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美豔

每當俺看到《田螺姑娘》的時候俺就想,俺家也有大房子也有地也還有個大水缸,可怎麽就是沒有個美豔從水缸裏鑽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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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九八九(三)

(2006-06-02 02:19:45) 下一個
5月20日下午的天安門廣場仍舊熙熙攘攘,但詭譎的氣氛在逐漸蔓延著。天空中盤旋著軍用直升機,噪音很大飛的很低不停地往廣場上散發傳單。我和幾個同班同學在南河沿路口往西的廣場主幹道上以學生糾察隊的身份維持交通秩序,說是維持秩序其實隻是簡單的拉開一條能夠通過車輛的通路,以便讓廣場和南河沿之間的路段保持暢通。至於我們是如何混成了糾察的身份已經記不清了,很大的可能是自發的組織的,當時的簡單思維似乎為了絕食的學生能夠奉獻自己的一切。腦袋上纏著不知道那裏找來的白布條,上麵或許還寫著“學生無罪”“聲援絕食”的字樣,唯一與國民黨傷員不同的是我們表現出來的雄赳赳的氣質。現在想來真是十分可笑,可就這白布條卻多次證實著我們的“糾察”身份。廣場附近有很多落單兒的外地學生,由於找不到也摸不清組織的所在地,便詢問我們,更有執著者拿著自己的學生證要求加入我們的糾察隊伍,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高大形象讓他們信以為真,以為找到了我們就是找到了組織。 17年後的記憶是如此的模糊,讓我不得不一次一次地重新審視自己的過去。明明是在19日淩晨或20日,在李鵬宣布戒嚴之後學生們已經停止了絕食,但20日的下午仍有救護車從我們的背後呼嘯而過,也許是重新進食後的不良反應吧。每當有救護車通過的時候,人群就往上擁試圖看看絕食學生的光輝形象,我們不得不一邊高喊“對不起,請讓絕食學生先過!”,一邊拉著手製止試圖擁擠過來的人群。偶爾也有人跟著從南河沿拐過來的三輪車拉著水或綠豆湯想進入到廣場深處,但往往跟不了多久就被其他糾察攔住。 終於看到了心儀很久的“飛虎隊”--以摩托為交通工具的“暴走族”,大概是托改革開放的福北京最早先富起來的那批人,好像歲數都不超過四十,黃河或嘉陵要不就是玲木五十鈴上麵前後坐著兩個人,通常後麵的都是長發如瀑布一般的姑娘,隨風飄揚的簡易旗幟以黑白色調為主。“死磕”的字樣展示著他們的過去,83年被“嚴打”的社會“玩鬧兒”或“老炮兒”。喪失了北京的戶口和石河子的經曆讓他們無所畏懼,在隻知道“以暴治暴”的社會中,他們是一代又一代年輕人的偶像。 天擦黑了以後,人群逐漸散去,看著我們負責的那段路也能在無人指揮的情況下保持暢通,我們就離開了廣場。在沙灘十字路口,由於我們古怪的糾察裝束,再次被首都市民攔了下來,細問之下才知道他們是希望得到廣場的最新消息,並告訴我們他們已經開始布置攔截軍車了。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都設置了路障,原來隔離快車道和慢車道的隔離墩都被搬到了路口,正中央還停著一輛2路大公共汽車看來是用做機動,以便照顧三個軍車可能來的方向。具體的對話細節已經忘記了,無非就是把當時我們聽到的謠言再複製一遍。大概是晚上10點吧,又累又餓又困的我們終於支撐不住了,趁著人們紮頓兒聊天傳謠而沒人注意我們的時候逃離了沙灘十字路口。 回家沿線的所有的十字路口都被人民所占據著,各種各樣可能造成阻礙通行的東西全被用來設置成路障,東四十條因為靠近42路的總站,顯得更為壯觀,三、四輛42路成“U”型排列,三三兩兩的市民互相傳遞著消息,哪裏哪裏的軍車又被攔住了,哪裏哪裏發現了軍車被群眾堵了回去,調度不在剩下的汽車開不出來等等。 多年以後人們一直在想,如果政府在5月20日就動手的話,會不會造成更大的傷亡,而激起的民憤也就越大?有沒有形成內戰的可能?答案或許都是肯定的,因為20日學生剛剛結束絕食,廣場仍然被數萬乃至數十萬的群眾占據著,人們還沒有被疲憊擊潰,阻截軍車的勝利呼喚著每個人的積極參與意識,在“人民,隻有人民才是不可戰勝的力量”的精神原子彈下,憤怒的群眾一定會做出更激烈的回應。政府如果在20日就把鐵拳砸向自己的人民的話,我是不是也會成為另外一個蔣連捷?17年後再回首,我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悔恨抑或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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