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修女的信仰危機
David Van Biema
編譯: 十三姨夫
基督對你有特殊的愛。但是對我來說,沉寂和空虛的感覺是如此強烈:我極目四望卻一無所見,我側耳傾聽卻寂靜無聲。
——摘自特蕾莎修女1979年9月致邁克爾•範•德•皮特(Michael Van DerPeet)牧師的信
1979年12月11日,特蕾莎修女,“貧民窟的聖人”,來到奧斯陸。盡管氣溫已是零下,她依然披著她那標誌性的藍邊莎莉,腳上隻穿著涼鞋。這一天,她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在過去的三十多年裏,特蕾莎修女把博濟會從自己一個人在印度加爾各答街頭對窮人的默默關注發展成提供人道主義關懷的全球誌願組織。在獲獎致辭時,麵對世界的是人們心目中期望的特蕾莎修女:“我們不能隻愛上帝卻不喜歡自己的鄰居。當基督在十字架上受難的時刻,上帝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無家可歸的人。你我必須去發現和解救基督的苦難。”她繼而譴責了墮胎行為並痛惜西方世界青年吸毒成風。最後,她提醒人們即將要到來的聖誕節所帶來的 “光芒四射的喜悅”是真實的,因為基督無處不在。“基督在我們心中,基督就是我們遇到的窮人,基督就是我們給予和得到的笑容。”
此前三個月,特蕾莎修女在致密友邁克爾•範•德•皮特牧師的信中(此信直到最近才公諸於世),她筆下的基督卻遠離她的心靈。“基督對你有特殊的愛。但是對我來說,沉寂和空虛的感覺是如此強烈:我極目四望卻一無所見,我側耳傾聽卻寂靜無聲……口中的祈禱仿佛不是發自我的內心……請為我祈禱,我願意接受主的安排。”
相隔僅僅三個月,特蕾莎修女似乎判若兩人。我們麵前是一個如此矛盾的形象:表麵上她是一個安靜平和的祈禱者,百年來人類的楷模之一,她成就與篤信上帝密不可分;而她的內心世界卻是一片沒有神的沙漠。
一本名為《特蕾莎修女:照亮通往天堂之路》的書向我們展現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麵。書中引用了過去六十六年來特蕾莎修女和她的懺悔牧師以及教會之間的往來書信。其中很多信件是違背特蕾莎修女的意願保留下來的。這些信告訴我們在特蕾莎修女逝世前接近半個世紀,她感受不到神的存在。
這種對上帝的失落感幾乎從她開始在加爾各答對窮人提供關懷就開始了。除了1959年教皇逝世後的短短五周時間,這種失落感從未緩解。盡管在公眾麵前,特蕾莎修女總是一副愉快的樣子,她內心卻沉浸在難以自拔的痛苦中。在超過四十封書信中她哀歎自己經受的“幹涸”、“黑暗”、“孤獨”和“折磨”。她將這些痛苦比喻成地獄的煎熬並因此懷疑天堂甚至上帝的存在。
她深深意識到自己內心世界和外界形象的巨大差別。“我的微笑”,她寫道,“是一副麵具”或者“遮蓋一切的鬥篷”。同時,她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欺騙公眾。“我講話的時候好像我是發自內心地愛著上帝。但是,如果你看到我的內心世界,你會說多麽虛偽!”詹姆斯•馬丁(JamesMartin)牧師曾在2003年出版過一本《和聖人在一起的日子》,書中對特蕾莎修女信仰危機曾做過簡短的描述。“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聖人的精神世界有如此巨大的黑暗。沒有人知道她是那麽痛苦。” 《照亮通往天堂之路》的作者布萊恩•克洛迪舒克(Brian Kolodiejchuk)牧師回憶道:“我把特蕾莎修女的一封信讀給博濟會其他修女聽,她們驚訝得嘴都合不攏。這些信會讓人們從全新的角度詮釋特蕾莎修女。”
《照亮通往天堂之路》並不是一份把特蕾莎修女的隻言片語拚湊起來攻擊宗教的報告。正相反,克洛迪舒克牧師是博濟會的資深會員,也是特蕾莎修女的請福者,他目前負責為特蕾莎修女申請封聖收集資料。(特蕾莎修女已經被教皇賜福,下一步就是封聖)。書中引用的信件就是在申請封聖過程中搜集整理的。
教會認為信徒經曆信仰危機是正常的。十六世紀,西班牙神秘主義者聖約翰創造了靈魂的“黑暗之夜”一詞來描述聖者的心路曆程。“黑暗之夜”發生在十八世紀的聖保羅身上長達四十五年,他最終走出了黑暗。特蕾莎修女可能是最極端的例子。她從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開始,就生活在這種“黑暗之夜”中直到1997年逝世。但是她既沒有放棄信仰也沒有放棄事業。寫作此書的目的是要讓人們看到特蕾莎修女那在黑暗中苦苦求索的靈魂。
神學家們認為《照亮通往天堂之路》將會成為記述靈魂升華的經典之作。這本書會像特蕾莎修女救助窮苦人的善行一樣永載史冊。它會成為那些曾經懷疑上帝的存在或者感到被上帝拋棄的人們的福音。
克洛迪舒克和馬丁牧師都認為,特蕾莎修女不能感受到上帝的存在並不意味著上帝不存在。相反,他們認為感受不到基督的存在,恰恰是神的一件禮物,引導特蕾莎修女做出了非凡的成就。
然而對於與日俱增的無神論者,特蕾莎修女更像是鄉村音樂中的描述的那個舉著火把一直等待丈夫歸來的婦人。丈夫三十年前出門去買一包煙就從此消失,她一等就是三十年。無神論者認為:特蕾莎修女不無例外地意識到宗教隻是人類編織的夢幻,她試圖通過不斷表白信仰治愈自己,結果隻能 是自我麻醉。特蕾莎修女的行為更多是人類潛意識裏謙卑的極端表現而不是所謂上帝的禮物。她通過懺悔自己靈魂上的失敗來平衡人生的巨大成功。
《照亮通往天堂之路》將引發對特蕾莎修女這個公眾人物的重新認識。它提出了許多問題:包括上帝,信仰,成功的動力,永恒的愛以及神與人的關係。這本書裏沒有充滿哲理的論述,它隻是把一些本來要隨著特蕾莎修女一同離開世界的絕望手記一股腦地傾倒在讀者麵前,讓你看到一個當代聖人的內心世界。
前傳:來自基督的召喚
基督:你難道要拒絕為我做這一切嗎?你已經因為我的愛成為了我的愛人;
你已經為了我到了印度;對靈魂的渴望已經讓你走了這麽遠。
你難道害怕為了你的愛人再多走一步嗎?為了我,為了靈魂?難道你的熱情已經冷卻?我對於你已經不再重要了嗎?
特蕾莎修女:基督,我的主,我整個人都屬於你。我是如此愚蠢,我不知道從何說起,但是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隻要你願意。
但是我為什麽不可以做個完美的修女,我為什麽不可以像修道院裏的其他人一樣?
基督:我要讓你和博濟會點燃我在貧病交加、瀕臨死亡的人們以及孩子心中的愛火……我知道你是能力最低微的一個,你軟弱,但是正因為這樣我希望通過你來展現我的榮光。你難道要拒絕嗎?
——這是特蕾莎修女1947年一月寫的一段祈禱文,後來她曾向費迪南德•皮耶爾(Ferdinand Perier)大主教複述過。
1946年9月10日,在加爾各答洛托(Loreto)修道院做了十七年教師之後,特蕾莎修女由於夜以繼日的工作病倒了,教會不得不命令她到喜馬拉雅山麓療養。三十六歲的特蕾莎修女乘坐火車來到四百英裏外的大吉嶺(Darjeeling)。在這次旅行中,她記述了自己與基督的對話。基督要她放棄教師的工作到城裏的貧民窟中,直接去幫助那些貧病交加、瀕臨死亡的人,一無所有的乞丐和無家可歸的孩子。“來吧,把我帶到窮人棲身的地方”,基督對她說,“請做我的一盞燈,照亮通往天堂之路”。基督要她把關愛灑向那些由於社會動蕩不得不棲身在破敗的城市裏最貧苦的人們,去幫助窮人過有尊嚴的生活,讓他們感受上帝無限的愛,讓他們了解上帝,愛上帝並侍奉上帝。
這項提議當時是一個大膽的舉措,當地的大主教費迪南德•皮埃爾開始也持懷疑態度。但是特蕾莎修女契而不舍,她通過與基督對話的方式昭示主的召喚:“你是我所知能力最為低微的人,但正因為如此,我要通過你去展現我的榮光,難道你要拒絕嗎?”
1948年1月6日,皮埃爾大主教在谘詢了梵蒂岡之後終於同意特蕾莎修女的請求,從此她開始執行基督賦予她的使命。但是,基督從此離她而去了。
失樂園
我的上帝,為什麽你要放棄我?你愛的孩子——現在卻成了你最痛恨的人,你拋棄的人。我呼喚,我渴求,但是沒有回答。我是如此無助,如此孤單。我的信仰去了哪裏,埋藏在我內心深處的是虛無,是空蕩蕩的黑暗。
我的上帝,這無名的痛苦是如此深重。可是這一切我無法對外界表達,這讓我倍感苦痛。
我是如此害怕觸碰內心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如果有上帝的話,當我試圖把靈魂提升到天堂,感受到的卻是充滿罪惡的空虛,這想法如利刃刺穿著我的靈魂。別人說我上帝愛我,但是現實的黑暗,冷漠和空虛是如此強大,我接受來自心靈召喚的決定是不是太盲目了?
——寫給基督,日期未注明
1948年的上半年,特蕾莎修女在接受了基礎的醫療培訓之後開始一個人走上加爾各答街頭為窮人提供幫助。她寫道:“我的靈魂目前感到從未有過的寧靜和快樂。”
半年以後,很多青年婦女誌願加入到特蕾莎修女的行列,她不得不找一個更大的地方辦公。
特蕾莎修女越成功,她的心靈卻越發痛苦。1953年3月,她在致皮埃爾牧師的信中寫道:“請為我祈禱,我沒有辜負上帝的信任;請為我祈禱上帝出現,因為我周圍有如此恐怖的黑暗,仿佛一切都死了。我從開始這項工作時就已經或多或少感到了這無邊的黑暗。”
皮埃爾牧師可能沒有注意到信中流露出的絕望,他回信說:“上帝引導你,親愛的特蕾莎修女,你所感受到的黑暗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嚴重……你的成功證明了上帝對你的保佑……感覺並不重要,而且有時候感覺會誤導我們。”
但是這種感受,或者說缺乏感受卻一直煎熬著特蕾莎修女。你如何相信愛人的真情如果你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得不到他的撫慰,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更為嚴重的是你不能向外界透露絲毫這種感受。特蕾莎修女很多次站到懺悔牧師麵前,卻突然語塞。她在1955年給皮埃爾牧師的信中寫道:“我越想接近基督,他卻離我越遠。”。一年以後,聽上去她的心靈一片荒蕪:“我如此深切地希望得到主的眷顧——卻被拒絕:空虛,沒有信仰,沒有愛,沒有熱情。靈魂的救贖對我來說已經毫無吸引力,天堂並不意味著什麽。請為我祈禱,盡管發生了這一切,我仍然能對主微笑。”
她正在探索神學上終極痛苦的含義。她時常哀歎自己無法祈禱:“我帶領別人祈禱,並盡我一切努力去表達每個詞背後對上帝真誠的讚美。但是我的靈魂和肉體已經貌合神離,我的心早已不再祈禱了。”
隨著博濟會日漸發展壯大,並逐漸贏得教會和世界的認可,特蕾莎修女卻走馬燈一般換了一個又一個祈禱牧師,好像一個病人頻繁更換心理醫生。
她的痛苦隻在1959年10月教皇庇護(Pius)十二世逝世的時候有所緩解,那時安靈彌撒響遍天主教的世界。特蕾莎修女為死去的教皇祈禱“上帝對我們是滿意的”。在那時那地,她重新獲得了喜悅,“長久以來壓抑我的黑暗消失了,那長達十年的苦痛”。不幸的是,五個禮拜之後,她重新回到了黑暗的深淵中。光明從此沒有再降臨過。特蕾莎修女似乎接受了基督不在的事實,直到1995年,她還在一封信裏提到自己“靈魂的幹枯”。特蕾莎修女於1997年逝世。
可能的解釋
請告訴我,神父,為什麽我的靈魂中有無盡的痛苦和黑暗。
——1959年8月致勞倫斯•皮卡契(Lawrence Picachy)牧師
為什麽在特蕾莎修女建立博濟會之前與基督的親密而生動的交流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世俗和宗教的解釋某些地方不謀而合。天主教主要的精神支柱是建立在基督在十字架上遭受的折磨是為了表達上帝對人類的愛。特蕾莎修女告訴其他修女肉體上的貧困保證我們從精神可以把自己奉獻給窮人並和基督救贖的苦難建立更緊密的聯係。她在1951年寫道:“她認為在基督一生自己唯一值得去分享的他在十字架上受難的時刻:“我隻會飲下他的痛苦”。她也是這樣做的。但所有跡象表明那並不是她所期待的方式。
本書作者克洛迪舒克牧師認為這不是巧合而是神的旨意:特蕾莎修女精神源泉枯竭發生在她即將說服猶豫的教會,即將實現基督對她的召喚時。正如重症需要用猛藥,堅強的性格需要更為強烈的淨化過程。作為證據,他引用了特蕾莎修女在60年代在菲律賓的獲獎時的演講:“這個獎項對我並不意味著什麽,因為我沒有了基督。”
但問題是,誰決定了特蕾莎修女所經曆的被拋棄?紐約心理分析研究所的理查德•高列(Richard Gottlieb)博士設想,“她會不會把這一切痛苦強加給自己?”心理學家們很早就發現有些人對自己的成就懷有矛盾心理。他們會想方設法懲罰自己。高列博士和克洛迪舒克牧師對特蕾莎修女的如下陳述都非常感興趣:“我要愛基督就像他從來沒有被愛過一樣。”這種說法大膽得有些冒犯的意味。特蕾莎修女的信中充滿了對於自己成就的矛盾。高列博士還注意她並沒有簡單地把一切成就歸功於上帝,她寫道“任何把成就據為己有的想法都是有罪的”。因此,也許這些想法要付出代價。對於特蕾莎修女,一點點的快樂都會引發巨大的苦痛。
高列博士同時認為創建博濟會是特蕾莎修女和基督關係的轉折點。基督緊急召喚布置的任務特蕾莎修女最終有望完成。作為當事人她可能有些害怕,於是唯一完成重要使命的方法是扮演一個被拋棄但依然忠誠的愛人。
無神論者的觀點就更簡單一些:盡管特蕾莎修女並不承認她終於覺醒了。他們把特蕾莎修女比作冷戰結束時期依然的共產主義者: 他們明白基督和蘇聯都是失敗的例子,但盡量避免這樣去想,否則生命將毫無意義。
多數教徒反對上述解釋,同時也否認特蕾莎修女把痛苦強加給自己的解釋。他們甚至不認為這種痛苦是不幸。馬丁牧師把特蕾莎修女描述為英雄式的忠貞伴侶。“假設你戀愛並結婚了,發自內心相信神聖的婚姻。但是,有一天你的妻子因為意外突然進入昏迷狀態。你再也不能感受她的愛了,五十年過去了,你每天依然愛著關心著一言不發的她。偶爾你也會向牧師發發牢騷,但是從內心深處,你知道她盡管一直沉默卻一直愛著你,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特蕾莎修女也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複樂園
我無法用語言表達我對您的感謝。許多年來第一次,我開始愛上了這黑暗。現在我知道了我所經曆的黑暗隻是基督在地球上黑暗和痛苦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您教會我接受黑暗作為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今天,我真正感覺到來自內心的喜悅。在經曆了巨大的痛苦之後基督不再會離開了。原來,基督是希望通過我來經曆那巨大的苦痛。
——致紐納(Neuner)牧師, 1961年
對於外傷,人們通常有兩種反應。一種是受傷時清晰的畫麵揮之不去,你仍然被它牢牢控製;另外一種是,雖然你永遠也無法征服它,但把它融入生活。經過十餘年的痛苦,在這個對黑暗有深刻理解的牧師的幫助下,特蕾莎修女似乎開始回複精神世界的平衡。特蕾莎修女在五十年代結識並信任約瑟夫•紐納(Joseph Neuner)牧師,他在當時已經是著名的神學家。當特蕾莎修女向他求教關於“黑暗”的困惑,他似乎告訴了她想聽到的三件事:
這些忠告使特蕾莎修女如釋重負。以往她期待和渴望分享基督的苦難,但從未意識到自己可以重溫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時刻,她問道:“我的主,我的主,難道你拋棄了我嗎?”這感受並不是虛無主義的空虛:當基督在十字架上感受不到上帝的存在也許正是特蕾莎修女所祈禱的苦難,她的堅定不移無疑是在重複基督死在十字架上對上帝堅定的信念。也許這正是上帝的仁慈,加強了她呼喚的體驗,使她的痛苦變得有意義。紐納牧師後來寫道:“這種重新找到上帝的人生經曆讓特蕾莎修女感受到心靈的黑夜正是基督受難的一部分。”她深深地感謝紐納牧師:“我無法用語言表達我對您善意的感謝——多年來我第一次開始愛上這黑暗。”
黑暗並沒有停止對特蕾莎修女的折磨。多年以後,當她向紐納牧師描述身邊修女們感受到基督的喜悅時,她寫道:“我隻有那一無所有的喜悅,甚至沒有上帝存在的事實。”她把自己的靈魂比喻作一塊冰山。但是她承認紐納牧師改變了她的世界:“我不靠自己的感受來確認上帝的存在,但是用我的意願,也就是上帝的意願,我接受上帝的意願。”盡管她還偶爾擔心自己會在痛苦的黑暗中變成猶大。
“許多年過去了,對上帝的失落感已經從對於信仰潛在的威脅變成了信仰堅強的基石。心理分析學者高列博士寫道:“不平凡的是她把這種失落感接受下來並成為她個性的核心,她精神生活得以繼續的燈塔。”
特蕾莎對此有充分的理解並預計到身後的事。“如果我死後被教會封為聖人,我依然會生活在黑暗的世界。依然遠離天堂;但是,我會為那些身處黑暗的人們點亮一盞燈,照亮通往天堂之路。”在神學傳統意義上基督教把天堂定義為上帝永恒的所在,而像特蕾莎修女這樣的人理應上天堂。克洛迪舒克牧師認為特蕾莎修女是會上天堂的。因為她的犧牲是永恒。
特蕾莎修女寫道:“我願意承受所有的苦難……為了永恒。”
這些信件展現了一位比以往人們心目中更加神聖的特蕾莎修女。如果在神支持下,特蕾莎修女成就令人歎為觀止;那麽更令人驚訝的是在沒有神眷顧的情況下她完成了所有這一切。天主教的神學家承認兩種“黑暗之夜”:第一種是在與基督見麵前純粹的暗夜裏的沉思;第二種則在找到基督後依然繼續的,這是一種對基督和聖母瑪麗亞所經曆的痛苦和黑暗的分享與參與(他們盡管無罪卻為了拯救人類而犧牲自己)。特蕾莎修女顯然屬於後者。
新的使命
如果這可以帶給您光榮,如果靈魂被最終帶到您的麵前,我快樂的接受這一切直到生命結束。
——致基督,未注明日期
對於多數人來說,特蕾莎修女在天主教聖人中的排名遠沒有《照亮通往天堂之路》重要:如果在沒有上帝的情況下,特蕾莎修女可以繼續自己的事業近半個世紀,那麽普通人也許可以加以借鑒來解決一些不是那麽極端的問題。克洛迪舒克牧師認為,這本書可以作為文化問題的一劑良藥。“在我們精神世界裏,關於愛有一種傾向,那就是跟著感覺走。愛對於我們來說好像隻是一種感受。但是真愛需要承諾、忠誠和毫無保留地暴露自己的弱點並隨時準備受傷。多年以來,特蕾莎修女沒有感受過基督的愛,她本也可以關閉愛的大門。但是為了基督,她每天早上4:30起床工作,她仍然不斷寫信給他。她說“我所要的就是你的快樂”。這句話即使在其他語境下也是如此震撼。
馬丁牧師想完全從宗教的領域作出詮釋:“她所經曆的一切是每一個普通信徒在精神生活中通常會經曆的。我知道很多人感覺被上帝拋棄了並懷疑上帝的存在。這本書把這種感受用如此震撼的手法表現出來,它讓我們看到一個仍然充滿信仰的特蕾莎修女。”“誰會想到那個世界上最虔誠的信徒會在信仰問題上如此矛盾?”“誰會相信世界上最激情的信仰者會成為懷疑者的聖人?”懷疑是人生命中的本性,無論是普通的教民還是聖者。
重見天日
請銷毀我的有的信和筆記。
——1959年4月致皮卡契牧師
特蕾莎修女認為銷毀她的個人書信是因為“我希望人們看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基督帶領的。如果這些信件公諸於世, 人們會更多地關注我而不是基督。”
人們總是錯誤判斷曆史的作用和並猜測神的旨意。在這一點上,特蕾莎修女似乎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
特蕾莎修女本以為上帝不與她生命同在是最令人感到羞恥的秘密,但後來發現這其實是一件來自上帝的禮物。如果這本匆忙完成充滿困擾的劄記最終能幫助在心靈求索道路上的人們,這些秘密就沒有什麽可值得羞恥的。如果她關於公開這些信的擔心被人們誤解,我想特蕾莎修女的在天之靈會很高興完美地再錯第二次。
特蕾莎修女的困惑其實就是人生的困惑,無法回避。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追求答案的過程。否則,人生會更加蒼白。。。
Thank you for sharing.
耶穌當初一時的意象(The vision of Jesus) 讓特蕾莎堅持了一生,她的信心夠堅定的了。 心靈的掙紮也許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
祝好!
那在我們現實生活中為什麽好多人不敢把真實的一麵展示給大家哪?(特定原因除外)
lz請說說你對“特蕾莎修女的信讓我對於“愛”有了全新的認識”怎麽樣的全新認識?
總覺得人的一生應該有個信仰,不管這信仰是什麽,這樣就有了精神的支柱,遇到困難時會有勇氣,碰到挫折時會有依靠。
我應該算是個無神論者,但是特蕾莎修女的信讓我對於“愛”有了全新的認識。