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三境界

不甘寂寞是人的天性. 細細追究起來,人類社會許多麻煩的禍根皆出於此.試想當初希特勒若是甘於寂寞,願意躲在哪個地庫裏刻苦學畫數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就不會發生,這世界上說不定還多了個二流藝術家了呢!

人的一生總要和孤獨撞上幾下腰. 我們對待孤獨的態度大致可分為三個境界:

1. 忍受孤獨

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時候,最耐不住孤獨.讓一個弱冠少年或豆蔻年華少女獨自度過一個周末,無異監禁.聚眾鬧事,酗酒吸毒,早戀,搖滾音樂……無一不和排解寂寞有關.再大一點的青年也不例外:泡吧,網戀,一夜情……,哪樣不是為了擺脫孤獨?對他們來說,孤獨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折磨,一種坐立不安的躁動,一種輾轉反側的失眠.

2. 接受孤獨

人到中年萬事憂.上有風燭殘年父母要照顧,下有嗷嗷待哺的子女.白天裏在公司與各色人等打交道,電話,會議,討論,爭吵…,沒有一刻消停.晚上下班後,太太在耳邊喋喋不休不休細數房子的按揭,車子的保險,孩子的補習費,信用卡的帳單…,難得耳根片刻清靜.這個時候,借故抽煙躲到陽台上,在煙火明滅間,突然覺得,孤獨原來沒那麽可怕.從此就有意無意常常來陽台”抽上一袋”,偷得浮生半刻安寧.(當然,代價是香煙消費量見長.)

3. 享受孤獨

了卻父母身後事,贏得生前身後錢(退休金).膝下兒童皆長大,與自己的愛侶紛紛離巢.家裏恢複了久違的寧靜.與老妻畫紙為棋局的日子固然溫馨,執子之手相對亦忘言恐屬老年癡呆的早期征兆.此時,不如提起高爾夫球袋獨自去偷歡,在綠茵場打完九個洞,回到球場邊的咖啡座要一份蘇格蘭咖啡(隻有此物最相思.何解?小小杯中物竟然囊括了危害人類健康四大要素:酒精,咖啡因,脂肪和糖!),燃上一支COHIBA雪茄,和女侍應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任和風麗日撫摸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讓思緒隨嫋嫋煙霧盤桓而上,回到遙遠的歲月:兩小無猜的童年,輕狂恣意的青少年時代,驚濤駭浪的中年,還有……還有……還有…….後來的日子就記不起來了!

讓我們享受孤獨吧!

(畫外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