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災難來臨--- 那場大火讓我警醒(1)

（一）一夜之間我們差點一無所有

直到今天，一聽到急促的敲門聲，我的心就會“騰”的一下子，神經也跟著緊繃起來。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話一點不假。

那時我們還住在奧斯汀租來的 apartment 裏。夜裏忽然被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驚醒，還夾雜著一個女性的叫喊。緊接著她又去砸對麵的門，樓上的門。我的第一個反應便是什麽人半夜遭到搶劫什麽的，砸門求助的。看看正在熟睡的老公，又不忍心叫醒。想起身開門，可又想，這裏不同於在中國，萬一作案的人有槍，讓她進來，我不是在引火燒身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這時那人又來砸我們的門。聽見對麵的人打開了門，我也壯壯膽子起身來到客廳，打開門，那人已經又跑上跑下的砸別家的門去了，邊砸邊嚷“ Get out ！ Get out! The building is on fire!” 。 “啊，這棟房子著火了！”我徹底的清醒了，趕快跑進屋叫醒了老公，我們打開陽台的窗戶，看到這幢三層公寓的東麵已經大火衝天了。“趕快走，拿上那個小旅行箱“。他衝進屋抱起仍在睡夢中的女兒，飛也似的跑了出去。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錢包，軨起那個裝著我們護照，綠卡等重要證件的旅行箱，連睡衣，脫鞋都沒來得及換就踉踉蹌蹌的跟著逃了出來。

樓下已經聚了好多人，一輛救火車已經在噴水，另一輛也在準備上場。東邊門洞的第三層已被大火淹沒，顯而易見是大火的發源地，並開始向下蔓延。我們西邊的還陸陸續續有人進出。我先生也跟著衝進去拿了幾件衣服。雖然 9 月份的奧斯汀白天還是很熱，到淩晨就涼快多了，尤其在院子裏，這些衣服可起了大作用。他還想進去再拿些東西下來，我不同意。雖然火還未危及到我們這邊，但畢竟越燒越大，進去後萬一被煙熏暈就麻煩了。

後來我們被疏散到馬路對麵學校的操場上。消防隊員跑前跑後，有幾個警察在維持治安，怕有人趁火打劫。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二三十歲的美國姑娘見我抱著孩子坐在地上，便過來詢問。得知我們就住在這幢燃燒著的房子裏後，她說她和姐姐就住在附近兩室的房子裏，自己在 Walmart ，下夜班路過這裏。她看我們帶個孩子很辛苦，可以去她那裏休息。雖然她看起來不像壞人，我還是比較警惕，深更半夜怎麽敢去素不相識人的家裏呢。見我表示感謝後婉言謝絕了，她就遞給我一張紙條，說，“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打電話。”

後來我發現救火策略有了改變，救火車的水改成直接噴向我們西麵的門棟，顯然是決定要放棄東邊和中間的門棟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救火車噴出的那點水，淋在正在熊熊燃燒的大火（房子是木製的）上也是杯水車薪。這時有人在啜泣，我是能夠體會她們的心情的，且不說失掉什麽 , 單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溫馨的家，心愛的東西 ….. ，卻無能為力，那種痛苦也是不言而喻的。

火就那麽燒著，沒有一點減小的跡象，似乎在宣揚，也似乎在對人們示威。中間的漸漸塌下去了，西邊的門棟也危在旦夕。我的心都快繃到嗓子眼了，真希望能有孫悟空的本領，一把芭蕉扇就可以把那肆虐的大火撲滅。

後來 leasing office 的人召集大家，給每家發了鑰匙，安排到空著的房子裏去休息。我本不想走，很擔心我們的房子會不會保得住（我們在最西邊）可看看受了驚嚇像小鹿一樣的女兒，覺得還是應該帶她到別的地方，至少休息一下也好。其實又怎麽能睡得著呢。

一早有人來給 ” 災民 ” 送飯 , 就停在火災的對麵。火終於息了，我們對麵的房子 ( 也是西邊門棟 , 三層 ) 燒塌了 , 底下連捎帶砸也保不住了。好險哪，我們住在最高層，火若是再燒下去，就是我們家了。不過估計水災和煙災也不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