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縻(二十五)

25. 曖昧

在大連見到BERT, 盈盈非常開心, 出差使兩人又親進很多. 設想一下,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隻有身邊這個人是你認識的, 可以信賴的.

人大概天生欺軟怕硬, 盈盈從自己的身上就可以看出來. 她坐車還是很不舒服, 暈車的人都知道, 坐在司機旁邊的位置能夠感覺好一些. 和JAN出差的時候, 她總是和JAN一起坐在後排, 在路上他們會談論開會的情況和客戶的態度. 可是和BERT打車, 她就一個人坐在前排, 盡管她能感覺到BERT有些不快.

BERT零零碎碎地和盈盈談起SOMS的曆史. 公司成立於九十年代初, 母公司占51%的股份, 幾個合夥人占49%, BERT是其中之一, 負責市場和銷售部門. 當時公司有兩個DIRECTOR. 九七年的時候, DIRK賣掉他在另一家的股份, 帶著錢和十幾個人加入SOMS, 兩年之後升為DIRECTOR, 統管市場和銷售.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 盈盈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DIRK成為DIRECTOR的那天就是BERT決定賣掉自己的股份之日吧. 盈盈也明白了公司裏的人對BERT不冷不熱的態度. 盈盈拿起BERT記錄中文的小本子, 在上麵寫了一句話: “一山難容二虎.” 仔細地把含義解釋給 BERT, BERT 拚命地點頭, 一副深得吾心的樣子.

盈盈在買了一本英漢漢英雙解字典, 一本成語字典送給BERT. BERT 愛不釋手, 天天把這兩本字典帶在身上.

BERT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 晚上從來不出酒店, 吃飯也在酒店裏, 每次必點炒飯和魚香肉絲, 拒絕吃一切沒經過高溫消毒的食品. 盈盈想, 這就是代溝吧, 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又想, 其實他隻不過比JAN大三歲而已, 而且還是單身, 做事卻象上一輩的人. 他告訴盈盈, 在餐館或酒吧, 如果中途離開座位, 回來後一定不要喝桌上的飲品, 要重新新點, 讓侍者當麵打開. 盈盈一麵答應, 一麵覺得他有些防範過度了.

從大連到天津, 然後他們又啟程去青島. 天津到青島的飛機小得不能再小, 隻能坐十來人, 空中小姐好象都不能站直身子.

盈盈悄悄地對BERT說:” 看, 這個空中小姐真是好漂亮.”

BERT掃了一眼, 說:” 女孩子光是漂亮沒有用, 要有內涵.”

“有內涵, 長得醜也不行吧. 又有內在美, 又有外在美就一定行嗎? 也未必. 最好還要三個月變一個模樣, 以免男人喜新厭舊.” 盈盈在腦子裏轉來轉去這些念頭.

十一月青島, 氣溫很低, 加上每天都在外麵吃, 盈盈的胃開始承受不了. 一天早晨, 在去港口的路上, 盈盈臉色蒼白, 用手抵著腹部.

“怎麽了?” BERT關切地問.

“胃疼.”

“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有一個妹妹隻比你大兩歲. 女孩子總有這樣的情況.”

BERT誤會她是女孩子的周期痛, 盈盈也懶得解釋, 越描越黑, 隨他怎麽想吧.

他們又去了寧波和廈門, 上海是最後一站, 不知不覺兩個人一起在中國工作了將近兩個星期. 在上海, 他們住在影城旁邊, 盈盈要去看正在上演的”花樣年華”, BERT也跟著去了. 在影院裏, BERT的臉隨著電影忽明忽暗, 盈盈迷惑了, 是這個電影曖昧呢, 還是真的有什麽在兩個人之間發生了.

最後一個晚上, 盈盈在BERT的房間裏修改出差報告, 她和BERT一人負責一部分. 她坐在書桌前打字, 感覺BERT把手放在了她的腰間. 她沒動, BERT也沒有進一步行動. 兩個人象定格在那裏, 過了一分鍾, 盈盈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