到遠處的黔織高速公路,隻是這裏和高速公路之間讓兩座大山毫不留情的擋著,而家樂小學就在這泥路的盡頭,這裏是黔西縣和織金縣交界的地方。和周圍交通便利的村莊比,這就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其實這種地方正是我心目中的”旅行聖地”,一個Holy Grail,但要翻譯成“聖杯”的話,顯然不足以表達我的思想,也許用“香格裏拉”更能讓大家理解吧。
為了解決上學難的問題,2003年,楊家兄弟倆決定為家鄉創辦一所自己的學校。因為沒有資金,兄弟倆帶著村民用泥土築成一間最簡陋的三格土牆房作為教室。當時學生隻有29名,學生上課凳子自帶,課桌是向村民借來的木材板、搭在幾塊磚上。從此,家樂小學就在這間矮小簡陋的房子裏誕生了。
在過去的10年裏,學生和老師人數經曆了巨大的起伏,從辦學時的29人發展到2006年的160多人還有4個老師,幾年後,所有的代課老師因為沒有得到政府財政補貼,不得已離開學校外出打工。學生沒人教了。2009年,隻剩下校長兼老師一人和40多名學生。當我上次去走訪家樂小學的時候,無奈的情況下,家樂甚至找了一個小學畢業生做老師。2011年夏天,楊家兄弟之一的女兒江老師大學畢業回來也投入到家樂小學的建設當中,孩子們看到老師回來了,又高興地回到了學校。
就在那段時間,我的一幫朋友們通過OCEF(海外中國教育基金會)提供了家樂小學一些支持,慢慢的在楊家兄弟和江老師的努力下,在大家的幫助下,學校加蓋了二樓,重建了廁所,慢慢地完善了學校的各科課程,學校開設了具有地方特色的苗族蠟染課,學校得到OCEF的綜合資助,其中包括老師資助,逐步完善圖書室、帶有計算機和投影儀的多媒體教室、改善環境設施,提供學生冬衣和雨鞋等項目。目前,學生人數穩步上升,今年9月開學的時候,學生人數達到了85人左右。
當我這次去走訪的時候,家樂小學迎來了建校10周年慶典。每年持續的愛心支教和持續的資助,家樂的孩子在艱苦中健康幸福地成長,並送出了一批批合格的小學畢業生。今年,最早家樂畢業的那批學生有的已經跨進了大學的門檻
到家樂的那天是周末,遠處看著熟悉的家樂樓頂飄的紅旗,我就很激動。上次去的時候,家樂的二層樓還在蓋,而現在已經完工了。在楊校長家呆了不久,迫不及待,我們就一起把我一路從北京帶去的兩米多長的投影儀幕布,投影儀,和打印機等帶了下去。
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我決定在家樂呆上三天。不巧的是,家樂李老師的太太正好生病,他不得不帶她去貴陽看病。我不但有機會和老師們聊聊天,晚上喝喝苗家自己釀製的苞穀酒,白天就過了把癮做了兩天的“代課”老師。
從楊校長家到家樂小學的捷徑。照片上反映不出來,這裏有一段30來度的斜坡,下雨天的時候,這路就沒法走了。而天天中午,不少學生都從這條路上上下下到楊校長家去吃政府提供的免費午餐。更多的學生不願意冒險,就繞道單程要走上15分鍾去吃午餐。
家樂的閱覽室,我們帶去的投影儀和幕布。這是家樂僅有的樓上兩間教室粉刷了的。
家樂小學李老師的家。李老師曾經自己辦私塾,自己的三個小孩都考上了大學,今年最小的一個也畢業了,是周圍方圓數裏有名的“文化人”,可他的茅屋卻是周圍最破舊的一個。從他家裏到家樂單程就要走近40分鍾,而在他家周圍,還有十幾個學生都在家樂上課。
李老師的兒子正好在家,我一見到他聊了沒幾句,就想著要為家樂“禮聘“老師。小李大學讀的是煤礦機械,織金遍地煤礦,還沒有畢業工作就已經到手了,3000多元的月工資是家樂老師的2~3倍啊,我一點都沒有希望得到他。
這把鐮刀就是李老師天天帶著學生們上課去路上抄著的“家夥”,對付的不是人,是雜草叢生的小路。
去李老師家的路上,家樂小學附近。不得不說,就憑這照片還需要一個“為什麽吸引我回去”的理由嗎?
學生們在等免費午餐,楊校長家門口。去年開始,貴州政府要求,政府出錢,各地的鄉村小學都要提供學生免費的午餐。很多公辦小學都沒有食堂,於是政府要求,每個學校都要緊急加建食堂和配套設施。而家樂這樣的民辦小學沒有這樣的條件,於是政府給楊校長家800元/月,讓楊校長的太太做廚師,每天一頓飯,他們的家就是廚房,沒有食堂,學生們就在楊校長的家外麵吃。貴州多雨,我在的時候,天上時晴時陰。要天下大雨怎麽辦,80多個學生,來回走30分鍾的路,在屋簷下吃飯?我真的沒敢想下去。
家樂的學生午餐,中間是江老師和她一歲的小孩。
家樂的學生午餐。許多學生腳下穿的雨鞋是去年朋友們捐贈的。
家樂的學生午餐。楊校長家的土路邊就是學校的食堂。
家樂的學生們。她們平時的穿著並不是這樣的,但每當知道學校裏來了客人的時候,她們總是穿著家裏最漂亮的苗家衣服來學校。星期一早上上課的時候,我看到的學生穿的還是普普通通的,離家近的下午就換上了鮮豔奪目的苗家衣服來到了學校。江老師看著她們都笑了,悄悄地跟我說,“還很少見到這麽多的小孩都穿著這麽漂亮來上學的”。
家樂小學。
家樂小學的學生。注:在家樂的幾天裏,我的相機借給了學校裏的一個男孩,我的禦用攝影師,這裏家樂周圍的照片絕大多數都是他拍的。在前一篇裏我就強調:和我旅行的信念一樣,我的照片必須反映出我的眼睛裏的,必須是真實的,不帶修飾的,不帶個人情緒的。我不想去嘩眾取寵:明明是光明的,卻去拍陰影下的黑暗;明明是美好的,卻去拍角落裏的醜陋。所以,你們這裏看到的實際上是一個家樂學生眼裏的家樂。
現在的中國農村並不是幾十年前人家想象的:家裏揭不開鍋,一貧如洗,家人還要輪流合穿衣服褲子出門。許多學生的家長都去了沿海地區打工,一年下來搞個萬把塊錢回家也不是少數。農民有了錢,就先翻修房子,家樂村裏的磚瓦房都是這幾年新建的。隻是這種農民工進城的現象造成了許多社會問題:不少學生都是由爺爺奶奶帶著,於是孩子的成長過程,學習的督促,都成了越來越大問題。
我去家樂前,讓江老師給高年級學生們出一道題:“我們怎麽做才能把家樂變得更美?”。江老師給我收羅了十幾篇。這裏就附上兩篇:
“怎麽把家鄉變得更美”,五年級,楊麗平
先把我們的學校班級整理好了,再把我們學校“整”圍牆;我想把我們學校對麵的房子要來,當作我們學校的食堂;我想把我們學校的班級增加,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永遠呆在家鄉了;我想把我們這裏的路修寬敞了,這樣農民們好坐車,不用走這麽長的路了;我想在家鄉建個遊泳池,這樣我們就不用跑到下麵的河裏去遊泳了;如果我們家鄉有找錢的地方,我的爸爸媽媽就不用去那麽遠的地方,就不會離開我們了;我想把我們學校的一間教室變成電影院;我希望我們的學校有舞蹈的話,我們就不用自己練舞了。。。
而還有一個學生,楊春雨,寫的答案更讓我吃驚:
我的家鄉是我一生都不會忘的,她的美麗,大大的山,平平的地。我隻希望我的家鄉不會變,因為一顆顆大樹是我的回憶;這也是我的家鄉,如果把我的家鄉變美,但我們的大山也要毀了;我隻希望有大高山,有大樹,有清澈的水,我也快樂;我隻要有一顆顆樹林的車路,這樣我的家人就不用走路去趕集了;如果把我們這裏做成了大城市,空氣就不好了,我們家鄉的空氣就很好;我希望我們學校有很多老師,也有很多同學,有一到六年級,也有一個很大的學校;也有一個食堂,這樣我們就不用到上麵楊老師家去吃飯了;我希望我們有很大的操場,有籃球,羽毛球,有老師的辦公室;也要有水,因為我們班的同學家很遠,渴了就到別人家去要,隻要有水就好了;我也希望有校服,就有人知道我們是家樂的了(注:就在一個月前,家樂得到了他們自己的校服,成都的一些驢友們贈送的。)。。。
家樂小學,江老師帶著一年級的學生在教室外麵晨讀。學校的對麵是一家農戶,學校在考慮把那間租下來,甚至買下來,作為食堂,這樣學生們就不用走那麽遠的路去吃午餐了,可這種民辦小學哪有那麽多錢啊!
家樂邊的晚霞。你很難想象這天有多藍,山有多綠,村莊有多寧靜,那些家近的學生們就在村子裏玩耍。正在我發呆的時候,一個學生給我做了”壽司“。
家樂小學的唯一大學生老師,江老師。她的小孩剛剛滿周歲。而她,剛生完小孩幾個星期,就背著苗家特有的繈褓,帶著小孩在給學生們上課了。
家樂小學的過去和現在。左上老廁所懾於2011年,右上新廁所懾於2012年,左下老學校懾於2006年,右下新學校懾於2013年。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Dk2MzYyOTA4.html
2012年的冬天,家樂的學生們拿到了冬衣和雨鞋,這是趙醫生的丈夫楊大哥給我們寄來的一段視頻。
就在我回來沒多久,一群山東師範大學的學生又來到了家樂小學,十幾個學生利用暑假在那裏呆了一個月,不僅為家樂的孩子們補課,而且周圍方圓數裏的初中和高中生也聚集在了家樂讓這些大學生們補課。在將要告別的時候,一個學生在她的日誌裏這樣寫道:
“聯歡會之後,許多學生也都猜出來我們就快要走了,隻是不知道具體時間,所以,從聯歡會之後的第二天,每天都會有許多學生來到我們的小院,一直到晚上他們才回去,甚至有初中、高中的幾個男生分白天和晚上輪班守著,用他們的話說,是為了防止我們偷偷溜走……以至於我們每天麵對他們的心情都好複雜。
最後一天還是到來了。前一天晚上,好多孩子都不肯走,最後沒辦法,一個學生告訴他們說我們第二天早八點走,那時他們可以過來送我們,這才讓他們乖乖回家。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第二天我們早上五點半左右就走了,天還沒有亮,我們背著行李走在路上,心裏各自想著心事,甚至有的人在默默的流淚”。。。
家樂的故事還沒有完,也不會完。下午走的時候,楊校長和江老師要上課。於是,江老師的爸爸,背著孫女,送我走了很長一段路。我當然沒有那麽脆弱,隻是留下了點遺憾:因為我的到來,楊家兄弟的後院少了一支鴨子,進到了大家的肚子裏,可他們一共就沒幾隻。結識這樣的朋友,是一個人一生的榮幸。
家樂出來,我回到了織金。在後麵的幾天裏,我在大方縣繼續我的”旅行“。
這是文學城子女教育論壇的網友們捐出了他們寫的“子女上名校,父母談心得”的版權,用賣書的錢,建起來的新民小學,位於貴州省大方縣貓場鎮。這所學校位於畢節,納雍,和大方三縣交界的地方,也是大方縣最偏僻的地方。
這是文學城我愛我家論壇募捐建的“家壇小學”,貴州省大方縣達溪鄉大海子小學。不知道你們注意了這張照片沒有:這裏五個年級但隻有三個教室,左邊的是一年級的學生,而右邊的是六年級的學生,一個老師兩個班,這叫“複式”教學。就像我在巴基斯坦的大山裏看到的一樣
還有兩個星期,北加州的幾十個OCEF的義工要去參加San Jose的半馬拉鬆比賽。他們要為那些鄉村裏的孩子們做些什麽。於是,我也借此替我和我的朋友們為家樂小學建了個項目募捐點錢:為那些一年級的新學生們買些冬衣和雨鞋,也許能在那裏設個籃球架,一個乒乓球桌,把那裏的牆刷一下。。。做不了大的,但也能幫助那些學生們實現一些夢想。
http://www.ocefnca.org/jiale
貴州織金官寨家樂小學綜合資助項目
與其說是募捐,其實這裏更多的是想讓大家了解一些中國農村的現實情況,就像我在我的巴基斯坦的遊記,“三杯茶的背後”裏最後提到的:“當你去背包旅行的時候,除了背上那些旅行的必需品之外,也背上一點義務,就那麽一點點,不沉的“。
我相信這不會是最後一次去家樂小學。如果沒有時間的話,每隔一年去一次。也許在2015的某一天,“我坐在楊校長家門口的葡萄架下,端出一盆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櫻桃,看著坡下家樂小學的學生們歡快的打著籃球,而那條陡坡已經修成了一條石階路。那些苗家妹子又給我做了'壽司',我說,”It's called 'sushi', understand?", "OK! ’Sushi‘ is yummy, Try some, teacher。“,苗家妹子答道。我很滿意,又來了一口苞穀酒。終於不用像現在的江老師那樣,背著電腦到五公裏外的鎮上去發伊妹兒了。然後繼續寫著我的,’今日中國:再訪貴州鄉村小學(2015)‘,最後直接發到了文學城裏”。。。
也許還要等到2017年,但這沒關係,我相信我會看到這一天的!!!
完
讓我想起了盧安克。
盧安克:“如果一個人為了家,那麽家人就是他的後代;如果一個人為了學生,那麽學生就是他的後代;如果一個人為了人類的發展,那麽人類就是他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