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蒂克的挽歌

羅曼蒂克的挽歌 執導過《邊境風雲》的程耳，與執導《教父》的科波拉一樣，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黑幫情結”。 《羅曼蒂克消亡史》，是程耳再度抒發這種情結的傾力之作。可以說，它是充滿程耳個人風格色彩的《上海灘》。 對黑幫的羅曼蒂克化，向來都是電影製作人與觀眾孜孜不倦的題材：《教父》，《美國往事》，《疤麵人》，《好家夥》，《低俗小說》，《賭城風雲》，《龍年》等等等等......。 羅曼蒂克化的黑幫題材電影的特點是：時代背景與故事情節具有很大的隨意性。它可以是遠古時代的《聶隱娘》，近代的《色戒》，甚至現代的《邊境風雲》；殺人如麻不眨眼的黑道大哥大多又是俠骨柔腸的江湖俠客，忠孝兩全義薄雲天。他們有一套淩駕於體製法律之上的江湖規矩來替天行道。 觀看此類電影的尋常百姓，可以通過銀幕上的替入感，一嚐另類世界裏快意恩仇的爽勁兒。男人當一回大哥，領略一言九鼎生死予奪的威風；女人當一回大哥的女人，體驗三千寵愛在一身的任性。 《羅曼蒂克消亡史》，討巧地借殼於戴笠與胡蝶，杜月笙與孟小冬，丁默邨與鄧蘋如的傳奇軼事，再胡謅一個男版川島芳子的諜戰情節，配上日寇侵華的大時代背景，順理成章地搭建起一個愛國黑幫痛報家仇國恨的老套路。不同的是，程耳通過精致的電影鏡頭，場景色彩，左小祖咒與尚雯婕的糜糜之音和一個洋徑浜風格的電影名字，力圖重現業已消亡的上海灘的羅曼蒂克味道。 這種電影風格似乎已經逐漸成為中國電影的主流。看《羅曼蒂克消亡史》，你不由自主地會聯想到《色戒》，《聶隱娘》，《讓子彈飛》，《諜海風雲》，《一步之遙》，《金陵十三釵》甚至《驢得水》等片子。你總感覺某些鏡頭和敘事風格有似曾相識之感。它們的時代背景刻意地與現在剝離，它們的情節無需經得起推敲，有的甚至刻意地荒誕或影射，它們的人物主次輪廓模糊，熱衷讓一大票當紅明星輪流露臉，讓個人在某一情節中成為主角，然後迅速退場。 《羅曼蒂克消亡史》這個名字誤導性太強，太過宏大敘事。電影裏諸多男女關係都與羅曼蒂克沾不上邊，戴老板利用職權強霸人妻，渡部與小六的性虐情節則幹脆就是赤裸裸的食與性！電影最後以陸先生孤身逃亡香港，接受香港海關人員搜身檢查收場，隱喻上海灘一代梟雄的終結，所以名字改成《羅曼蒂克的上海灘黑幫消亡史》比較貼切。 或許，《羅曼蒂克消亡史》這個名字是別有用心？難道程耳想借此片，為中國當今社會之人欲橫流已經濫觴到羅曼蒂克已經消亡而唱出最後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