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襄樊。一
(2008-02-03 08:5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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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鄭州到宜昌,早晨七點多經過襄樊。 襄樊也算是個大站,火車停站8分鍾。
我在腦海裏自己與自己做鬥爭,下還是不下?下,不下,下,終於還是沒下車。
一夜硬座從鄭州過來,實在是疲憊不堪。 若是下車,在襄樊沒有一個熟人,必須得拖著箱子去遊覽,夜裏還不知在哪裏住宿。對未知的恐懼阻止我邁開真正流浪的步伐。
在宜昌呆了兩天,天氣不好,第一天雨霧蒙蒙,第二天雨水不停地滴滴嗒嗒, 第三天,望著窗外,決定去襄樊, 去看看郭靖黃蓉熱血灑過的沙場。
朋友的父親說:‘你去吧,襄樊宜昌不算遠,還屬於我能負責你安全的地盤。’
宜昌至襄樊三小時車程,火車晚點一個多小時,到達襄樊已是下午四點半。按照事先查好的攻略,決定先參觀市內的綠影壁然後找店住下,晚上欣賞漢江夜景,感受襄陽城牆夜間的落寞。
走出火車站,麵對一條十分寬敞的大道。大道兩旁種植著高大的法國梧桐,在蕭索淒冷的冬日裏依然綠得那麽倔強。雨水洗刷過的地麵見不到一片紙屑,火車站附近隨處可見穿製服配裝備的警察巡邏,來往的行人目不斜視,整個城市有條不紊, 安靜祥和。陰雨天,天空依舊是灰灰的,隻是不同於北方城市那渾沌厚重壓抑的灰,鋪天蓋地,讓人無處可逃。這裏的天空呈透明質感,灰,卻仿佛隔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玻璃,剔透,光亮。
大口呼吸夾雜著泥土芬芳的空氣,在兩千八百多年的曆史的古城中遊走。隨處可見的斑駁城牆無聲地述說著歲月的滄桑。
綠影壁隱匿在襄陽的東南角,整個景區空空蕩蕩,隻有我一個遊客,無比蒼涼。
曾路過西歐一座被遺棄的小城,見到雜草叢生的路旁高聳著一座高達十米有餘的戰神廟。雖然曆經千百年風霜雪雨,神廟內空無一物, 隻剩一個高約十米的四方土架子,鳥兒在上麵歡樂地築巢。然而麵對著它,莊嚴雄偉的感覺撲麵而來。不禁屏住呼吸,與四周保持一致寧靜。
此時,也隻是呆呆地站在已矗立在此六百多年的綠影壁前,任憑思緒隨著時空倒流。
‘姑娘,你一個人來參觀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在無人的王府中回響。
‘是是是啊。’由於受到了驚嚇,我的聲音有些哆嗦。
來人約摸60歲,頭發花白,身形硬朗,兩眼炯炯有神。
沒有自我介紹,他直接開始講述綠影壁的曆史。
‘綠影壁是明襄王府的前照壁,因壁體用綠泥礬岩雕刻雲龍、海水拚砌而成,所以稱之為“綠影壁”。’
‘這裏也就這綠影壁曆史悠久,其他的大殿都是後來仿製重修的吧?’我問道。
‘姑娘好眼力,原來的明襄王府被李自成一把大火燒掉。這塊綠影壁由於是石製,所以昔日豪華的府第蕩然無存,綠影壁卻得以幸存。後來年久失修,綠影壁四周雜草叢生,漸漸地人們淡忘了綠影壁的曆史。也許正因如此,綠影壁才沒在文革中被徹底毀壞。十多年前,這裏是片菜地裏,綠影壁被包圍在青菜地中,周圍是矮小的房屋, 後來為了發展旅遊政府圈地重建襄陽王府。’
‘嗯,六百多年的曆史浸染,靈氣非凡,與後麵那些仿古大殿一眼便分尊賤。 真是可惜了, 原來的王府也應該如此精致吧。’
‘老祖宗留下來的寶物啊!可惜咱們中國的文物古跡經曆了三次巨大的人為浩劫, 上下五千年文化,說歸說,什麽都沒有了,拿什麽讓人相信! 我們都是罪人!’老人悲涼不已。
我們要發展, 於是我們占有古人的智慧結晶; 我們要革新,於是我們毀壞祖宗的遺物; 我們來,將一切毀壞;我們走,隻留下殘缺。
遊人賞文歎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