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和美食、藝術之關係
現在世界分化,很難有什麽普世共識的議題。但是麵對性,還是表現出舉世和諧的局麵——性沒有左右,隻有上下前後,這是方位問題,而不是方向問題。
之前,老夫做過性的縱向研究,列舉了性的四個屬性;這次,老夫研究了性的橫向關連,也就是性之比較學,亦略有心得,把它發表出來,一孔之見,以期引起共鳴。
通常的觀念總是認為吃是維持生命的方式,現在我們體認到吃,僅僅是一種方式;要讓維持生命成為一種快樂的過程,活著,且要樂,性是更重要的生存方式;當然,作為生存狀態,吃是首要的,首先得肚子飽,先能量儲存而後能性,所謂吃飽是生存權及人權的概念便由此而來。一日三餐,人類已經習慣了吃的程序,變化的隻是飯菜的內容;而性,除了慣性,更充滿了質與量的變數;又因為在性活動時起碼有第二者的參與才能成餐,有時甚至帶著第三者的影子,所以性的背後,是隱形的社會意識和文化,和人性交,其實是和社會做愛,和文化交配。上下前後,兩人世界,原來是有蝴蝶振翅效應的呀,臀挺一挺,腿抬一抬,社會都會顫抖滴!
這不是有點聳人聽聞、不可承受之重?
上升到一種議題,就必須小題大做,旁征博引,學問都是這樣做大的;把性攤開來透視,所以性可以縱橫比較總結。但現在也有人提食文化,把吃提高到曆史文化高度張揚。說穿了那隻是烹飪藝術,吃本身有啥文化?有文化的人吃,才吃出文化;土著人吃螞蟻喝雞血,沒有文化價值,隻有曆史考古意義。活的人吃無生命的食物,再新鮮生猛,無非麵對手藝。好手藝招攬回頭客,回回一個味道,吃的是個味蕾記憶,和心理滿足。
那麽,性,吃起來是咋味道呢?這個都有經驗和體驗,很容易引起共鳴。
即使是原配夫妻,天天纏綿,時時做愛,每一回的味道也不盡相同,雖然程序上手續上技法上基本雷同。人有性情心情,心是活的,時時受環境影響,甚至受生理規律影響,十五的月亮和初一的月亮就是不一樣圓;其次,人是有創意的,靈感突發,或者看了什麽受了啟發,突然發明新動作,使程序更新,如電腦換版升級;吃性這道美食,是活人對活人,所以說:秀色可餐。性交不但是胴體對胴體,亦是心靈對心靈,性交,是素質的探底,這是揮手的獨家定義。
這麽一說,性就帶出文化的涵義了。但這還不夠。
人還有想象力,就是意淫的能力,想象力亦受文化知識的影響,它時時觸發性的活力,增加性的快感。每天看到漂亮性感健美的異性,都是一種誘因,誘發荷爾蒙高漲,於是在合適的時間地點就實行轉移;意淫是性愛中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性愛的潤滑劑,譬如烹飪時的調料,增加口味提助性趣。
麵對山珍海味家常小菜,人的食欲有限,三兩飯,四菜一湯可以定出標準。但是在性欲大餐上就沒有具體標準,一切以個人體力精力為準;法律上定出了一夫一妻製度,但實際逾越了也沒人管,隻要兩廂情願。美食是吃的,不是看的,所以年輕人身強力壯,初時一夜數餐,天天要吃,夜夜不漏,有個朋友親口告訴揮手,新婚之夜一口氣吃了九餐!就是爬上爬下這點功夫就夠折騰得了,老夫是真服氣了。那是吃美食的初級階段,這和搞社會主義分初級高級階段同一個原理,吃法比較原始生態,生猛有餘而後勁不足,有快感而無韻味,缺前戲少情調;步入中級階段,比較有經驗了,吃起來就有點像吃法蘭西大餐那樣,先有開胃酒,再上正餐,然後是甜點,有條不紊陣法嫻熟,猶如霍將軍親臨戰場,也似梁紅玉手擂戰鼓;雖然是一點一線的麵積在運作,但收到的是全身心舒暢的效果,生理和心理的大震顫大放送。這樣的美食保持在一定的頻率和水準上,就是天天吃鹹菜疙瘩喝玉米粥也是可以將就的。美食不是富人權貴的專利。
到了高級階段呢,幾乎就是美食家了,隻是胃口不如以前那樣旺盛。本來三天兩頭要吃的盛宴,現在一周三次、兩次、一次,逐次減降,這是美食家的悲哀;當真正成了美食家了,也就是美食家生涯的終點,麵對美食,隻能眼看手摸,美食家向鑒賞家過渡,真正是“憐花惜玉”,撥弄把玩一番了事。
性如美食,飲食男女經過一段摸索總結後都建立起自己的食譜,形成獨家口味;講到美食,野味從來是珍肴,男人特別喜歡吃;男人的食譜變化較大,而且口味雜,基本來者不拒,南北通吃,還時時要外出湊空打野食;女人的食譜相對穩定,口味也比較單純、挑剔;對新的食譜也不是一概排斥,請動她嚐鮮,品味色相要研究老半天,女人對美食的要求比較符合古訓:食不厭精。現在食譜市麵上流行一款新菜式,謂小三樣,又叫二奶煲,食客反映兩極,有人趨之如鶩,有人恨之入骨,究竟怎樣,要襠中央最後說了算。
在性上麵沒有色盲,男女都具備藝術家本色,蒙娜麗莎隻適合掛在牆上,裝點氛圍。在做愛時人人都變成行為藝術家,野獸派,印象派,古典派,現代派;中國人更適合傳統繪畫風格。年少輕狂,在床上作畫,屬於寫意法,大潑墨,小潑墨,形到意未必到,濃情筆墨點到為止,快意抒發,狂瀉一氣,類似野獸派;畫卷是完成了,叫老法師點評一下,結論總是筆墨還差一點,氣韻不足,濃淡不允,等等。好在也認可是一幅畫了,總是盡了力氣在耕耘呢!畫技隨歲月增進,大師非一僦而成的嗎。
當畫藝精進到一定階段,人也是有一把年紀了,那時候床上作畫,是畫工筆畫,不是寫意畫了。每到作畫時分,先要沐浴熏香,攤開紙卷,備好墨彩,這裏摸摸,那裏看看,謂之構圖打樣經營位置;然後一筆一畫精確到位形意相隨,不徐不疾功夫到家,塗塗抹抹好有耐心,一時三刻還剛剛畫到興頭;待畫到高潮時點睛一筆,就看出功夫高深了,古人講惜墨如金,此時是惜精勝金,因為精囊裏庫存不多之故,瀉一點少一點了啊。這個階段的風格,是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的結合,印象派和野獸派交替,性(行)為藝術。再請老法師來點評,一般是講不出缺點了,隻能關照一句:悠著點,悠著點,就是細水長流的意思。
當自家成為老法師了,美食家的口味也大大縮小,此時床上作畫已經力氣不逮,攤紙研墨隻是擺擺樣子,使用了一輩子的那根老筆,略剩幾根禿毛,老眼昏花不知往哪裏落筆,抖抖索索半天,還是白紙一張,意到筆不到,倒是有點八大山人味道了。偶爾聊發少年狂,歪打正著,也能成就一幅畫作;比如齊白石,八十歲還能生出兒子。不過老年得子,精液質量欠佳,生出兒子就智力平平。這種時候風格就帶點後印象派了,就是印象印象的意思;楊教授從物理科學家脫胎轉變為印象派後期代表人物,大概也就是如此作為吧。
現代社會物質膨脹,私欲泛濫,性事繁複,人們忙中偷閑,重壓下謀得一點舒暢解脫,性事雖然天天在進行,但細究起來它進行得十分潦草蒼白匆促;精神近乎於陽痿,那一時的快樂,從本質上講,隻屬於偷樂。做不到徹底的投入,何來無上的快樂?
性是何種純淨快樂的享受,就像新鮮的空氣,沒有汙染的水源;可是大家知道,現在已經很難得了。
老夫專研性,終於琢磨出和美食藝術之關聯,這不是老夫善於意淫,而是智窮力竭無可奈何之逼迫,硬是把羊頭和狗肉串接,將本性和美感貫徹上下前後的整個過程,今後實行性事時,都能以美食家、藝術家之姿態投入。
聽說:二十一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又聽聞:在沒有觀念輸出之前,永遠不可能成為強國。老夫竊想:形成觀念,成本何其高也,輸出作業又何其艱也;倒不如從性事上著手,培養美食家藝術家觀念, 13 億人,管他農夫高官,個個能食善藝,傳揚傳統文化,顛鳳倒鑾亦古風盎然,盛唐遺風先在性事上吹起來吧!
嗬嗬,如是,揮手功有與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