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二十二)

6.3

招標文件遞交兩個星期之後 , 甲方要求我們去青島做澄清 . 我們隻有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 , 望著他們發過來的十幾頁問題 , 我眼睛發直 . 雖然有 JAN 和 ZHANG 的幫助 , 我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 . 福滿樓成了我的食堂 .

在那裏我再次遇見 SEM, 直覺告訴我 , 這並不是偶遇 .

他過來與我攀談 , 他住在離這兒一百公裏的小鎮 , 有時公司派他到鹿特丹給客戶做現場服務 .

我並不討厭他 , 他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 也正是由於他的這份普通 , 和他聊天很輕鬆 , 象是遇見了老同學 .

我拿著外賣要走的時候 , SEM 說 :” 你能教我中文嗎 ? 我可以教你荷蘭語 .”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 .

我想 , 他看起來不象壞人 , 老外學中文好象成為了一種時尚 , 這樣的人我以前也遇見過 , 三次之後 , 知道中文有多麽難 , 就沒熱情了 .

“ 好吧 .” 我答應了他 .

“ 從這周末開始 ?”

“ 這個周末不行 , 我要出發去中國 .” 我說 .

我們最後約定下個星期六 , 因為這次行程主要是去青島 , 我和 JAN 星期五就回來 .

我不喜歡對方的 IT 經理 , 盡管他表現得很和善 . 他熱情地和我們握手 :” 知道你們來一次不容易呀 , 別的廠家隻給一天的時間澄清 , 給你們兩天 .”

“ 不用客氣 , 我們每個月都到中國來 .” 我趕快把話接過來 . “ 來一次不容易 ” 將來可能就會作為服務不及時的證據 .

一天談技術 , 一天談商務 . 客戶有時對一個問題糾纏不休 , 明顯就是聽了競爭對手的讒言 , 我們也隻能笑臉相迎 , 一遍遍解釋 .

旅途勞頓 , 時差的問題 , 每天麵對一群人的拷問 , 這真是一個對體力 , 腦力 , 耐力要求都非常高的工作 .

晚上的喝酒聊天 , 是我每天唯一放鬆的時刻 . 和 JAN 一起工作快一年了 , 我已經不再畏懼他 , 我知道他是那種絕不會在他人背後捅刀子的人 .

我們總是先談談當天的會議 , 然後就隨便撿個話題聊起來 . 有時也會談到私人問題.

我問過他 , 作為一個銷售經理 , 和他的律師太太吵起來 , 誰會讓步 .

他說 , 有時他會讓步 , 有時他太太會讓步 , 根據是什麽事 .

有一次他問我 :” 你為什麽沒有男朋友 .”

我半開玩笑地說 :” 沒有魅力 , 沒人看得上我 .”

他於是問 :” 你有沒有試過去找個女朋友 ?”

我嚇了一跳 , 他表情嚴肅 , 我也隻能認真地回答 :” 我喜歡漂亮的女孩 , 我所有的女性朋友都又聰明又漂亮 . 可是我從來沒有和她們上床的想法 . 所以 , 我想我不是一個同性戀 .”

這次出差雖短 , 卻榨幹了我全部的精力 . 回到家 , 我想先睡一會兒再起來洗澡 , 吃飯 , 沒想到一覺就睡到了轉天早晨 . 我想起 , 下午和 SEM 還有約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