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縻(四十八)

48. 醫生

天氣漸暖, 轉眼快到夏天了.

在又一次痛哭流涕之後, 盈盈意識到, 出問題了. 她仔細回想, 從去年年底到現在, 幾乎每隔數星期就會有那麽幾天暗無天日, 因為一點小事她都會哭個不停, 而且她總是感到很疲憊, 是不是憂鬱症, 她決定去看醫生.

盈盈的家庭醫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士. 盈盈把症狀描述了一遍, 要求女醫生給自己介紹一個心理醫生. 盈盈平時很少看醫生, 跟家庭醫生不是很熟. 這一回, 家庭醫生詳細地詢問盈盈的個人生活, 一個小時過去了, 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盈盈真為排在她後麵的病人感到抱歉.

終於她聽到了結論:“你經常覺得疲勞是因為出差太頻繁, 坐飛機, 倒時差都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 至於DEPRESSION, 你不需要心理醫生, 找個男朋友就好了.” 說著, 醫生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本小冊子,” 這是交友俱樂部的介紹.”

盈盈接過宣傳冊, 驚訝得不知如何作答.

晚上, 她向朗思抱怨:” 什麽江湖醫生呀, 我要找心理醫生, 結果她給我推薦婚姻介紹所.”

朗思聽了樂不可支:” 找什麽心理醫生! 我們中國人不需要心理醫生, 沒人有什麽隱私, 掙多少錢全都告訴對方, 每個人都是別人的心理醫生.”

盈盈上網查了一下那間交友俱樂部, 入會150歐元, 以後每月還要交100歐, 一個月至少安排兩次約會, 直到找到朋友為止.  “去TM的.” 盈盈把介紹扔到廢紙堆,” 用這100歐, 我還不如自己每周去酒吧喝酒釣男人呢.”

找了個長周末, 盈盈動身去斯圖加特. 她和虹有過約定, 無論在哪裏, 兩人一定要每年見上一麵, 而且聽說虹有了新男友.

虹比一年前胖了很多, 不知是否是生病的緣故. 去年盈盈走了之後, 虹開始打工, 她總是說累, 拖了半年才去醫院檢查, 結果是甲低.

當虹淡淡地在電話中說出”終生依賴藥物”時, 盈盈的心不禁一抖, 一生也許並不長, 可是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承擔他人造成的傷害是多麽的不公. 幸運的是, 虹有了曉東.

一見麵盈盈對曉東就有好感, 他貌不驚人, 可呆在一起讓人感到無比舒服, 自在. 他處處關心照顧別人, 又不給人壓力束縛.” 真是高手呀.” 盈盈暗暗讚了一句.

周日清晨, 曉東送盈盈到火車站, 虹由於生病, 每天要睡到很晚才起床.

車已經停在站台, 還有十幾分鍾才開. 曉東堅持把盈盈送上車, 自己在對麵坐下.

“你回去吧.” 盈盈有些受寵若驚.

“這有什麽, 陪你聊會兒天.” 曉東安然地坐在那裏, 仿佛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兒. 盈盈知道虹找對了人.

回到家, 盈盈打電話給虹報平安:” 此人可嫁. 借你的光, 第一次有人送我送上了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