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別談愛情
(2006-07-03 11: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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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別談愛情
臨出國前,聽人談到大陸留美學生生活時說,在美國再醜的女的都有人追。又讀過一篇文章,說是單身女子赴美,還沒下飛機就被接走了。我來美國後,發現事實就是如此。八月份在北京美國大使館排隊領簽證時,環視廳內的半邊天,感覺是在西北的黃土高原,怎麽也搜尋不到一點江南的亮麗。到了美國中西部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的這所不大不小的大學後,發現那一半還不如在北京見到的黃土高原。細想一點也不奇怪。這年頭在大學裏稍有一點姿色的哪能靜得下心來啃托福,“紀阿姨”。於是,那些被遺忘的人們暗中發奮,麵壁數載,在天姿國色們紛紛南下深圳、海南時,這些人反其道而行之,不依不靠,飄洋過海來到了美利堅。
有道是,上帝是公平的。在美利堅這塊土地上,從大陸來的單身男子俯拾皆是,未婚女子卻的的確確屬“珍稀”類。於是,這些人那麽多年的冷清、寂寞都無一例外地加倍得到了補償。我認識的一位女生,看一兩秒沒有問題,再長了非得下一番決心不可。但仍然有男生圍著她轉。至於接站,一位女生還沒下飛機,已經有四輛車等著,車主自然都是清一色的上幾屆男生。而男新生往往等上幾個小時才見到接站的人,有的左等右盼不見人來,隻好咬牙叫出租,盡管他們早就給中國學生會聯係過要求接站。
單身男子們全在如饑似渴的年齡,又處在一個自由開放的文化環境中,讓人麵紅心跳的刺激無處不在。於是一個個欲火難耐,蠢蠢欲動。但問題是具有可操作性的目標太少。周圍當然不乏金發碧眼的妙齡女郎,而且在中國人看來差不多個個都賽過天仙。與我同年來美的馬亦坦陳作夢都在想著洋妞。但想歸想,到頭來中國男留學生們大多隻能“望洋興歎”。
語言、文化上的溝壑幾乎難以逾越。哪怕你“托福”考滿分,要與洋妞談出戀愛來卻還差得遠。況且洋妞都是在"購物文化"中長大的,過慣了有一百花兩百的日子。大都靠獎學金免強度日,連教科書都舍不得買的留學生們,又哪裏與洋妞談得起戀愛。
於是,眼光都盯向了同種同文的單身女。對許多單身漢來說,此時此地乃是有總勝於無,按流行於男留學生中的一句話說,“隻要是女的行”。未婚女們自然是如魚得水。鄭冉來自中國北方一所著名的學府,細眯的雙眼,小巧的身子,胸部總是撐得高高的。剛來不到兩個月就與一位香港來的已婚男生甜蜜得勝過夫妻。但聽她調遣的還有好幾個,大陸來的未婚男子居多,也偶有老美,間或有身分不明的五六十歲老頭。據她的室友說,經常是甲剛把她送回,乙的車已在門口等著,連那位香港男生也常常找不到她。即使已婚的,隻要丈夫不在這邊,也會有人盯著。
在北京辦簽證時遇到四川來的徐虹,那時丈夫還跟她在一起。兩個月後在美國問她何時辦丈夫過來,她回答說“那已是過去式了”。有一段,見她與一位學工程的男生一塊進進出出,後來又聽人說她有另一位男生的房門鑰匙,半夜開門時嘩拉拉常把整屋的人都吵醒。又後來,見虹在街上與一位陌生男子擁吻,原來那是她送別住在外地的男朋友。
其實,在異國他鄉闖蕩的單身女子們麵臨著一般人難以想象的更多的困苦艱難,急切需要有人伸出救援之手。華靜讀的是很少提供獎學金的電腦專業。家裏並不富裕,帶來的那點錢也就夠維持一兩個學期。到美國沒有幾天,靜就進了中餐館。作為外國學生,當然還得上課,交比美國人貴一倍的學費。靜周末打工的那點收入,如果說勉強可供自己吃住,對昂貴的學費卻隻能說是杯水車薪。與靜往來的男生可以偶爾請她吃一次自助餐,卻無力替她付學費。熱心的人當然不是沒有。那就是餐館的廚師。廚師的工資固然不高,也就每月兩千美元左右,但他們的吃住餐館全包,收入是隻進不出,缺的不是錢而是人。不久,靜去餐館打工時就有一個越南籍的華人炒鍋把接送都包下了。袁梅十五歲時就來了美國,學的是陽春白雪的鋼琴。學了幾年,琴藝沒有多大長進,獎學金卻弄沒了。搞藝術的父母辭職做起了生意,為的是要交梅的學費。梅與一位台灣男子同居,吃住由男子包了。不知怎麽,兩人又分開了,梅也斷了生活來源。在餐館打工時,梅纏著老板給她介紹男人,說隻要有錢,年齡多大都行。老板說:“幾個人一起出錢共享你行嗎?”“沒問題。”梅慵懶地仰靠著椅子,雙腳翹起在飯桌上,回答得十分幹脆。
馬克思早就說過,資本主義把人類一切爛漫、勇敢的美好情懷全化為冷冰冰的算計。美國這個一切都實實在在得沒有文化的國家,對人的改造真正是“潤物細無聲”,全不搞灌輸那一套。在享受無邊無際的自由的同時,每個人都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根鞭子無處不在,每時每刻地驅趕、抽打著自己。這根鞭子就是錢。在這塊土地上,沒有錢的的確確是萬萬不能的。悠悠萬事,唯此為大。愛情當然也不例外。
黃貝來美一個月後,妻子範茵就過來了。兩人青梅竹馬,男的瀟灑,女的俏麗,人人都說是天生的一對。暑假,兩人去芝加哥打工,茵再也沒有回來。朋友問起此事,貝一概拒答,隻是說:“在美國,別談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