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二十七)

7.2

坐在飛機上, 淡淡的喜悅漸漸蕩漾開來, 心底裏還是希望有人寵愛的. 可是我不能確定, 是否可以接受SEM的提議. 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起碼從表麵上是這樣, 我並沒有準備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有許多計劃, 希望能在事業上有所建樹, 不要永遠活在盈盈的陰影下; 希望攢些錢, 去一趟雲南和西藏.

和峰分手之後, 我對生活有了新的態度, 就是”順我者昌, 逆我者亡”. 或是說, 凡是對健康向上的生活有利的就支持, 凡是對健康向上的生活不利的就反對, 不管它看起來有多美. 我不知道和SEM的關係會引領我到何處, 是平靜的港灣, 還是懸崖斷壁. 我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賭一把.

KLM的套餐中, 有一塊夾著紙條的小餅幹. 雖然我並不相信上麵的內容, 每一次還是忍不住在吃飯前就先打開看看. 這一次上麵寫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不禁莞爾, 什麽是重要呢, 有人覺得升職加薪重要, 有人覺得女兒的一個吻重要. 而對於我, 不管是不是可以拿到青島的合同, 都將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機艙內的燈光暗下來, 我把毯子蓋在身上, 準備睡覺. 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SEM的一顰一笑, 他的吻, 他的愛撫. 心一點點溫暖起來, 仿佛要融化在這甜蜜之中. 我一驚, 身體的癡纏是會轉變為感情的依賴, 我高估了自己. 站在命運的河流裏, 有什麽是我們真的可以掌握的呢?

我啟動了電腦, 每當煩惱的時候, 我就會去看亦舒的小說, 她的文字總能使我放鬆. 大部分她的書我都在十幾歲的時候讀過, 有的讀了很多遍. 我把盈盈的文件拷到我的計算機上的時候, 那個有著亦舒小說的文件夾也拷了過來. 我經常在路途中讀那些書, 過了許多年之後重讀她的書, 時常會有新的感觸.

“天涯海角”? 我並不記得亦舒的小說有這樣一個名字.

打開來, 開始看, 慢慢地, 飛機發動機轉動的聲音, 乘客小聲交談的聲音全都隱去, 我覺得自己沉入了無邊的深海, 那麽黑暗, 那麽冷.
一直沉下去,直到筆記本的電源耗盡.

這不是亦舒的作品, 這是盈盈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