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縻(十九)

19. 等待

在德國的時候, 盈盈接到SOMS的電話, 讓她去談合同. 回家後, 她馬上就去了.

HR問她期望的工資, 盈盈於是把另外一家承諾的工資報給她. 她出去了一會兒, 回來就同意了, 然後問盈盈是否現在可以簽. 盈盈想了想, 說:” 我希望拿給懂荷蘭語的朋友看看, 如果沒問題, 明天過來簽.”

盈盈把那十幾頁的合同在家裏放了一晚, 她並沒有什麽”懂荷蘭語的朋友”, 經常聯係的都是中國人, 除非去找教授幫她看合同. 生活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她甚至都沒有打開那份合同看一眼.

轉天, 她到SOMS, 簽了兩份合同. 拿著自己的一份走出SOMS, 盈盈心裏暗想, 要是公司裏的人知道她除了工資和工作時間什麽都看不懂就簽了, 肯定要笑死.

HR說, 公司需要幫她申請工卡, 一旦工卡批下來, 她就可以開始上班了.

又有幾個同學找到了工作, ZHANG居然就去了同意雇盈盈的那家製作網頁的公司.

九月, 工卡還是沒消息. 盈盈倒也不著急, 在荷蘭找工作本來就是計劃之外的事情, 不成也無所謂.

她又去驗了一次血, 這次通過了.

一天, 盈盈正在準備月底的補考, 她接到了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

此人自稱在SOMS工作, 想和盈盈見一麵, 他問盈盈是否有時間一起吃午飯. 盈盈覺得有些突然, 不過既然是同事, 她同意了.

不多時, 有人按門鈴, 盈盈下樓來, 看見一輛奧迪停在路邊, 車旁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士. 那人伸出手來:” 你好! 我是BERT.”

“你會說漢語!” 又是一個驚訝, 電話裏他們一直用英文交談.

“一點點.”

陽光普照, 大家都不願錯過這樣的好天氣, 紛紛袒胸露背坐在街邊喝啤酒. 盈盈和BERT也挑了一個室外的座位.

麵對麵坐下來, 盈盈才發現BERT其實非常英俊, 他應該四十歲左右, 兩鬢開始有些白發. 盈盈不知BERT也在打量她, 這個女孩子, 短短的的頭發, 異常消瘦, 年齡看起來比簡曆上要小得多.

盈盈的厭食症還沒有痊愈, 她打算點一份沙拉, BERT把餐牌上的沙拉一一介紹給她, 並幫她選了一種有西紅柿和小蝦的沙拉. 沙拉的味道相當不錯.

“ 我在東京大學讀的碩士, 那時我有一個來自台灣的女朋友, 她教了我一些中文. 所以我隻會寫繁體字.” BERT開始自我介紹. “ 九二年SOMS成立的時候, 我就是股東之一. 去年我把股份賣了, 出去航海了一年, 前幾天才回到公司.”

“這個人還滿有意思的,” 盈盈想, “ 年輕的時候得迷倒多少日本妹妹呀”. 盈盈注意到BERT的手上並無指環.

“ 我知道你正在等工卡, 我可以打電話幫你問問. 工卡下來之前你能不能教我中文? 算我私人請你.”

盈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