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宜昌
(2008-02-02 07: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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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近一點,伯父騎著三輪車帶著我和伯母一起到火車站。夜深人靜,分外寒冷。就這樣走了,不知何日再見。小箱子裏裝滿了伯母親手包的餃子,煎的小魚還有煮好的雞蛋。謝謝親愛的伯父伯母,我會愛你們如同愛我的父母一樣。
決定去宜昌之前,我一直心事重重。好朋友都知道我去流浪了,可是這一個星期,完全沒有流浪應該經曆的艱難。在小茹家裏好吃好喝,伯父伯母照顧周到。我隻需要買張車票從這裏到那裏,看看玩玩。這與我出發時的豪言壯語大相徑庭。可是要離開鄭州了,我卻非常眷念。家庭溫暖完全把我融化。舍不得溫暖的房間,熱騰騰的家常飯,特別是橘黃燈光下和伯父伯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溫情的感覺。 假如生活可以毫無顧忌,我願意立刻放棄流浪,不再找尋所謂生活的意義。假如能一直這樣,我也不會去流浪了。 其實流浪本身帶有很強的被動性,失去了家的依靠才會去流浪。沒有了家,或者有家不能歸,想起來是件多麽令人難過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因為那些都是假如。而現實是,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那麽我必須繼續走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被迫性,讓我在流浪的時候總是試圖尋找安逸。事實上,我完全不具備流浪所需的條件。瘦小不能負重;體質差不能長途奔波;精神緊張無法很好適應流浪中每日變換的環境;社會經驗不足不懂得如何應付不可預知的突發性事件。流浪也許隻是我衝動下的決定,也許隻是因為逃避。
既然已經開始那麽我所能做的,特別是在流浪的初級階段,隻有向朋友求助,剩下的全憑運氣。
於是我又向好友莉莉請求幫助。宜昌是莉莉的老家,和小茹一樣,隻有她的父母在老家居住。
舍不得花錢買臥鋪,鄭州到宜昌的普快,10個多小時的車程。到達宜昌時,我完全沒了人樣,臉色蠟黃,黑黑的大眼圈看起來十分憔悴。
一出站,看見一位與我父親年紀相仿的儒雅男子雙手舉著一個大大的條幅:接莉莉的同學。那----就是我了。
一路上,精神恍惚,疲憊的大腦已經停止轉動。跟著伯父回到家,洗洗就在在莉莉的床上躺下。多年前,我和莉莉同床共枕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在漆黑的夜裏,並排躺在床上談生活談未來,我說我要去流浪,她說她想象我流浪的樣子不知怎麽地就想起了唐吉坷德。
唐吉坷德有兩個夥伴, 而我沒有。
宜昌是個非常適合居住的城市,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悠閑從容,似乎最有的就是時間。城市曠闊車輛順暢其流,有的就是地盤。公共汽車來每到一站,都會停好一會,趕車的乘客根本不用追趕,車上也沒人抗議,大家都習慣了。晚上,大客下班中巴上路,營運到很晚,中巴隨叫隨停。坐著中巴去吃排擋,隻管往人多的地方去,不必留意究竟路過的是什麽路什麽街。晚飯後在街上逛逛,在江邊坐坐,靜靜地看著江水流向遠方。江風吹過,多少往事泛起在心頭。夷陵廣場那邊甚是繁華,是商家雲集之地。 各種商鋪數不勝數。街邊處處都是擺攤的小販,賣的多是日用雜品和小首飾等等。還有自家做的冷飲,涼粉西瓜汁甘蔗汁綠豆湯赤豆湯等等的,來上一小杯,坐到廣場上的花壇邊,看著老婆婆們扭著秧歌跳著扇子舞,生活就是這樣閑情逸致。
很多時候流浪的樂趣完全不在於沿途的景色,而在於沿途的心情。
三峽大壩有士兵把守,私人無權進入大壩區域近距離觀看大壩。莉莉的爸爸特意找來當地報社的社長一同前往。一路綠燈大開,暢通無阻。
三峽大壩據說泄洪時形成一個寬90米,落差100多米的人工瀑布。可惜運氣不好,霧大, 又是冬季枯水季節,什麽壯觀的景象都看不到。隻能站在大壩上拍拍照片想象一下大壩出水如虹的壯觀景象。
宜昌市秭歸縣是三峽壩區第一縣,秭歸就是屈原的故土。為了建設三峽大壩,這個古城已經被淹沒,二十萬秭歸人搬離祖祖輩輩生長的家園。千年已過,物非人非。眼前的這座新建的秭歸城,曆史記載上曾經有過悲嗆的故事,千年之後,卻連廢墟都不留,一切都沉沒於滾滾江水中。不知道千年之後三峽大壩是否還在?
那時流浪兜裏沒有錢。就把40元人民幣用塑料紙卷起來,打開牙膏尾部,放在牙膏的尾部裏麵,再卷起來,走了大半個中國。四分錢買一張報紙,放在車站座椅底下睡覺,在小的雞毛旅店也要兩毛錢一晚上,太貴了,隻住了一次就支不住了。早上在車站廁所梳洗。這樣走特安全,外邊身上就兩毛錢,走遍了大半中國。五分錢站台票,喝飽月台上的自來水就上車,上了火車邊看窗外邊等查票,查到了就下車,最多關三小時就放人。又玩一地。既安全,又省錢。(不過女性不安全。)
現在你這樣也挺好。也能見很多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