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二十一)

6.2

十月份用戶大會之後, FRANK發給我一封EMAIL, 告訴我, 他把和會議有關的所有文件都放在服務器上. 我看了看, 除了一些PRESENTATION, 還有他在會議進行中拍的照片.

我靈機一動, 找到了2002年的文件夾, CONFERENCE , SHANGHAI, 果然我看到了YINGYING.

有幾張是她在做演示時的照片, 短發, 職業套裝, 表情嚴肅,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JAN的影子. 和一般的銷售不同, 她既不是很親切, 也不是咄咄逼人, 她臉上有一種經曆了風雨後的淡定.

還有一張大家在外灘的合影, 有JAN, 有DIRK, YINGYING穿著白色的T-SHIRT, 牛仔褲, 看起來像個大學三年級的學生, 這是唯一有她的笑容的照片. 她笑起來象一個孩子, 天真中略帶頑皮. 她和我的想像完全不同.

深圳的合同在年初簽了, 因為是二期擴建, 他們並無其它的選擇. 討價還價一番, 沒有什麽太大的懸念. 我有一種前人栽樹, 後人乘涼的感覺.

現在眼前最緊迫的是青島的項目, 招標馬上就要開始. DIRK對這個項目非常重視, 他肯定是擔心我和JAN的這對新組合是否能夠繼續馳騁江湖.

我有了一個新朋友, 她是福滿樓的老板娘. 福滿樓是我家附近的外賣店.

每一次我去中國之前都要把家裏的冰箱清空, 當然我回來的時候, 冰箱裏什麽吃的也沒有. 商店周日是不開門的, 福滿樓成為我最好的去處.

我和老板娘逐漸熟絡起來. 老板娘是香港人, 到荷蘭已經十幾年了. 我回國的時候給她買正宗的普耳茶, 她會請我喝自己家的湯.

一日, 我一邊喝著湯, 一邊等著我點的外賣, 有一位男士走了進來. 我並未留意他, 直到聽到他點菜. 老外經常點的幾樣菜, 是我們不屑一顧的, 都是配酸甜醬, 紅忽忽的一片, 看起來差不多, 吃起來也是一個味道. 還有炒飯, 有好幾次我都想告訴他們, 中國人通常把吃剩的飯炒著吃.

而他點的菜, 是中國人的口味, 我不禁對他多看了幾眼. 他大約三十歲上下, 個子中等偏上, 很瘦. 他見我留意他, 衝我笑笑.

喝完了湯, 我把碗還給老板娘, 他抬起頭, “好象你有特殊待遇呀?”

“是, 我是VIP客戶.”

“我叫SEM.”

“我叫XIN.” 我們握了握手.

“你很會點菜嘛.”

“當然, 不光是你們中國人知道什麽好吃.” 他擠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