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涼,人睡得並不踏實。總覺得有雨點輕叩窗扉,一陣陣的,時遠時近,若有若無。
清早起來推開門,果然,雨絲和殘葉被秋風裹著飛舞。這秋天最後的痕跡,就要隨著雨季的來臨被蕩滌殆盡了。
記憶中家鄉的雨可沒有這樣的詩意,要爽快和粗暴得多。常常是夏天悶熱的日子,剛才還陽光普照,突然間便烏雲閉日,伸手不見五指。接著閃電便殘暴地把天空撕裂,幾聲響雷過後,大雨便傾覆而下。這樣的雨是沒法躲避的。反正我是不想躲。剛剛還被太陽烤得灼熱的身體,被這雨水一澆,痛快極了,覺得身上每個毛孔都慢慢舒展開來,盡情享受著雨水的浸潤。
那雨也並不都是這樣。有時是大半個晴天,烏雲剛夠遮住天邊一角。遙遠處,從天空垂下一簾黑幕。那黑幕不緊不慢地飄過來,突然間加快了速度。待看到如麻的雨腳時,已經躲避不及。我撒開小腳丫就跑,裝模作樣地跟它比賽。那雨不緊不慢地追上來。不一會我便被千萬枝雨箭所覆蓋,隻好投降,甘當落湯雞。
下冰雹在我這些沒有見過冰雪的南方小孩眼裏絕對是一種奇觀。剛才下的還是雨,突然間聽到一陣劈裏啪啦的亂響,但見無數透明的珠子朝地麵狂砸,然後再被反彈起來。我總是迫不及待地把它們一把把收集起來往嘴裏塞。冰涼的珠子在嘴裏慢慢融化,感覺象是甜絲絲的。後來吃的冰棍雪糕,全都沒有這種感覺。
不在外麵玩水的時候,最愜意的事就是躺在床上聽雨。雨點敲擊瓦麵的聲音,伴著陣陣蛙叫,聲聲蟲鳴,交織成美妙的天籟,一會就會催人入夢。那夢必定都是潮濕的。
小時候雖然天不怕地不怕,遇到打雷還是怕的。雷雨交加的晚上,往往是用被子蒙著頭,怕見到閃電,大氣都不敢出。後來看到《音樂之聲》,才知道並不光是我膽小,所有孩子都彼此彼此啊。不可預測的東西總是讓人懼怕。打雷的可怕之處是你永遠不知道下一聲雷會在什麽地方炸響。
後來到上海,又有幸見識了梅雨天。那雨綿綿的,不大也不小,從初夏下到盛夏,一下就是好幾個禮拜。那樣的季節和天氣,人是慵懶的。一天忙碌之後,泡杯清茶,一邊看書一邊聽雨,多少能找回一些兒時的感覺。這樣的天氣最好別在街上走。即使你沒有足夠的運氣踩到人行道上一塊鬆掉的磚頭濺自己一身泥水,過往的車輛多半會幫你這個忙的。
特別喜歡南加州 San Diego 這個城市,美中不足的是這裏雨水太少。整個夏天基本上是不下一場雨的。被春天的淫雨寵壞了的花草,曾經把峽穀和山坡打扮得那樣嫵媚。夏天一到,幾場 Santa Ana 風刮過,再經炙熱的驕陽一烤,幾天的功夫便一片枯黃。但是你如果往東走,在 Borrego Springs 的沙漠裏,會見到以仙人掌為代表的耐旱植物。這類植物的葉子或莖非常肥厚,根紮得也深。一場雨過後,它們就拚命吸水。藏在葉和莖裏的水分能讓它們抵禦沙漠裏長期的幹旱。一望無垠的沙漠有這些頑強的生命點綴,多少也算是有了點生機。
喜歡下雨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想看到彩虹。那七彩的弧,在初晴的天空裏掛著,美得讓人心醉。誰都不知道哪一場雨後會有彩虹,也不知道她會在天空中哪個具體方位出現。至美的東西總讓人難以預測。你如果幸運看到彩虹,在她消失以前把她珍藏在心裏吧。美麗的東西大都不會長久,但一瞬間的戰栗已經足以讓你回味一輩子。
下次雨過天晴,你不經意間一轉身,也許就會看見。
那彩虹,屬於你!
小阿,不準你胳膊肘往外拐,咱們是一家子,你的舍命陪我,還得舍命幫我:))
小鳥也別委屈,她們都給你煲湯:))
現在我寫東西的時候,背景是小鳥的音樂,對我胡扯可有幫助了,走題能走到北美洲去:))
你的博客現在是俺的音樂播放器廖:))
音樂會的票嘛,小阿送你一碗阿裏湯,小風送你一碗秋天羅卜湯,我呢,送你一碗迷魂湯,怎麽樣啊?多棒!
還想要免費音樂會?這年頭哪還有免費的東西啊?下次進來前先給我買票去:(
小鳥你抓緊籌辦音樂會吧。
小艾你總得給俺點時間回穀裏去翻騰翻騰啊。
小阿。。。俺還不太認識你, 回頭慢慢去溜達溜達。
幹脆小鳥開音樂會得了,免費滴,我們都來聽:))
小風的彩虹圖呢?
Iris說得真好, 這篇文章的確很清爽。 小鳥的自戀還有一定道理的。 嘻嘻。
“最愜意的事就是躺在床上聽雨” -- 同感。
多倫多邊上的Niagra瀑布大家如果沒來過, 以後一定找機會來看看。 常常在下午會看到水氣霧氣上的彩虹。 有空時發給你們。
有一種東西叫 “品味“。
哈哈,你說我是不是很自戀?
記得你寫過一篇關於性別寫作,這一次就是典型的男性作品,很清爽,大雨過後的感覺。
說到彩虹,我的最愛,當初選擇IRIS這個名字,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希臘神話中,彩虹信使的名字就是IRIS。
嘿,既然如此,雷鳥有沒有消息給誰,讓我幫你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