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愛回憶,再來寫寫以前公司裏的兩個老總吧。
鄔工後來是總公司的總經理,因為我們認識他的時候好象還沒有宣布呢,就按普通工程師一樣的叫法叫他鄔工,後來就習慣那樣叫了,好象跟他平級似的。
最初認識鄔工是因為公司搞的英語考試,考試是他決定的,當時澳大利亞的一個項目要在北京二外搞個英語培訓,要求各單位推薦人,推薦的人還要通過考試選拔才能參加,鄔工比較英明,自己公司先通過上海外語學院搞一次考試來選拔推薦,這也就使得我們後來去北京是五考五中(總體錄取率1/2)。
他第一次見我們就是在我們被選上後開始臨時去總公司複習迎接真的考試的時候,他使人感覺很是和藹可親,一來就和我們一一握手,見麵就能叫出我們每個人的名字,說出是哪個分公司的等等,好象做了不錯的 homework,給我們的第一印象就特別好。
那時跟他還不太熟,就感覺他很通情理,能為我們考慮。複習時專門派了個外語專業畢業的來給我們指導,專門在公司外的一個地方安排了一間房間給我們集中複習,特別是去考試的時候,他讓我們提前幾天去習慣一下,但要求我們要在北京也好好複習,答應我們考完後可以安安心心地玩幾天再離開,跟我們說考不上不怪我們,但不要因為玩而影響了考試。
那次我們最後全部被取了,他當然很高興,走時提出要讓自己的車跟著送我們去火車站的車一起來我們一家家接,後來我們因大家住得太分散而叫他免了,我們中的一位很搞笑地拍拍自己的肩膀說"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壓力)",蠻有意思的。我們在北京期間他還叫總公司來出差的人順路來看看我們帶些我們需要的東西給我們什麽的,就是特別重視我們的感覺。
英語學習後我們本來在基層的幾個也被弄到總公司去了,都暫時放在總公司科研室,有的專業比較對口的直接參加了澳大利亞援助的那個項目,我就在科研室有什麽做什麽,沒事自己繼續學習。鄔工是科研室的常客,除了工作外還來找資料看什麽的,常有機會跟我們聊聊天,發現他什麽書都看而且看得特別快,看後還都能講點什麽出來給我們聽,特佩服他。
我那段時間好象沒什麽事,突發想到去考研究生了,鄔工當時沒想什麽就給我簽了字,單位這一關就過了。我自己認為自己數學不錯,加上英語培訓過也應該行,考上的把握似乎挺大的。可是因為我不是應屆生,要考的一門專業課我們那屆沒學過,我幾乎所有時間都用在複習那門課上了最後還是沒考上。鄔工給我簽了字後就直說後悔,我拿到成績後給他看了成績說那門課考得太糟了沒考上,他很給我麵子地說"放心了,放心了,這回你不會走了"。
沒多久鄔工就把我叫到了經理室,要求我下一年不要再考研究生了,說是有個機會讓我和王總一起去一次澳大利亞短期訪問。我其實也沒有很確定想再考,考也應該更難考上了,就接受了鄔工的這個提議,他說隻是給他點麵子不要回來後馬上以什麽理由離開就好了,沒有要留我一輩子的意思,又是挺通情達理的。
鄔工對我的總體印象也有點難說明白,最初他說我是科室最令人羨慕最瀟灑的,說我什麽事都不管,隻顧self-developing,好象沒有不好的意思,之後打交道多了又說那是我的缺點了。我們那次出國時他到機場送我們碰到過我的家人,跟我媽媽聊過幾句,之後他竟曾說過我該向我媽媽學習,我讓他直接說我什麽地方該改進就可以了,他說不出來,說我是個"讓你買四斤米就不會買四斤半的人",我暈啊,讓我買四斤半米為什麽不說四斤半呢,哈,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說我不主動。
王總是我們公司的總工程師,也屬於經理室的,鄔工的英語非常不錯,但他最早先是學俄語的,在英語上王總更權威些。我在跟王總那次出國前和他隻是認識,偶然問過些問題。出國中號稱我是兼當翻譯的,可實質上都是王總自己在交流甚至當翻譯,那次跟著王總自己的提高是挺多的,也很感激王總對我非常遷就。
那次出國之後我的頭頭好象就變成是王總了,一段時間後他覺得我在科研室太懶散了,沒有什麽對口的事可做,又把我下放到過另一個分公司。我去那分公司一段時間後很不喜歡,也以為總公司已經把我忘了,就自己聯係了一個設計院來調我,沒想到那分公司的組織科在我的名字上有注解說不可以放走的,我隻好去找王總跟他鬧。
那時王總講的什麽我都聽不進去,隻是一心要離開。王總其實挺誠懇的,他了解我要去的那家設計院,說我不適合,堅持說他們對我比較了解。甚至說他們都很快要老要退下的,硬留下我對他們並沒什麽好處,完全是為我考慮,我其實也是這麽想才跟他們鬧的。
我跟王總沒有再談下去的餘地後,叫我弟弟去找王總談了一次。誰知道我弟弟那次跟王總談後被花倒了,他對王總的感覺極好,回來跟我說,你們那麽好的頭頭,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拚命為他幹。什麽意思啊,他又沒在我的位子上混過,就那麽兩小時的談話就下結論了呀。我弟弟告訴我說,王總一見他就先說了他們認為我為什麽要離開的理由,好象列了五六條,我弟弟聽了句句在理,然後跟他說了公司對我並不是沒有安排,很具體地說了曾打算過什麽沒有成的,也說了還有幾個可能仍在考慮和爭取中的,反正我弟弟說人家一個老總對你了解得那麽仔細,到哪裏去找這麽好的頭頭啊。我弟弟還印象很深的是他離開的時候王總把他送到電梯,按了朝下開的按鈕,跟他一麵握手一麵說讓他好好勸勸我,說他們的確也有責任,把我弟弟感動得不得了。
王總後來見到我也說了我弟弟找他的事,說我弟弟很通情達理,比我好多了。真是的,這鄔工王總兩個,一個說我媽媽好,一個說我弟弟好,可就是硬把我壓在那裏不放走,什麽事麽。
後來我當然沒有走,一直到自費出國,鄔工和王總兩個其實是一直很關照我的,後來也參加了不是太對口但我也做得不錯的中瑞合作項目,也因課題去了瑞典兩個星期。自費出國的事他們都很支持的,說明他們真的是希望我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去處,我至今非常感激這兩位曾經的頭頭。
哈哈,真會說話。
現在國內可能也變味不少。
你們是小字輩啦。
他們是文革前的知識分子,那批人很多都相當不錯。
羨慕盒子有這麽好的領導。
沒錯,那些人很有才,也愛才(有點誇自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