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二十)

6  SEM

6.1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開始我還擔心峰會繼續糾纏我, 每一次走到家門口都要四處張望, 生怕又看見他的車.

不過, 他並沒有再出現. 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的寂寞. 除了小白, 我和所有在阿姆斯特丹認識的人斷了聯係. 我無法原諒那些在我痛苦的時候, 打著安慰我的旗號, 套問出一些細節, 然後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背後笑話我的人. 隻有小白不同,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有時走在路上, 覺得自己沒有一絲份量, 好像隻是一個軀殼在那裏飄來飄去, 魂兒卻不知道哪裏去了.

出差是我唯一的解脫, 我每個月去一次中國, 有時一個星期, 有時兩個星期, JAN時而和我同行. 出差的日子很好打發, 白天開會, 晚上和客戶一起吃飯, 一個酒店最多住兩個晚上, 就飛往下一個城市.

我懼怕在公司上班的時候, 下班之後和周末尤其難熬.我開始喝酒, 原來隻是坐飛機為了睡得好一點兒和與客戶吃飯的時候喝, 現在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喝. 有的時候喝啤酒, 有的時候喝威士忌. 我迷戀上了那種微醺的感覺. 偶爾喝多了, 就開始流淚. 不是哭, 隻是眼淚不住地流下來, 一兩個小時也停不住. 於是抽煙, 煙的確能夠讓人鎮定, 一般來說, 抽完兩根, 眼淚就止住了.

這就是墮落的開始吧. 我想.

複活節的長周末, 小白讓我到阿姆斯特丹去玩兒, 我拒絕了. 她於是過來看我,我們有三個月沒有見麵了.

一見麵她就驚訝地說:” 看你瘦成什麽樣了! 你是不是天天不吃飯呀?” 我知道自己的體重一直在往下走, 每個月減輕一兩公斤.

“沒有呀, 每天都吃.” 我笑笑,” 隻是食譜比較單調, 要麽方便麵窩雞蛋, 要麽罐頭湯配麵包.”

小白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 每天不停地給我做吃的. 一個星期我們吃三公斤牛肉, 五條活魚, 其餘的沒有計算.

小白走後, 我決定開始改變自己的生活. 既然活著, 還是要好好地活著. 每到周末, 我就做很多的菜, 有時請朗思和ZHANG夫妻來吃, 有時存在冰箱裏, 以後的幾天就不用做飯了.

心情好的時候, 我會去附近的小飯館吃飯, 然後一個人去看場電影.

亦舒小說的女主角說: “不是沒有情深似海的男子, 隻是我一個也沒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