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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拍案驚奇 第一章(7.8.9)

(2006-10-13 20:00:18) 下一個

                                                                                 7

        第二天墓地裏出現了一座新墳,一個農民模樣的人在墓地的菜地邊砍柴,十點鍾左右李小鳳的丈夫到菜地裏扯蔥和蒜,他與那個砍柴人搭訕:“夥計,那個村的?從來沒看到過你呀。”砍柴的人指了指北方說:“北村的,搬來才幾天,你那菜長得多好哇。”“靠它們吃飯,就盡心盡力地服侍它們唄。”“你是那個村的,到這兒種菜?”他指著野味店說:“我就是礦山上的人,在那裏開野味店,口幹了可以去店裏喝茶,吃野味。”說著他背起背簍走了。

        他們一連守了幾天幾夜,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又坐下來討論了,問題出在哪裏呢?田宏亮說:“我看問題出在我們沒有假戲真做,盜墓的人說不定天天都來墓地打探,死了人哪有夜裏安葬的,還有死了人那有一個花圈都沒有的,作案的人已經識破了我們的計策,懷疑那是一座假墳。另外,我們看守的人是偽裝成砍柴的人,這方圓幾十裏的人都燒煤,不燒柴,我們忘了隔礦山不遠有一個大優質煤礦。罪犯不上鉤,我們還得另想辦法。”範玉昆說:“宏亮說得對,我們沒有考慮周到,同時我們偵察的人隻換了服裝,沒有化妝,說不定認出我們來了,也很難說。罪犯不排除本礦裏的人。”餘小春說:“我想出一個主意,我們能不能到半夜過後裝扮成那些死去的人,到野味店裏去問李小鳳要衣服,好好的合計合計,要裝扮得逼真,裝成鬼審審李小鳳,看看她的反映。”大家都說這個辦法好,很認真地製定了行動方案。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李小鳳和丈夫剛睡到床上就聽到貓頭鷹的叫聲,由遠而近,還有飛狐的叫聲。“挖孔,挖孔,......”“嗚呼,嗚呼,......”叫聲越來越大,叫人毛骨悚然,兩人開始是往被子裏縮,用被子把頭蒙住,二人都嚇得發抖,冷汗直冒。接著他們聽到了乒乒乓乓的敲門聲,二人不敢起床開門,任憑外麵乒乒乓乓地敲,敲了一陣聲音慢慢地小了,沒有了。可是不一會好像進了店堂,在拍打著他們的房門。小鳳丈夫顫巍巍地問:“是誰?是人是鬼請報上名和姓來。”“我是李金山,來拿我的衣服,拿我的骨肉。”一個嗡聲嗡氣的聲音。“我是唐嵐,來拿我的大衣和身子。”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我是電工,來拿你們的狗命。”李小鳳麻著膽子答話了:“各位鬼神,對不住了,我也是出於無奈,原隻想生不認魂,死不認屍,用你們的身子和衣服賺了錢,我有愧。我給你們叩頭了。我欠你們的,下輩子做牛做馬給你們償還。”李小鳳說了這番話後,聽著這些鬼魂好像是出去了,夫妻倆不敢出房門,隻是拉亮了電燈在房裏換下汗濕的內衣,尿濕的內褲。二人驚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紮緊帳子,裹緊被子,在床上瑟瑟發抖。不時地傳來貓頭鷹和飛虎地叫聲,整個山穀黑沉沉的,陰森森的。 

                                                                                  8

       第二天上午,田紅亮、餘小春等一行八人,帶著拘留證和搜查證到野味店抓走了李小鳳夫婦,對店內進行了搜查,帶走了所有的熏肉。為防串供,把李小鳳的丈夫寄押在冷水江市看守所。審訊開始了,法官問:“叫什麽名字?”“李小鳳”“住址?”“錫礦山北區野味店。”“年齡?”“四十六歲。”“成分?”“城市貧民。”“你知道為什麽把你抓來嗎?”“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人民的事嗎?”“沒有。”“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立功贖罪,立大功受獎。政府希望你走坦白從寬的道路,爭取政府的寬大處理。據政府掌握的證據,你的罪行是嚴重的。你的所作所為放到群眾中去,打也要打死你。”“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我又沒作什麽壞事,為什麽要打死我呀。?”法官看了看李小鳳,聲色俱厲地說:“李小鳳,看樣子你是不打算交待了,我讓你聽段錄音。”有人拿來了錄放機,放了一段錄音:各位鬼神,對不住了,我也是出於無奈,原隻想生不認魂,死不認屍,用你們的身子和衣服賺了錢,我有愧。我給你們叩頭了。我欠你們的,下輩子做牛做馬給你們償還。“這話是你說的嗎?盜了多少次墓,賣了多少衣服,賣了多少人肉,你必須如實的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李小鳳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崩潰了,她渾身發抖,冷汗直冒,沒想到昨天半夜裏是這些警員到她家,她意識到已經不能自圓其說了,昨天半夜在極度的驚嚇中已經亂了方寸,已經無法隱瞞了。還有那些沒買完的人肉已經被帶來了,那是鐵證。她顫顫巍巍地說:“我交待。”

        李小鳳夫婦在精兵簡政中雙雙被下放了,他們在墓地的空地裏種菜收入還好,比原來的工資還略多一點,但大荒之年,野獸也餓得慌,知道了墓地有一塊上好的菜,都來吃這塊菜,小鳳的丈夫張樂到冷水江市買來了幾個夾野獸的鐵夾子,野兔、野蝟、鬆鼠、田鼠經常夾得,張樂得到了啟示,又去買了套子,經常套得獐子、麂子,還曾套得野豬一頭。他們吃不完了就萌生了開野味店的念頭,後來把店開起來了,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可是獵獲的野獸一天比一天少,而吃野味的人卻一天比一天多。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在一個漆黑的夜裏,護礦隊追趕偷礦砂的人從墓地經過,開了幾槍,偷礦砂的人都沒有站住,後麵又打了幾槍,護礦隊追到樹林邊就回去了。李小鳳夫婦打著電筒去查夾子、套子,在距他們家不遠的菜地裏發現了一個死人,身上還有點熱,就是沒有心跳和鼻息了,用手電筒一照,頭顱上有酒杯大的洞正在流血。張樂用土坷垃堵住了流血的洞,李小鳳把屍體搬起就走,張樂挑起那死人的礦砂,二人沒說一句話就把那屍體肢解了放入了野味的熏房裏,他們打掃好肢解現場,天還沒亮,又去了山上,那天湊巧套得了一頭野豬,兩人把野豬抬到菜地邊天才朦朦亮,倆人把菜地裏的人血用土蓋上後抬著野豬回到了野味店,張樂在剛剛肢解過人的現場開始剝野豬皮。李小鳳開始烹調野味,太陽升起來了,吃野味的人開始陸續地來了。有一個人蹲在張樂的身邊要買那張野豬皮,和張樂在那兒討價還價。

        夫妻倆商量把那人肉單獨賣賣,看看反應。那個偷礦砂人的肉買了兩天,大家都說味道好,倆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水滸傳裏的孫二娘,就萌生了盜墓賣人肉的念頭,從此野味店賣野味也賣人肉。盜了多少墓,賣了多少人肉她都記不清楚了。“你們兩夫妻是誰當家的?”“是我當家的。”“在盜墓賣人肉賣死人衣服這件事上是誰的主意?”“是我的主意,張樂他隻是當當幫手。”

        在冷水江市法院審訊室裏也正在審訊張樂,張樂是一個很幽默的人,他對盜墓和賣人肉都供認不諱,當法官問他為什麽會幹這些壞事時,他說:“因為我有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堂客。”“你們家誰當家呀?”“很遺憾,我一個堂堂七尺的男子漢,在堂客麵前是絕對服從的。”“在盜墓賣人肉和賣死人衣服這些事情上是誰的主意?”“我先已經說了,第一次我倆誰也沒有說話,似乎很默契。”

                                                                                    9

        顏曦被傳訊到法院,法官和她談那件短大衣的事。法官說:“你這件短大衣是一件贓物,現在破案結案了,我們要物歸原主,你原來二十塊錢買的,法院給你二十塊錢買回,以便物歸原主。”“我能見見原主嗎?我很喜歡那件衣服,我要問問那件衣服的原主,我可以給他加錢,請他賣給我。我好像和那件衣服有一種親切感,請法官考慮我的意見。”“如果這件衣服有什麽忌諱,你還要嗎?”“不管有什麽忌諱,我都喜歡那件衣服。”“好吧,等我們征求衣服主人的意見後再通知你吧,你要有思想準備,他不一定願意賣給你啊。”“試試吧,我第六感官感覺到這件衣服就是我的,再見。”

        顏曦今年二十七歲了,本來礦山就是個男多女少的地方,但她因為出身不好,個人問題還沒有解決。不是沒人追求她,而是高不成,低不就。她雖出身不好,但她不願意嫁給不嫌棄她出身不好的礦工,她怕沒有共同的語言,到一起日子難過;她願意嫁的知識分子,怕她的出身影響以後的仕途,不願意娶她。在個人問題上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自買了那件繡有兩朵金色玫瑰的紅尼子短大衣後,她常常晚上做夢和一個使她心旗搖蕩的人在一起,這個人在現實生活中隻要碰到都會目不轉睛地看她幾眼。她知道他的妻子不久前在一次礦難中不幸遇難了,她開始打聽她夜大老師的身世和一些基本情況。每次下了課,學員們都走了,她還在向他問這問那,同時她感覺到他很喜歡和她單獨的相處。她發覺自己已經愛上這位喪妻的夜校老師了,細想這一切都是從買了這件大衣開始的,所以她很喜歡這件大衣,認為這件大衣給她帶來了喜悅。

         第二天,顏曦又被傳訊到法院,法官對她說:“大衣的主人願意把大衣送給你,也很願意和你見麵,但因為案情需要保密,是法院不讓大衣的主人見你,請你諒解。”“不就是一個盜竊案嗎,你們為竊者保密,也對這些強盜們太寬容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說不定大衣的主人自己會告訴你,他若告訴了你也請你保密。”顏曦雲裏霧裏的走出了法院,她雖不用退回大衣,但她心裏還是很納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晚上夜大上完了課,顏曦照樣向李廣提了很多學習上的問題,李廣認真地給她講解著。等他們走出教室的時候夜幕裏已經沒有別人了,李廣說:“還是我送送你吧,今晚沒月亮,好黑啊。”“好,你送我,我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在心裏想去想來想不出答案。”顏曦把兩次去法院的事告訴了李廣。他說:“你想知道那大衣的主人是誰嗎?”“當然想知道哇。”“我告訴你,那大衣的主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已經在去年冬天的礦難中遇難了。”顏曦馬上意識到她的短大衣是誰的了,因為那次礦難的遇難者隻有一個女性,這件衣服是唐嵐的。她不由自主地拉著李廣的手說:“原來這件大衣是你妻子的,難怪我每次穿著的時候你總是癡癡呆呆地看著我。”“那也不僅僅是因為大衣是唐嵐的,對你看還因為你和唐嵐一樣的漂亮,一樣地勤奮,一樣的上進。我常想那兩朵金色的玫瑰一朵是唐嵐,一朵就是你。”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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