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我家

為人母才知父母恩, 也才領悟到父母對子女的愛是多麽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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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差

(2010-01-22 21:06:21) 下一個

(一)

西雅圖的美是有目共睹的.俗話說,"有山則名,有水則靈",西雅圖山水皆有,就不僅有了山的豪邁,也兼具了水的靈秀了.西雅圖的美是獨特的.清幽的山,碧綠的水在冬日的綿綿細雨中宛如披著薄薄麵沙害羞而含蓄的美麗少女;在夏季明快但不灼熱的洋洋旭日中則顯得大膽而張揚。和周士凡的相遇就是在這樣一個大膽而張揚的夏日。

美國海軍藍天使飛機表演團每年夏天都要在大城市間輪回表演,西雅圖自然不例外。那天天氣非常好,林微微和幾個中國同學一大早便趕到華盛頓湖邊的公園,占據了一個樹叢下但視野非常好的位置。微微帶來了一本中文小說,因為她不喜歡加入同學們的打牌隊伍,相反更喜歡一個人懶洋洋的斜躺在草地上讀書。或許小說真的很吸引人,或許是久違了那熟悉的文化和語言,時間過得飛快,飛機表演很快就開始了。盡管來這裏已經有幾年了,觀看飛機表演還是第一次。當排列整齊的架架飛機在轟隆聲中投射出或紅或黃或綠彩虹般的雲朵的時候,微微興奮地幹脆站起來,當一架飛機以超低飛行的巨大身軀和超高音的轟隆聲引來陣陣狂歡,微微更是忘掉了父母所有大家閨秀的種種規矩而隨著人群高聲歡呼,身子也隨飛機的飛行而轉來轉去不斷尋找最佳位子的時候,隻聽旁邊“哎呦”一聲,微微下意識地收住腳步,隨口“I AM SORRY”。沒想到對方隨即地答道“沒關係”反倒把微微嚇了一跳。多熟悉的鄉音。“北京來的?”

微微邊說話邊打量著眼前這個魁梧男人.一米八幾的個, 三十出頭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憂鬱. 言談中,微微知道了他, 周士凡,五年前從北京來美國讀 MBA, 畢業後來西雅圖的M 公司做Program Manager, 主要做針對中國市場的項目. 更湊巧的是他跟微微還算半個校友,都曾在北京大學讀書,所不同的是微微隻念了一年便出國了,而周士凡則大學畢業後在中國開了幾年的公司.

雖然談話多次被轟隆隆的飛機聲打斷,但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她們的興致。相反當表演結束,同學們喊微微離開的時候,她索要了周士凡的手機號碼,並給了自己的號碼作為回敬。微微當晚失眠了,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周士凡的影子,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從5年前傷心地離開父母來到美國,幾乎沒有男士走進過她的生活,因為他們都在與前任男友的對比中無一例外地被淘汰出局了。媽媽和幾個要好的朋友都勸過她要忘掉過去,她也勸過自己,可忘掉比記住更難。這次卻很奇怪,前男友竟然沒有來得及在腦海裏浮現,她就已經被周士凡俘虜了。滿腦子都是周士凡,他的舉手投足,音容笑貌,就連他皺眉頭的樣子,她都覺得那麽可愛和熟悉。仔細回想今天與他交談的情形,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初次見麵,她卻覺得他就像長久以來自己心目中勾畫出來的大哥哥一樣(微微是家裏的獨女,特別羨慕別人有哥哥)難怪熟悉呢。周士凡就像揮之不去的影子讓微微輾轉反側。今天這是怎麽了,明天還和同學們越好了開車去多倫多玩呢,睡不著明天哪來的精神?於是下樓喝了杯紅酒。微微終於還是在周士凡的回憶中昏昏入睡了。

第二天微微自然是疲憊不堪。接下來的多倫多之行微微徹底放鬆了一下,有同學們的歡笑嬉鬧,有購物的快樂,周士凡的影子終於不在了,直到在海灘停車場她們準備開車往回走得時候,周士凡竟意外的也出現在停車場,微微興奮地差點要大喊他的名字,那人正好回頭,微微意識到自己看錯了人,尷尬地嘴張得大大的,沒發出聲音。好友LILY奇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幹什麽呢?”。

那天聊天微微知道周士凡歲時北京人,但很喜歡四川菜,經常到公司附近的川霸王去吃飯。那裏微微去過一次,味道是不錯,環境也很整潔,隻是離自己住的地方太遠,所以很少去。或許是期待和周士凡能夠“不期而遇”吧,接下來每次有同學說要出去打打牙祭,微微都提議去那裏。可惜每次都失望而歸。後來微微終於撥通了周士凡的電話,說要去他那裏借他讀MBA 時的一些案例分析材料,並隨口問他最近在忙什麽。周士凡客氣的說剛從中國出差回來,周六下午她可以去取資料。

微微按照網上打出來的DrivingDirections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周士凡居住地小區。這是一個安靜的TownHome小區,周士凡的家是坐落在一個安靜的角落的兩層樓房。周士凡看起來比上次見麵瘦了些,看到微微到來非常高興。周士凡遞給微微飲料和一些從中國帶來的零食便去車庫取資料。微微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房子差不多有2000square feet,樓下收拾得井井有條,一看主人就是個愛幹淨的人。很快周士凡搬出了兩大箱子的案例資料,讓微微挑選。微微邊選邊和周士凡聊起了他的中國之行。

他們組有一部分人在上海,每隔一段時間周士凡就會到上海去出差,主要是負責溝通和協調。這次出差1個星期,第二周回北京探家了。隨後講起了北京、上海的變化之大。微微感慨而有些傷感的插嘴道,恐怕到北京哪兒都認不出來了?“周士凡問,“你上次什麽時候回的家?”“都四年多了”“那你父母恐怕都很想你了吧?”“還好,他們每年夏天都來這兒”。聽到這兒,周士凡稍顯吃驚了一下。微微顯然也覺得說漏了嘴,正好看到壁爐台上放著的陳列數碼照片的相冊,便湊過去,說“好漂亮呀,這是九寨溝吧?什麽時候拍的?”“去年秋天休假時陪我爸媽去了那兒。”“古都麗江!”“你好像國內去過很多地方?”周士凡忍不住問。“我比較愛到處瞎逛”。盡管微微說的非常輕描淡寫,但周士凡的心裏卻覺得這個女孩不太一般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兩個多小時過去,微微起身告辭。周士凡說:“你這麽大老遠來,我請你吃飯”。說得很真誠。“我來借你的書,應該我請客。”“我是主,你是客。當然是我請嘍”。微微不再推辭,說“好吧”。“喜歡什麽菜”“川菜吧”。微微理所當然的挑了川菜。

川霸王的人照例很多。倆個酷愛旅遊的人挑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繼續聊起了中國的名勝。從西藏的布達拉宮到內蒙的大草原,從雲南的玉龍雪山到吉林的天池。。。共同的愛好一下子縮短了兩人的距離。

如果說第一次見麵,周士凡隻是覺得微微這個女孩很清秀,很可愛,今天的交談卻讓他對她有了新的認識:這個女孩很特別,她不同於一般的旅遊者,在親近大自然的同時,還更喜歡文化的東西,那西的古樂,莫高窟的飛天,在她的描繪下竟是那麽生動,猶如銘刻在記憶深處的童話故事。

回憶著今天的談話,一切那麽熟悉,就像曾經發生過一樣,他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不僅身材,容貌,氣質,還有她的單純,她對生活,對自然,對文學的熱愛,簡直就是那個被他藏在內心深處,無數在夢中相逢,在他生命中最重要最親近的冰冰的翻版。難道這是上帝的安排?周士凡不禁這樣問自己。

隔了幾天,微微打來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去看 UW中國學生會組織的迎中秋晚會,下周六在UW會堂演出,她有票,為的是感謝他借給她的case material. 他想拒絕,他不想讓自己再陷入感情的漩渦裏,但不知為什麽,最後從他嘴裏說出來的竟然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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